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水无罪]专注狂热的水楼----长篇小说《Diablo》 [复制链接]

安蓓拉下葬后的第三天，长老找到我，叫我跟他走。
我没多想，跟着已经步履蹒跚的长老出了城，我只是有些奇怪，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他再远行了，为什么今天却带着我跟他走？
可是随着他越走越远，我却对这路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直到绕过几个城邦和山脉，来到了一座山壁时，我才猛然想起，这里是马格纳斯标记过的地方之一！
莫非！……
“我活不久了，尼拉塞克。”
我还在想着长老带我来这里的目的，他却先开口了。
“我死了以后，你就是长老了，有些事情，你必须知道，也只能你知道。”
这是什么意思？只能我知道？难道奥古斯特并不知道吗？
“来这里，把这里的冰敲开。”他指着自己面前说道。长老好像并不关心我在想什么，或者我有什么问题，只顾一个人说着自己的话。
冰被敲开了，露出一个冒着寒气的洞穴。
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长老行动不方便，洞口并不高，爬进来很艰难，但进来以后就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眼睛里闪着灼灼的光芒，，甚至连行动都敏捷了不少。
他指挥着我用积雪把洞口再堵上，然后喷了些水在积雪上。这是很简单的技巧，但却非常实用——恐怕除了马格纳斯，族人绝对没有谁会去敲这些山壁的冰面，一来是因为每个人对雪山都有着极深的敬畏，二来是这个举动很有可能会导致冰面的崩塌，那跟自 杀没什么区别。
“你听过禁地的传说吗？”
处理好洞口以后，他带着我往洞穴深处走去。
果然！我心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禁地的传说就成了族里的母亲吓唬小孩子的手段之一，那个地方被描述成聚满了威严神明的地方，他们专门教训那些不听话的孩子。
所以也瑞特人几乎都听过那个地方的传说，只是，从来没有人找到而已。
“我现在带你去的地方就是禁地，不，应该说，是圣地！”
尽管我已经有了准备，可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还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这是整个亚瑞特的最高机密，只有理解的长老才有资格触及这个秘密，也只有历届的长老，或者圣物的持有者，才有资格去到那里，擅自进入的话……这个洞穴里全都是当年和伟大的不朽之王签订下契约，负责守护这里的野兽。”
长老走在前面，缓缓地说。
也就是说这里的确曾经被人找到过，但因为那些野兽的关系，他们没能活着出来。
“圣物是什么？”我注意到一个以前从没听过的东西。
“圣物是开启圣地的钥匙，没有它，即使长老也无法进入圣地内部，只能在外面瞻仰。圣物一共有七个部件，七大城邦各持有一件。”
“那圣地到底有什么？”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圣地……关系着高原乃至整个人类的秘密，所以长久以来不得不这么做。而且，为了防止泄密，即使所有知情的长老，也只能在这里，对着下一任长老把这个秘密说出来，要是在外面说，就会受到这里的诅咒，就会死。”
“尼拉塞克，你和马格纳斯从小一起长大，你虽然平常不表现出来，但我知道你骨子里和他是一样的。他总是对很多传统不屑一顾，也对很多秘辛有着浓厚的兴趣。以前我总是认为他只是一个叛逆的年轻人，甚至因为安蓓拉而对他极为厌恶——你知道的，他不是个好丈夫。可安蓓拉死的那天，她对我说，不尊重传统不等于蔑视传统，你们都不懂得那貌似离经叛道的外表下面是一颗多么火热的心，他对高原的爱，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深。”
“我老了，没有力气去做很多事，所以我每天都在思考一些东西。每个城邦增加一名长老的决定也让我明白了很多，有时候一成不变比变化多端更可怕，总是要等到事情已经无法收拾才想到去堵住这个漏洞，而不是在漏洞扩大甚至出现之前就采取措施，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习惯，而我们已经在这上面吃过很多亏了，以后可能还会一直吃下去，我才知道一个马格纳斯有多可贵。”
我一直不动声色的跟在长老身后，可平静的表情并不代表我的心里也一样。
他走得很慢，说话也很慢，但这种节奏让我觉得愈发沉重。
“所以……”我跟着他来到了一扇栅栏门前，门的后面透出了光线，看来已经到目的地了。
他拉下了闸门，转过头来看着我，说出了下半句。
“我要你知道这个秘密，你是一个懂得隐忍的人，所以，去完成他的遗志吧，当然，现在这也是我的愿望。”

