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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恐怖故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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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0楼 发表于: 2008-03-19 07:10:00
 四书.人
  
  旷野仙踪里的少年。我独自折纸飞机,他在放风筝,起初谁也没看见谁,天色泛红,两处时空同一地点交错。两两相望,他立在我的身边,遥远处是宫城。天色变蓝,他留在我的世界,遥远处是摩天轮。
  
  跟踪。他喜欢我的草穗凉鞋。进退维谷,我要这古人腰挂的玲珑透。那好,跟着我回家吧。来往地下铁的演员?惊为天人的狐仙?撑起遮阳伞,掩住我那害羞的少年。到这里一百六十五字,他要陪着我到两千。
  
  红鼻头小丑抛着彩球在房间穿墙而过,马群,滑翔机的一半机翼。骑脚踏车的学生哥,白色衬衫的口袋里有枚金属打火机。噌。空气里擦出火花。呼……一个烟圈与七点档新闻。他还睡在落地窗下的蓝色床垫上,披着屋外的霓虹光影。红蓝交叠,一层水幕。
  
  吸尘机,电吹风,广告中介绍到熏衣草溶剂。他竟酣睡依然。闹钟,电话录音,立体声调频。“喂?喂!谁家的衣服落到楼底?”大丽菊萎掉。黄玫瑰还没绽开。楼下街景,私人棋牌室,路边摊与红妆女子。八音盒,一杯水与九点档的时装剧。
  
  电视屏幕变成黑白灰点,沙……我凑脸靠近他,橙色发卷落在他的左边侧脸,长睫灵动。醒了吗?没有?手上是浇花的喷雾瓶,兹……谁在补千年的失眠?夏虫嘶鸣,大提琴,翻到七十一页的小说。墙纸撕开道口子,氧气袋,呼吸加紧。蔚蓝色的海滨。
  
  醒来的人睁着惺忪的双眼,在阳台墨绿色栏杆后踮脚望。火车来时的预警,唱诗班的手风琴。电动牙刷与印着夏威夷姑娘的毛巾。“西瓜。来一片?” 一格子冰。两片柠檬。一卷润喉糖。
  
  2003年.他赤裸着胸膛,到腰际的长发。“今夕何兮?度流光电掣,转浮世风车。”
  我们之间需要心平气和。棉睡衣,沙滩裤。我有一双嘴角向上勾动的唇,不动声色也是张笑脸。“纱巾岸,鹤背骑来惯”。他倒是思凡的哪位仙?
  
  TOUCH ME WHEN I LOVE YOU AGAIN。2003年。我们之间需要些音乐。手表里的跳针,唱机的指示灯。LAST DAY ,WITHOUT YOU。聊斋第71页,陆判为朱尔旦换了颗七窍玲珑心。身边人,他的胸膛光润平滑。黄帝内经第71页,人一呼脉再动,一吸脉亦再动,呼吸定息脉五动。身边人,他的气息有股子檀香。
  
  他玩一支口红,卷进卷出。“胭脂膏吗?”还有扑脸的粉,不妨来为他扮个女装。暾暾香水儿喷满,长发挽个螺髻,好朵月色中的水仙。棱角连着弧线,春水,细柳,金色沙丘。粉玫瑰,淡彩浅红。似个引人垂怜的鬼仙。
  
  神,魔,妖,鬼。他各沾一边。来与我勾手,来诱我好奇,来让我沉缅。可惜,我的爱被感情残害,被时间活埋,从盛开到腐坏。于是现在,我,咖啡、奶白兼半的猫咪,好乖,心房外套着磨砂玻璃,我们可以靠得好近,也可以分开够远的安全距离。一,二,三拍,吻手礼。天边的鱼肚白。
  
  “你叫旒云!我叫宝儿!U SAY HELLO!I SAY GOODBYE~”
  
