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水无罪]专注狂热的水楼----长篇小说《Diablo》 [复制链接]

很快，义父向威斯特玛皇室递交了开战申请。
可同样很快，申请就被驳回了。
因为那时候的坎德拉斯已经被一个叫李奥瑞克的人给统一了，昔日的教廷现在已经成为了王国下属的附庸宗教机构，而且他和我们的国家刚刚结成了贸易联盟，不可能这么快就转变成敌人。
“既然不能以国家的名义，那么就以私人的名义！这个仇，一定要报！”
义父说。

义父很快解散了城防军，同时又把他们重金雇佣下来，成为他私人的雇佣军，这样就不是以国家的名义开战了。
我问义母，您不担心吗？
“当然担心，可担心又有什么用，如果可以放下这件事，他就不是你的义父了。”
义父给面前的士兵，或者说佣兵们饯行完毕，走到我身边，拍着我的肩膀说：“米山，我要你来带队。”
我看着义父深邃的双眼，读懂了另一层意思。
他在说，如果我有什么不测，登克里格就交给你了。

那晚，穿着玛娅爬窗户来到了我的房间。
从前小时候她怕黑，经常爬过来要我哄她睡觉，但长成大姑娘以后，她这是第一次过来。
我突然有些口干。
“哥哥，你真的要去吗？”
“我不得不去。”
“其实你还是不想去的对吧？”
“不，我的不得不去，是因为不仅我要帮义父报仇，也还要为自己从前的家人报仇。”
“报了仇又能怎样？”
……
“就算报了仇，你能快乐吗？你能过上想过的生活吗？你杀掉的那些人，他们也会有朋友，也会有子女，你就不怕他们来报仇吗？”
……
“为什么要放弃现在的安定，进入动荡不安的生活！”
“那是义父的意愿，也是义父的要求。”
“你就不能为你自己活一次！就像你眼睁睁的看着我父亲为我在皇室里联姻一样，眼睁睁地往这火坑里面跳！”
“玛娅……别这样，我是你哥哥。”
“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玛娅突然解开了她华美的睡袍，将她完美的身体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飞也似地逃了出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队伍离开登克里格。
我回头再看了一眼这座我长大的城市，却一样望见想义父一样站在城墙上负手而立的玛娅。
对不起。
我默念。
路上，义父慢慢的对我说了关于这次行动的准备。
从十六年前发生那件事情以后，侥幸活下来的义父和老师就已经在谋划复仇的事情。
从前的长官格里斯瓦德他们不愿意去打扰，也不愿意让他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决定，义父按原计划回登克里格，以这里为后方，筹划反 攻；同时老师行走各地，联络反教会的人士。
只是老师的努力收效有限，教会的压迫过于严苛，武力又太过强大，尽管反对的呼声很高，却没有人愿意真正地站出来。
于是义父决定不等了，他没有另一个十六年来等。

队伍很快进入了坎德拉斯，也很快就中了埋伏，快得让我们毫无还手之力。
在囚牢里，我见到了那个主教。
“奇怪吗？为什么你们这么快就会被发现？”或许是牢房里灯光的原因，他的脸孔无比的阴鸷，让人无法将其和一个宗教人士联系起来。
义父只是看着他，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句：“不是你，你太年轻。你的前任呢？”
“那个老不死的？早死了，被我毒死的！”
“哼，那个老家伙也算活该了！”老师呸了一口。
“啧啧啧，你怎么就还没明白？我来告诉你吧，你口中那个活该死掉的可怜老头，其实是个老好人。”
我发觉义父和老师的瞳孔突然收缩了。
“当年银月要解散，我就不同意，你们是多好的战争机器？要是留着你们，现在我们又怎么会屈居于李奥瑞克那个头脑简单的人之下？而且你们退役的理由不是因为受伤或者残废，而是因为厌倦。哈！我知道，那是你们有了牵挂，有牵挂才会厌倦！而有牵挂，又容易被他人所用！所以，你们留不得！”
“格里斯瓦德那家伙有老不死的派专人一路暗中保护，我们下不了手。可你们不一样，而且你们是格里斯瓦德的左膀右臂，除掉你们以后就算他知道，要做什么靠他一个人也成不了气候，所以你们很倒霉。”
“可让我意外的是你们战斗力居然那么强！一个中队过去居然还没把你们赶尽杀绝，甚至还让你逃到了登克里格。我就知道，你们总有一天会回来。”
“于是我派出去的人，有的混进了你的城防军中，有的混进了你的下人里，有的干脆就在登克里格生活起来。现在，你明白了吗？对，整件事情和那个老不死的没有任何关系，都是我的主意，你们的行踪，也是有内应专门向我汇报的，哈哈哈……”
他笑得像个卑鄙的胜利者。

“看来登克里格有危险了。”
那个主教走后，老师叹了一句。
义父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头。
狱卒打开牢门，送饭的来了。
“最后一顿，好好吃，吃饱了明天上路。”这几句话说得毫无感情。
碗筷摆好，狱卒打了个呵欠，走开了。
那送饭的人赶紧扔下了一把钥匙，离开了。
夜深的时候，我们用钥匙打开了手铐和脚镣，轻松放倒了狱卒，摸索着走出了牢房。
外面，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正在等着。
“怎么这么慢！”
“米拉？是你吗？”
“废话！除了我还有谁会做这种事！赶紧跟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们跟随那个叫米拉的人来到了马厩。
“米拉！果然是你！”那人把斗篷掀开以后，就和义父还有老师抱在了一块。
“你们俩怎么跑一块去了？而且怎么会带着兵打回来的？”他问。
“我们被人利用了。”义父抢先说道。
“怎么回事？”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是威斯特玛官场上的倾轧，我回去会解决好的，你就安心在这当你的教官吧。”
米拉皱着眉头看了看义父和老师，说：“那赶紧钻到干草车里去，这些是要送到训练场去的，大概再过十分钟就会走，中途你们找机会溜就行了。走得远远的，别再回来了！”