从禁地回来第二天，长老就去世了。
可我仍然没有从震撼中醒过来。
亚瑞特的起源，人类的起源，族人的使命，禁地里的东西……
这一切都让我感觉头晕目眩。
看来马格纳斯对禁地突然感兴趣不是没有道理，他肯定知道了一些事情，可是，他到底查到了什么，怎么查到的，我不得而知。
的确，如果要族人改变食古不化的习惯，禁地是其中的关键，如果秘密被公开，所有人一定会有被欺骗的挫败感，也就不会再重视那些所谓的传统。
可守护圣地的使命怎么办？这事关族人几千年来的信仰，要是没了信仰所带来的使命感，我们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不，现在还不能贸贸然采取什么行动，我还要等一个机会。
反正在这之前，我还有仇要报。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等一个机会、报一个仇会需要这么久，会需要用我一生的时间！
我把大壮交给了马拉照顾，但从那以后我就躲着马拉——我要做的事，不可以有牵挂，所以面对她的热情，我只能退却，可把大壮托付给别人我又实在不放心。
马拉，对不起，如果有下辈子，这笔债，我会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
大壮慢慢长大了，在照顾她妈妈的那段时间，他也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嬉闹，因此也就没有什么朋友。理所当然的，当他的妈妈也撒手而去时，他变得孤僻了，虽然也和其他的孩子一起玩，可大壮总是充当旁观者的角色。
我只好在有空的时候带着他到处转转。
而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露出笑容。
他很爱听我讲他父亲的故事，在我的故事里，他的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我相信在安蓓拉所说的故事里，这个形象是一样的。

既然是英雄，就该有一个英雄的归宿。
哈洛加斯西边，翻过一条山脉，就是英雄崖。我花了五年的时间，从我的屋子里，打了一条地道，穿过山腹，直达英雄崖，然后我又挖出了马格纳斯的遗体，把他放在了那里。
那段时间我特别忙，没能顾得上照顾大壮，等我忙完了，却发现他已经和那些孩子玩在一起了。
是因为安亚的关系吧，那个奥古斯特的女儿，那群孩子围着安亚转，而安亚却又围着大壮转。
我本不愿意他和杀父仇人的女儿关系太过密切，但看着他露出那种只有在我面前才会有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我又有些不忍。
安亚是喜欢大壮的，她眼神里的一些东西和安蓓拉看见马格纳斯时一模一样。
可我也知道，那眼神里掺杂的另一些东西，又和她的父亲奥古斯特一模一样。
那是对权力的欲望和对占有的满足。
这丫头会是另一个奥古斯特吗？这已经不是我能管的了，我不需要为一个继承了马格纳斯智慧的孩子担心得太多。

转眼，当年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我也已经老去。
我一直没等到我想要的机会，随着身体渐渐力不从心，这让我急切了起来，却又加速了我的衰老。
族里一次很普通的占卜，结果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大陆南方被一层恐惧的阴云笼罩着，邪气四溢。野蛮人一族作为世间最大秘密的守护者，对此当然不能掉以轻心，长老们主张派人出去查探一下。
于是我推举了大壮，奥古斯特居然破天荒的和我意见一致。
哈，看来不仅我不希望看到那两个孩子太过接近啊。