  他金刚不坏或隐侧或难安。太好就过坏。他不动声色,平安无事。转身,怀里的毛绒鲸鱼翻转,他醒着,他的脸右侧,眼神朝右。那方向四壁描彩,什么啊?什么。我的傀儡储君,我的玩偶王子,他心思、手脚的线在谁手上。“欲寄君衣君不还,不寄君衣君又寒,寄与不寄间,妾身千万难。”他总是说:谢谢。坐怀不乱,谦谦有礼。离我三指见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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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1楼 发表于: 2008-03-19 07:10:18
 “愿说了吗?你的往世来生?”他醒着,垂死的心情诉说活着的身躯,原来他以男宠的身份属于一个贵妇人,老妇丰颊硕体,老态的“绮罗人物”。玉盘,方盒,烛台,团扇,高脚杯,拂尘,包袱,如意,他只是其中一例。所以不生归情,不盼来日,骨子里有奴性的惰,终日庸懒,待别人招手可用。他此番说,我却非此般想。那些秀骨清象的男人里,料定他是不讨巧的傲慢人。又一出《石头记》,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眼前是初见面的情态,远远的宫城外,唯独他孤伶伶一人,远放风筝,与世无争。
  
  他落入我的世界,那他的世界里可曾见过我,拈花,拍蝶,戏犬,赏鹤,我是虚无的哪位嫔妃?呼……一个烟圈,黑色布金的指甲。回不去了,跟着我过吗?那云霞飘渺,湍濑潺缓。我的世界却非睿然岩岭之幽,旷远,幽深,江流,帆影。
  
  活下去吗?人间烟火,水、电、煤、话费。我的青春还历历在目。给,方便面,酱包与午餐肉。嘴脏了,香精油纸巾一张。二元,六元三,一元半。拿钱来。又是黄昏,美男呵,你开始欠我一笔债。
  描眉勾唇,睫毛儿一弯,搔首的猫,踮脚的狐媚子。我在他面前换衣裳,女人的身体,他不陌生,我不害臊。吊袋衫,开叉裙,坠珠腰带,腥红的嘴唇凑上前。啵,他面上的红晕。给,名片。
  
  这边厢是电话。从一到九,井号键,会拨了吗?无奈时找我。赶不回来帮忙,好歹有言语相助。少年呵,你看着我做什么?亲吻,开门,BYE。我得去赚钱。这名片上有字,你总认得。面容稚嫩未必是纯情学生。
  
  开工了,宝儿。夜酒店的舞小姐,耳鬓斯磨,轻声呢喃,给钱吗?便与你极尽缠棉。醉生梦死的红粉战场,那酒杯斟满,喝完,那曲子多曼妙,舞蹈。给钱,给钱,好让我活下去!好让我攒钱把书念完!谁领着我旋转,歇斯底里的旋转,我在地狱里看见天堂。
  
  “粉郎前,一半儿支吾一半软。”我是疆场上归来的血人儿,快开门,我的良人。还睡着吗?化妆包,避孕药,零钱袋,钥匙串。那逃脱苦海,终日无可事事的倦人还不愿醒吗?开门。桌上留玉,凉茶,洗净的烟缸。
  
  ……他走了……
  ……剩下我自己……
  ……空的……
  ……空的……
  
  ……呼……一个烟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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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2楼 发表于: 2008-03-19 07:10:35
  四书.仙
  