我们藏在草堆里，我隐隐听见老师在问义父：“为什么不告诉他？”
义父说：“我已经连累了登克里格，不想再连累米拉了。”
车辆缓缓移动。
“米山，已经走远了，我们下去！”
我们下车后，找到一个隐蔽的山洞，准备伏击路过的巡逻小队，抢夺他们的马匹。
可我们等来的，居然是玛娅！

玛娅带来的消息让我们很伤心，但却不吃惊。
登格里克陷落了。
我们走后甚至连半天都不到，威斯特玛皇室派来的军 队就兵临城下，说要接管这座城市，义母自然不肯，这座城是从她曾爷爷那辈就开始分封给她家族的领地，现在怎么可以没有原因就收回？
可城下的军 队只知道王命难违。
义母死了，只剩下玛娅逃了出来。

义父的身躯一动不动，笔直地向后倒在了草地上。
我则开始打点好散乱的行装，准备回登克里格。
“你去哪？”老师问道。
“报仇！”
“不要去！”义父挣扎着开口。
“为什么？”我不明白。
“沙斯，我们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啊，我现在才明白，华宁临死前说叫我们不要报仇是什么意思。”
“我们走吧，去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义父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
我们为了躲避追兵，沿着山脉一直往南，来到了海岸线，可却还是被找到了。
追捕我们的人有上百个，坎德拉斯和威斯特玛的人都有，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
我的长枪挑落了一个又一个敌人，但无奈敌人太多，我们很快被逼到了海边的断崖上。
“米山，玛娅，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们和雪莉儿。发生那件事以后，我不该去登克里格，我不该到雪莉儿身边，尽管从一开始我就告诉了她我的目的……米山，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害了雪莉儿，，也害了你们。”
义父那如万年坚冰的眼里，终于有了融化的痕迹。
“你们走吧，这是我和希弗伯闹出来的事，该我们来收场了。”
我从未见过老师的笑容，我从没想过一个终日紧锁着眉头，不苟言笑的人笑起来居然会是那样温暖。
“走！！”
义父冲向了敌人。
“记住，骑士不能为了仇恨而战！要为了你守护的东西而战！”
老师也冲出去了。
我知道，这时候我应该带着玛娅逃。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义父做的事情。

我和玛娅逃了出来，但没有甩掉后面的追兵。
既然登克里格无法回去，我们只好改变方向，向东逃亡。
与敌人遭遇过无数次，但好像追击的敌人却越来越多。最危急的一次，我们被围几百人在阿拉诺克沙漠边缘的一座城市废墟里，玛娅已经受了伤，我却在那时候仿佛聆听到了一种声音，接着，我惊讶地发现自己掌握到了一种奇怪的本领：靠近我一定范围内的敌人会觉得寒冷，行动缓慢。
靠着这种奇怪但却强大的技能，我们得以遍体鳞伤地逃出升天。
但敌人发现这点之后立即改变了策略，他们开始使用远程武器，于是我们再一次被逼到海边的断崖。
“米山，你恨父亲吗？”
这是玛娅第一次没有叫我哥哥。
我摇摇头，“我的命是义父给的。”
“我情愿你恨他、阻止他，这样我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我默然，只是远远望着对面一字排开的弓箭手箭矢上反射出来的寒光。
我真的做错了吗？
“父亲一定很后悔。”
“重新再活一次，可能我也会选择这么走下去，但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对义父说过，我爱你。”说完，我把玛娅推下了悬崖，下面的海水或许是她唯一活命的机会。
对不起，我爱你！
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玛娅坠下悬崖那一瞬间紧皱的眉头和幸福的微笑所表现出来的甜蜜与痛苦。
“骑士要为了自己守护的东西而战！”
可惜，我再也不能守护你了，玛娅。

“你醒了？”
我睁开眼，见到一个黝黑壮实的中年人坐在篝火边，正大口地喝着酒。
“你受了很重的伤啊，像只硬毛老鼠一样浑身上下都是箭，却没被伤到要害，真是奇迹！”
我的意识慢慢恢复，只觉得浑身上下四分五裂，连痛的力气都没有。
“你怎么会被打成那样？我看过你身上的箭矢，那都是教会正规军用的箭，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
我是谁？
我脑子里突然像断了什么东西一样，充满了嗡嗡的回音，好像连骨头都要炸开。
“该不会是脑子受了伤，什么都不记得了吧？”另一个有点像医生的人看到我醒来，过来检查了一下，“你一问他的过去，他就像在一个乱仓库里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却找不到一样烦躁，别问了，格雷兹。”
“那我该叫他什么？”
“你还真准备收留他？！他被教会追杀啊！你不怕？”
“哈哈，我倒不是不怕，而是现在这环境，我很清楚，被教会追杀的人，大多数是好人。”
“唉，随便吧，反正你是头。我看就叫他米山吧，之前还没醒来的时候我听他老是米山、哥哥之类的乱叫，用这名字以后也方便打听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