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天地]乐队的那些事儿 [复制链接]

“她是无辜的……”贝司手摇着头，“或许，她也是被她哥哥欺骗的。”

“真正无辜的人是我！”菲菲大叫着，“被骗的人，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

这下贝司手无话可说了，他低着头，感到惋惜。

“哼！她和她哥哥都是一路货色，不值得同情。”菲菲继续在那骂着。

贝司手只觉得很疲倦，他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菲菲骂了一会，脸色变得很难看，只见她继续说道，“后来，我花钱，雇了社会上的人，去朋友的酒吧，开了一个包厢。我让他们找尽一切机会，把杨碧云灌醉，然后强@暴她！”

贝司手听到这儿，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只是拿着酒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那些人果然很会办事，当晚，就把这件事情给办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菲菲疯狂地笑了起来，“这下，我看她今后怎么做人！”

“那些混蛋呢？！”贝司手咬着牙，另一手紧握着拳头。

“早跑了，我给了他们一大笔钱，估计，他们会在什么不知名的地方，花个很久吧。”菲菲大笑着，像是过足了瘾一样，“然后乐不思蜀，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也说不定。”

“你！！……”贝司手感到自己第一次这么生菲菲的气。

菲菲继续冷笑着，像在嘲笑着这个虚伪的世界，嘲笑着这些虚伪的小人，又像是在嘲笑她自己，嘲笑她那逝去的爱情。

贝司手此刻的心中，翻滚着五味瓶，简直什么滋味都有。

他感到这些事情的真相，像是一个密封的火药库，憋得他实在透不过气来，甚至想要向老天爷借把火，同归于尽。

他想起当年的菲菲，那个乐观开朗的女孩，那个想尽办法，把他从局子里弄出来的女孩，那个为了庆祝他安然回来，设宴接待他的女孩。这个人，是他的一切，他的追求，他的希望，他的命根子，甚至是他的呼吸。

如今，这个女孩已经远在白云之外。而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女孩，她残酷，冷漠，看不起人类，并且报复自己的爱情。

贝司手只想狠狠地哭一场，他太久没有落泪了，这时，他迫切需要这样的一种仪式。因为有时，眼泪比热血，更让人能体会得到自己是一个普通人。

无所作为的普通人，无能为力的局外人。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怨天尤人下去也于事无补。

贝司手想到了报警，但他又怕菲菲受到伤害，他在局子里呆过，那滋味并不好受，这些他都知道，他不想菲菲尝到那苦头。

如今的他，是左右为难，也无可奈何。

他怪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去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

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初自己就不会放任菲菲这么胡闹了。

全怪当初自己的软弱，以及对菲菲的放任不管不问，如果当时自己多一个心眼，可能会中途就把菲菲的计划给毁掉。

不过这些都只是事后炮而已，如今，已经无法挽救了。想这些，也没用。

贝司手叹了叹气，也只能叹叹气而已了。

他当着菲菲的面，喝光了整瓶葡萄酒，之后，满嘴酒气地问菲菲，“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菲菲看着贝司手直射过来的目光，不在乎地笑着。

贝司手大声地喝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菲菲仍然不回答，大声笑着。

贝司手生气了，站了起来，走到菲菲面前，双手抓住她双臂，大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菲菲用力一推，把贝司手的双手推开，大叫着，“别管我！你以为你是谁！”

贝司手被菲菲一推后，愣了一下，头脑顿时清醒了很多。

他走了几步，慢慢蹲在了地上，抱着头，“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

菲菲喘着气，突然听到贝司手的抱歉声，愣了一下，两行眼泪立即落了下来。

她走到贝司手跟前，蹲了下来，抱着他。

贝司手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哭，边哭边抱怨自己，“对不起，都是我没用，没有及时地劝住你，让你变成这样。都怪我……”

菲微微笑着，眼泪流成一片，对着成为泪人的可怜的贝司手，诉说着自己的往事，“小学时，我和同桌打了一个赌，今后我要遇上一个深爱着我并且也是我深爱着的人。遇上之后，我一定不会放他走。我要跟他结婚，为他生一大堆孩子，一生一世照顾他，给他幸福，直到我彻底老去，躺在床上，让爱情为我关上这个世界的门。”