  (真相)
  天地未开我便在这里。始终都在。我起了个名字叫旒云。仰吸天气,俯饮地泉。等待天高地远。
  后来,天与地终于分开。
  随天飘浮,来到诸天之上,建了一座城。独守着九万里的云。云汉这头,只有我。那头,什么都没有。
  又过了昏昏欲睡的几万万年,身边多了一些神仙,相貌各异,变化多端。因我来得早,他们尊我玉帝,把我请上宝座。我冷眼看他们排座次,接下来的几万万年,他们一直在争。
  没有人挑战我的尊严。除了一只猴子。其实我很欣赏它。这个位子凉得很,我早就厌了。可他们不让。如果我主动下台,我猜想他们会因此打破头,这对神仙来说很不体面。于是他们集中对外,不许有任何人有觊觎之想。那只猴子弄乱了我的宫殿后,被佛祖收了。佛祖是另一个寂寞的人,我常看到他有和我一样的眼神。相视一笑,我们避开内心的矛盾。这世间不许我们犹疑。须坚定地,做着仙,当着佛。直到虚空。
  我始终一个人,统治这无涯天界。所谓妻子儿女,从不曾拥有,遑论一次邂逅。我是锢在云笼中的金翅鸟,剪了羽翼,成为啼叫的摆设。
  又后来,我悲哀地发现那猴子也成了佛,从此它不会以过去的眼神看我。扫视四周,再找不到鲜活的气息。我宁愿那么多年以前,选择的不是上天,而是入地。
  或者在人间,有我想要的幸福。
  
  (梦呓)
  旒云,你是我命中的魔星。
  她呢喃轻语,恍惚中,我只见霓裳冰颜,似怨非嗔。勾缠,卷上我干涸的身躯,如雨露灌溉,我返老还童。
  混沌天光之中,我驾龙乘云而来。迎面冰凉天风,刀山箭海也似,扑不熄心头爱火。唯那天界最荒漠处,是我梦中桃源。
  她独居广厦千间,寒田万顷。丹楼琼宇,袅烟渺雾,衬她冰寒肌肤,晃晃亮我的眼。兰麝香锦,鸳枕绣帐,我如暗夜精灵悄然出现。紫芙雪烟罗,柳色镶花裙,她斜斜倚榻,睨我一眼,复又转身睡去。
  入侵。且解了她的凤冠霞帔,任那珠荡钗摇,除了她的紫衣玉带,嗅那通骨生香。欲迎还拒。纠缠。推手。如两股清流,终于汇聚。天地哑然,魂梦飘忽。
  夺她一根发,与我的合而作结,缠绵缱绻。她幽幽凝望,幽幽叹息。将发结放于掌心,以火焚之,其结不散。得意看她,仿佛这便验证永久,却不期然目睹一场生灭。那发结,忽遇一袭冷风,丝丝缕缕,成烟,散尽。
  她伸手,掐我的柘色御袍,左右摸索,从腰际拽出细彩流苏,手指便停在那相思子上。下滑,触着凤凰同心,冷哼一记,不无嗤笑意味。
  宫外,景致倒退,我是不思蜀的恋人。愿以这永生,换她一夜。
  由得我神思迷乱,天马行空。宛如一梦。
  