大壮这一走就是半年。
一个很普通的半夜，我被战鼓声惊醒。
这在高原上并不算罕见，族人之间哪怕是十来个人的群架也会有人擂战鼓的，但，这战鼓的声音不是野蛮人的。
第二天，有消息传来：恶魔正在进攻高原！
长期的与世隔绝，大家根本就不知道恶魔是什么概念，反而是骨子里好战的血勇让他们极为兴奋——因为终于可以不用自己人和自己人打了。
我同样是欣喜若狂，因为我要等的机会，终于等到了！
马格纳斯和长老一直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根源，公开禁地的消息，并不能达到他们的最终目的，只有摧毁它才行！可光凭我并不能做到这一点，就算做到了，族人也会因为失去了使命、失去了信仰，从而失去存在的意义。
所以，我要等一个外力，那个东西绝不可能被一方独霸，另一方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一定会前来争夺，到时候两败俱伤，谁也没有办法留下来时，那个东西就只有被毁灭这一条出路了。
这样，我们才能昂着头，带着我们野蛮人荣耀的图腾，离开这个生活了几千年的地方。
对，只有离开这里，这个顽固的族群才会有所改变有所进步，就像当年离开高原的马格纳斯一样！
大壮这一走就是半年。
一个很普通的半夜，我被战鼓声惊醒。
这在高原上并不算罕见，族人之间哪怕是十来个人的群架也会有人擂战鼓的，但，这战鼓的声音不是野蛮人的。
第二天，有消息传来：恶魔正在进攻高原！
长期的与世隔绝，大家根本就不知道恶魔是什么概念，反而是骨子里好战的血勇让他们极为兴奋——因为终于可以不用自己人和自己人打了。
我同样是欣喜若狂，因为我要等的机会，终于等到了！
马格纳斯和长老一直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根源，公开禁地的消息，并不能达到他们的最终目的，只有摧毁它才行！可光凭我并不能做到这一点，就算做到了，族人也会因为失去了使命、失去了信仰，从而失去存在的意义。
所以，我要等一个外力，那个东西绝不可能被一方独霸，另一方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一定会前来争夺，到时候两败俱伤，谁也没有办法留下来时，那个东西就只有被毁灭这一条出路了。
这样，我们才能昂着头，带着我们野蛮人荣耀的图腾，离开这个生活了几千年的地方。
对，只有离开这里，这个顽固的族群才会有所改变有所进步，就像当年离开高原的马格纳斯一样！

几乎每天都有城市被毁灭的消息传来。
我知道它在找什么，所有的长老都知道，我也知道，它总有一天要找来这里。
幸好这一天没有让我等太久。
我还记得奥古斯特出城时的慌张——谁叫你比我先当长老呢？按规矩，就得你出去。
我在城门的铰链上做了手脚，当城门轰然落下的时候，我多想亲眼看看这个该死的家伙脸上的表情，可我不能如愿。
马格纳斯啊，我终于帮你报仇了！
那天晚上，一个黑影出现在我的屋子里。
我没有害怕，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真是没想到啊，野蛮人里面居然也会有叛徒。”巴尔的声音有种形容不出的怪异，阴阳怪气。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别装了，今天你在城门边做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不然，现在坐在我对面的将是白天那个倒霉蛋。永远不要试图欺骗一个魔王，下场会很惨。”
“我知道你为什么而来，我知道你要什么，但是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不自己收集那些部件呢？”
“自己收集，七个部件我就要谈判七次，不如等你们自己凑齐，我只要谈一次就好了，就像现在这样。”
“真是够阴险……好吧，我会把它交给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哈哈，我喜欢听人说我阴险，也喜欢和聪明而贪婪的人交易，说。”
“第一，哈洛加斯必须完好无损。”
“这可不行，我带着数十万的部下可不是来旅游的。打还是要打，但我可以不那么认真地打。”
“那好，我退一步，哈洛加斯不能被毁，你的那些部下，一个都不准进入这座城市。”
“好，这个可以答应，还有一个条件呢？”
“我想好再告诉你。这期间，我会帮你找到你要的东西。你该知道英雄崖在哪里吧？让你的部下呆在那里，等我拿到东西，会去那里等你。”