  (杜撰)
  “至昊天界,有国名光严妙乐,其国主曰净德时王,与宝月光王后,惟以仁慈恻隐,如之国人,躬行五十岁,未尝少懈,直使民安物阜,灾害不兴。但以年老无子为不足。”
  既是仙界主宰,我须有名有姓有来历,鼻子眼睛,都有出处,方可令天下信服。我的来历神奇而不出奇,和佛祖一样,人间为我安排了帝王家世。尊贵空虚。
  “元始曰:‘若以清虚至真之气,投诸圣德仁厚之身,托孕成胎,必生神明之子,定为三才之主。上真以为如何?’黄老点头,复将碧玉瑶光如意吹口真气,原是天外灵宝,遂变一婴孩身,诸毛孔中,放大毫光,照满十方世界。”
  原来,我不过是如意化身。如意,又称了谁的心,如了谁的意?
  想我与那所谓妖猴,出身居然仿佛。一为玉,一为石,运数却天差地别。我安享群仙朝拜,高高在上。他被迫戴上紧箍,远走天涯。
  可到底,世人爱的是他,厌的是我。纵然经典把我捧至最高。
  在人间的记忆中,我无上,我懦弱,我好色,我愚蠢,我重名,我狭隘。他们观天,从不向我祈祷,口中的老天爷,不过是诸天神佛。没有我。
  我道貌岸然,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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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3楼 发表于: 2008-03-19 07:10:51
 (解构)
  我和嫦娥、王母、老君围坐打八十。
  玉旒云,你又吃苍蝇!王母尖锐的叫声,刺得耳鼓震荡。我抬眼不在乎地瞥她,五十多岁,保养得还算不错。她儿子小王勤恳地在隔壁为我们做点心。
  老君和我对家,自然帮我,笑哈哈地圆场。你就给他一个面子,没看见他马子在嘛。
  王母悻悻地瞪了瞪嫦娥,像吞了个生鸡蛋,稍一愣神又嚷起来。敢情这是三打一,就我一个倒霉!
  嫦娥微微一笑,我明显感到三十年是多么遥远,她的皮肤蜜桃似的,新鲜滴水,令我有亲近的欲望。她懒洋洋地说,要不,这盘不算,再来。
  王母看牌,一脸不舍,老君瞧出端倪,追了一句。王母感到行将就义,决绝摇头。继续打,再吃苍蝇我就吃了你!她得意地笑,鼓胀的苍老从衣衫里渗出来。
  我慌忙移开目光,盯住我的老K、小鬼。一双大鬼应在王母手里,不然她没可能如此从容。我决定……
  打完一轮,捏捏钱包,薄了一半。玉弟啊,你还是嫩了点,把持不住啊。老君的口吻很不满,说罢,迷醉地盯了盯嫦娥。她神采飞扬,举起曾放在我口袋里那叠纸。
  吻别嫦娥。她的舌搅得我心慌意乱。
  回到瑶池花园别墅,儿子二郎扑到怀中。一脸骄傲的笑容。爸爸,爸爸,今天我得了一颗太白金星,老师夸我作文写得棒!
  心情一下转好,抱起儿子,向窗外望去。隔壁李靖家的蟠桃,已然成熟,红扑扑地正如儿子年少无知的心事。
  “做神仙有什么好?爱恨痴缠得忘了……”《玉帝传奇》歌声响起,笑眯眯对二郎说:“来,跟老爸看电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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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4楼 发表于: 2008-03-19 07:11:25
                                    胎杀
你说!你打算怎么办?”女子愤怒地质问道。
  男子无奈地一摊手:“怎么办?打了呗!”
  “打了?那可是我们的孩子啊!”女子惊讶男子为何如此狠心。
  “难道你想把这个孽种生下来?你来养?”
  “我……”
  “一个大学生,还没到结婚的年龄就怀孕,被人知道了会怎么说?”
  “怎么说?都怪你!”女子忍不住流下泪来。
  “是我的错,把孩子打了吧。”男子温柔地劝道。
  “我真的舍不得它……”
  “等你毕业了,咱们就结婚,然后就可以生好多好多的小孩了,现在的舍去不都是为了将 来的获得吗?”男子加强了温柔攻势。
  “嗯!”女子点了点头,终于同意了。
  第二天,两个人便来到了医院。
  “十五号!”护士喊到了女子的号码。
  女子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往医院出口走去。
  “喂喂!”男子跑上去一把拉住了她,“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又不愿意了?”语气中大有 责怪之意。
  “放开我!我不想做了!”女子大声地叫道,整个走廊上所有的人都朝他们俩望来。
  “你神经啊?”男子有些恼怒,“今天不做也得做!”说完,他强行把女子往手术室托去 。
  女子挣扎着,尖叫着,极力反抗着。忽然抄起手中的坤包,狠狠地朝男子的头上砸了下去 。
  “你……居然敢打我?”男子捂着脑袋,一缕鲜血从指缝中流出。可是他一点都感觉不到 疼痛,因为他已经被女子超乎异常的举动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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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5楼 发表于: 2008-03-19 07:11:47
平时一贯是娇柔无限楚楚可怜的她如今就像是一头发怒的母狮,眼神中显露出的是他从未 见过的凶光。女子掉头不顾而去,只留下男子站在那里,目瞪口呆,任凭鲜血汩汩地流着 。
  “对不起,”女子跪在地板上簌簌发抖,“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男子头上缠着纱布,狠狠地把一个花瓶砸在了她的面前,“你居然敢当着 那么多人的面打我?!好,很好!”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护士叫了我的号后,我就一直迷迷糊糊的……”女子的眼 泪终于流了下来。
  女人的眼泪是征服男人的最佳武器。男子叹了口气,把女子扶了起来,搂在怀中:“我知 道你舍不得孩子,可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我们现在绝没有能力来抚养它,难道你想让 它跟着我们受苦吗?我保证,再过两年,我一定娶你,让我们的孩子能够幸福地生活!”
  男人的誓言是欺骗女人的最佳武器。女子摸着隆起的腹部,哭着点了点头。
  “十七号!”护士再一次喊着女子的号码。
  “去吧!”男子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女子点了点头,转身朝出口处走去。
  “你!”男子这下真的是恼怒至极,拦在了她的面前,“给我回去!”
  “让开!”女子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完全不是她平时说话的样子。
  “亲爱的,你怎么了?”男子忽然有些害怕起来,颤声问道。
  “我叫你让开!”女子再一次重复了她的话,“让我走!”
  男子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巴掌重重地扇在了她的脸上,大声喝道:“够了!”
  女子几乎要跌倒在地上,她撑着墙壁,勉强站着。她的脸颊已是高高肿起,上面赫然是五 条手指印。
  男子也为自己的行为吓了一大跳,因为自从两人认识以来他从未对她下如此重手。他一面 狠狠骂着自己,一面连忙过去扶住她。
  “让我走!”女子的声音依然是冰冷无情,只是因为脸部肿起而有些含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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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6楼 发表于: 2008-03-19 07:12:22
男子不敢再争执下去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个词——“鬼上身”! 鬼上身,在现代科学看来应该叫做“精神分裂”或“人格分裂”,属于精神疾病范围。所 以男子就把女子领到了心理医生面前。
  可是医生经过了详细的检查后,得出了结论却是——她是完全正常的,是一个健康的孕妇 ! 男子苦笑了一下,若她是正常的,那又为何每次在医院的时候都会变成另一个人?为何她 的眼神会在那一刹那变得如此陌生? 男子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是此时的他犹如一个将要溺死的人,即使是一根稻草他也会紧 紧抓住不放。
  所以在医院中,当女子第三次要往回走的时候,他立刻跳了起来,拿出了早就放在兜里的 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夹住了她的右手中指,然后掏出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求来的黄 符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这是故老相传的驱鬼的方法,他小时候在乡下见得多了,但他一直认为那是迷信,对此嗤 之以鼻,想不到现在还要亲自使用起这个方法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男子一面用力地夹着,一面大声地喊道:“何方鬼物,速速离去!”
  他这么一闹,立刻把保安招来了。两名大汉将他左右胳膊夹住,他口中叫道:“我女朋友 鬼上身了!”一面还是不肯松开筷子。
  女子冷笑一声,左手一把将额头上黄符撕了下来,然后握住了筷子,用力地拗着,只听得 “咯喇”一声,筷子断成了两截。
  男子彻底崩溃了,他大叫大跳着被保安带走了。
  女子望着手指上的两道红印,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男子喝了很多酒,醉醺醺地回到了家。