整个高原，只剩下哈洛加斯一座孤城。
巴尔信守诺言，没有发起猛攻，但哪怕是这样，也让夸尔凯克焦头烂额。
你当年不是作战最勇猛吗？不是嘲笑马格纳斯嘲笑得最厉害吗？你要是有他万分之一的头脑，现在会落得如此地步？
奥古斯特死后，安亚自觉负担起了她父亲的职责，这在战时难能可贵，可换做其他人，我会赞赏，而她，我只能说她会有这种举动完全是因为心里对权力的渴望所驱使。
我找到她，找了个借口，突兀地谈到圣物。
我注意到她眼里有关芒闪过，然后装作慌张地问我怎么办。
丫头啊，跟你爹比你还是太嫩了，当年你爹在我面前赌咒发誓没有杀害马格纳斯的时候，演得比你真多了——以奥古斯特的头脑，如果要在保住圣物同时还要保住女儿，就绝对不可能把圣物的事情告诉安亚，否则身怀重宝的安亚在城破以后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只有毫不知情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现在她装作知道，肯定有什么目的。
我看着她在他父亲的遗物中翻来翻去，终于将圣物找到，更加肯定了我的推断。而在这之后她居然还同意跟我走，我才反应过来，她比她父亲可要狠辣多了，连自己都拿出来当赌注！
那好，既然你有这个勇气，我就让你赢一次，反正这个赌局到现在已经决定了最终的赢家只能是我。
东西拿到了，第二个条件该提什么呢？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壮回来了，带着他的几个朋友。
那些年轻的士兵们奔走相告，说大壮一行人屠魔的事迹，好像有了他们哈洛加斯就将永不陷落。
可这是战争，不是斗殴。
可他们仍然准备要对抗外面数量庞大的魔军，要不是从那个圣骑士的眼睛里看到了和马格纳斯一样的狡猾，我会不惜动用长老的权利将他们全部囚禁起来。
我唯一感兴趣的就是他们当中那个为了朋友受了重伤，然后魔化保了一条命的亡灵法师。我从一些书上看过关于这种神秘身份的介绍，对于他们研究死亡、永生甚至重生的秘密非常感兴趣——复活马格纳斯，复活安蓓拉，这该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
第二个条件，我想我知道要什么了。

“你想要亡灵法师的力量？”巴尔拿到圣物以后非常开心，但对于我的要求却有些惊讶。
“是的。”
“我只能给你一些操纵死亡的力量，亡灵法师的一些知识恐怕你得自己去学，因为我也不懂，我的力量是与生俱来的。”
没关系，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不在乎多等几年。
英雄崖有很多尸体可以给我尝试，可以说我成功了，因为我的确能让已经故去的尸体重新获得活力；但也可以说我失败了，它们只不过是行尸而已。
大壮他们来了，这让我心里震撼不已。
如果是他们的计划失败了，他们这时候肯定还在为守城大伤脑筋，没有人会注意到我。
而他们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们的计划一定成功了。
可，那是数十万恶魔啊！怎么做到的！
但是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们已经认定我是哈洛加斯的叛徒，而且，我也必须拖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去妨碍巴尔——只有让巴尔得到了世界之石，天堂才会有所动作，接下来不管是发生神与魔之间的战争，还是世界之石被其中一方摧毁，野蛮人一族都将必须离开高原，真正融入到人类社会中去，取得进步和成长。
所以，赢家始终是我。
不过，不愧是屠过魔人啊，历年来最强的战士都没办法奈何他们，而我控制尸体使其爆炸的技能居然还让那个亡灵法师给学了过去！
幸好我一早就把马格纳斯的遗体放在了大厅的一个石棺里。
他们比我想象的要强得多啊！
虽然没有计划到，但如果他们真的能不靠天堂的力量把巴尔除掉，也能让天堂对人类不敢小看，这样似乎比靠天堂来完成要好看一些。
“虽然没有计划到，但你们也可以去了。”
我说。
然后，我突然感觉体内有一种痛苦的焚烧感——我知道，事已至此，我要么死在族人手里，要么死在巴尔手里，可是我很遗憾，没能再看我最好的兄弟一眼。
马格纳斯，安蓓拉，我来陪你们了……

番外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