  女子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帮他脱了鞋,将他搀上了床,然后关了灯,静静地坐在床边望着 他。
  男子翻了个身,朦胧间睁开了双眼,当他看到女子时,不禁吓出了一声冷汗:“你……你 在干什么?”
  女子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我在看你,我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月光照在她惨白的脸 上,便如鬼魅一般。
  男子的酒全被吓醒了,他坐了起来,开了灯给自己壮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女子低头摸着自己的肚子,轻轻地说道:“我有一种感觉,它想出世,它不想死!”
  “胡说!”男子喝道,“它只不过还是个胎儿,怎么会有思想有意识呢?”
  “可是每次在医院里,当我朝手术室走去的时候我都会听见耳边有小孩子的哭声,然后我 就做什么都不知道了,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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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7楼 发表于: 2008-03-19 07:12:41
“你……我决不会让孩子出世的!”男子的愤怒终于完全爆发出来了,他伸出双手掐住了 女子的脖子,慢慢地收紧。
  女子死命地想抓开她的手,可是她柔弱的躯体的力量怎能和强壮的男子相比。她的指甲在 男子的手臂上划出道道血痕,可是这一切仍然阻挡不住,她的灵魂正一点一点地被男子挤 出身体。她只有狠狠地望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恨意。男子觉得她现在所想的一定是死后化 为厉鬼来向他寻仇,不禁感到一阵寒意,可是他依然不松手。终于,她安静了下来,双手 无力地垂下,那么平静,就象死了一样,不,她已经死了,真的死了,她被他掐死了!一 切终于结束了! 男子无力地倒在床上。此时他狂热的头脑也冷静下来,“天哪!我杀人了,我该怎么办? ”女子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双眼睛里依然充满了怨毒,她是死不瞑目。男子不知道 该如何处理她的尸体:碎尸,做成木乃伊还是煮一锅人肉汤? 他终究不敢那样做,他把女子的尸体搬到了楼下,扔在了一条没有路灯的巷子里。
  “咦,那里有个女人躺在地上!”赵烨指着巷子里说道。
  “我们过去看看!”袁云峰边说已经边朝巷子里走去。
  “这个女子已经死了,应该是被人掐死的!”赵烨初初看了一下便下了结论。
  “那滩血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么多黏液?”袁云峰望着地上,脸上露出了恶心的神情。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咱们快报警吧!”赵烨掏出了手机。
  第二天,正在熟睡的男子被敲门声吵醒了。
  是两个警察,他们向男子报告了女子的死讯。
  “什么?不会的!不会的!” 男子怆天呼地捶心捶胸地嚎哭着,尽情地发挥着他的演技。
  警察仿佛有些感动,但是还是对他说:“请你和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男子点了点头,昨晚他已经将所有的指纹都抹去了,不留下任何线索,而且他也早已想好 了警察盘问时的应对之语。
  果然,在警察局他顺利地使自己摆脱了被怀疑的地位,而且还使警察们觉得他真是一个天 上地下少有的痴情男子。最后他擦着眼泪说道:“能让我再看看她么?”
  “刷”,冰柜的抽屉被拉了开来,女子正静静地躺在里面,依然是死不瞑目,脸上却已经 生出一片片暗红色的尸斑。
  望着她那张毫无生气的脸,男子不由得为自己昨晚的冲动有些后悔,一滴眼泪滴在了她的 脸上,那是真心实意的悲伤,不是在演戏。
  接着他看到了一件极为诡异的事情——女子的眼睛慢慢闭上了。
  男子大骇,腾腾腾倒退了好几步,直到背脊贴上了停尸房的墙壁。
  “怎么了?”同来的警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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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8楼 发表于: 2008-03-19 07:13:00
 “她——她的眼睛闭——闭上了!”男子指着女尸惊叫道。
  警察笑了笑,说道:“这是正常现象,说明这具尸体马上就要出现尸僵,到时候你想让她 的睁开都不行了!”
  男子狠狠地瞪了那警察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到了女尸的腹部,他的嘴巴张得更大了,因为 他看到了——她的腹部一片平坦。
  不可能!胎儿呢,怎么就不见了呢?男子跌跌撞撞地跑出警察局,他的脑袋里已是一片混 乱。
  “你确认是他杀了这个女的吗?”赵烨问道。
  “嗯!一定是!尸体边上的那些粘液是子宫中的羊水,说明女尸死后有过一次分娩,已经 将腹内的胎儿生了出来。”袁云峰望着男子家的窗口说道。
  “那不成了棺材子了吗?那孩子多半活不了了!”赵烨叹了口气说道。
  “新生胎儿的生存能力还是很强的,不知道它爬到什么地方去了。但是若过了24小时依然 没有得到照料的话,那就很难说了,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样……”袁云峰低下了头。
  “对了!我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凶手!”赵烨笑着说道。
  男子疲惫地回到家中,他又去酒吧灌了不少酒。
  房间里一片漆黑,男子摸到了开关,拨了几下:“这破灯,又坏了!”
  他蹒跚着来到了杂物间,找出了手电。
  一束黄光从手电的前方射了出去,房间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是住的人变了。
  “爸爸……”他的耳畔隐隐传来了奶声奶气的呼唤。
  “谁?!”他把光朝房间的角落里打去。
  一点一点,它从坐椅后慢慢显露出来,粉红的半透明的皮肤,甚至可以看见血液在血管里 流淌。它全身包裹着黏液,是一个刚从子宫里出来的胎儿,在向着男人爬过来,肚子上还 拖着一条长长的脐带,在它爬过的地方留下一条亮亮的黏液痕迹,就象蜒蚰一样。
  男人想大声呼救,可是他的喉头只是发出一阵“嗬嗬”的声音。
  “不是我想杀你的!”男人跪倒在地上哀号着,“我真的不能让你出世啊!我对不起你, 我对不起你母亲,我一定多烧香给你们,一定……”
  男人的身体无法动弹,或者根本不想动。任凭那胎儿把脐带绕过他的脖子,勒紧,一点一 点地勒紧……
  男人大声叫着,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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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9楼 发表于: 2008-03-19 07:13:18
 “够了!小烨子,”袁云峰阻止了赵烨继续实行障眼法,“别把他吓死了!”
  “听见了没有?他自己亲口承认杀了那个女人了!”赵烨得意地说道。
  男人悠悠醒转,惊讶地望着眼前的两名少年,“你们?……我死了吗?”
  “你没死!刚才只是我施的一些幻术而已。”赵烨笑着说,“瞧你吓得把什么都招了!”
  “幻术?你是说我看到的全都是假的?”男子兀自惊魂未定。
  “是的,我的同伴用了点障眼法,”袁云峰说道,“你去警察局自首吧。”
  “笑话?我为什么要自首?”男子又恢复了镇定,“就算是我杀得又怎么样?人家警察都 不管了,你们两个小子来管什么?”
  “呵呵,”袁云峰大笑道,“我们不管,自有天管!小烨子,我们走吧。”
  “可他……”
  “走吧,多行不义必自闭,这个人迟早会得到报应的,根本不需要我们出手!”袁云峰拉 起赵烨,长笑而去。
  “砰”,门在他们后面重重地关上了。
  “云峰,你怎么就这样放过他了呢?”赵烨责怪道,“我们应该去报警!”
  “那人能够骗过警察,我们的举报未必能够将他绳之以法;况且我们实在不宜再插手此事 了。我看那个人晦云满面,很快就会有报应的!”袁云峰缓缓说道。
  “不要!你不要过来!”两人的头上传来男子的大叫声。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男子正靠着窗子,双手摆动着,像是要推开什么东西一般。
  “他怎么了?”赵烨奇怪地问道。
  袁云峰摇了摇头。
  男子越叫越凄厉,仿佛是陷入了极度的惊恐之中。忽然他一个重心不稳,身子翻出了窗外 ,正坠在他们二人的面前。
  男人在地上扭了一阵,眼耳口鼻中都不断地往外冒着血沫,终于在抽搐了两下以后,直挺 挺地不动了。
  “想不到报应居然来得这么快!”赵烨叹道,“不过好端端地怎么会跳楼自杀呢?”
  “不!他不是自己跳下来的,而是被人推下来的!”袁云峰忽然道。
  “你怎么知道?楼上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吗?”
  袁云峰指着男子的手说道:“你看见他手里握着的东西了吗?”
  那是一段带着鲜红的肉质细管,很明显——这是一截只有新生胎儿才有的脐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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