菲菲抱着贝司手，不停地用手轻抚着他，眼泪一滴一滴，像落日一样沉重，“终于，到了现在，我终于实现了我的梦想！我遇见了深爱着我，并且我深爱的人。只不过，他们是两个人。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一个对我那么好，无时无刻不在关心我，恨不得每天都伴着我；而另一个，却又从来没有对我好过，不止骗我身体，骗我钱财，还骗我感情……”

“都怪我……”贝司手还在那儿自我埋怨。

菲菲把脸靠着贝司手，流着泪，慢慢说道，“你对我的好，我全部知道。只可惜，我就是无法忘记他。我生来就娇生惯养，凡是喜欢的东西，就一定得拿到手上，得不到的，我就想办法让别人也无法得到。这，大概就是报应吧……如今我命如此，我已经不完整了。你也不会想要一个不完整的人，对不对？”

贝司手流着泪，没有说话。

“今天你能来，我很高兴。”菲菲微笑着，眼泪仍然没有流尽，“我看到了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真正关心我，爱护我的。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贝司手突然抬起头来，涕泪交加地说，“菲菲，我们走吧，一起走吧，远走高飞，不再理会这些事情！”

“走？”菲菲淡淡地微笑着，泪如雨下，“我父母怎么办？我不能扔下他们，我爱他们！而且，我这么走了，太不负责任了，我不能走。”

我们别管其他人了，我们走！”贝司手根本没听菲菲的话，继续在那说道，“远离这一切！你跟着我，什么都不用做，我绝对不会让你饿肚子的。我拼了命，也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菲菲笑了，这是一个男人，给她的一个幸福的承诺。而这个男人，是能为了她，上刀山下火海的男人。她幸福地捂着胸口，微微笑着，像是感谢上天对自己的这份恩赐。

“好吗？菲菲。”贝司手迫切想要得到答案，但他在菲菲没有答应之前，是不敢强行带走她的。因为他尊重每个人的选择，特别是自己心爱的人的选择。

“谢谢你。”菲菲抱住了贝司手，大滴的眼泪滚落在了贝司手的衣服上，她幸福地说，“但，已经晚了。真的，我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会一辈子记着的。”

“你，菲菲……”贝司手着急起来，但又不知所措。

“我必须面对他，必须面对接下来的事。这是我的使命，一定要做的使命！”菲菲坚定地说，“我不能逃避，因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件事尽快平息掉！”

“那，我们一起面对！”贝司手打算站在菲菲的身边，替她抵挡一切。

“不行，你是无辜的局外人，我不能把你拖下水。”菲菲微笑着，用手抚摸着贝司手的头发，“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也是我最不愿伤害的人。伤害了你，我会难过得寝食不安，所以，我不会让你参与进来的。现在，我让你答应我两件事！”

“你说吧，我都答应你！”贝司手低着头，视线模糊。

“告诉我，他什么时候会来？”菲菲问道。

“今晚……”贝司手心有不甘地答道，“让你一个人在家里等着他，他会自己登门拜访。”

“嗯，好的。”菲菲淡淡地说，“我会等着他的。最后，你必须答应我第二件事，今晚，不许你过来！”

“这……”贝司手犹豫了，迟迟不敢下决定。

“听话。不要再伤害我了，好吗？”菲菲温柔地说，“如果你来了，我今后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你！”

“好吧。”菲菲下了最后通牒，贝司手只好点头答应。

“那么，再见了！”菲菲站了起来，看了看贝司手，微微一笑，转身走进了房间里。

贝司手看着菲菲走了进去，关上了门，不再出来。

他叹了口气，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步三回头，走出了菲菲家。

贝司手出到门外，突然感到外面的世界是如此之大。

他抬了抬头，望着云层里的太阳，恍如隔世。

我该去哪呢？贝司手想着，缓缓地向前走着。

我该做些什么吗？我要不要通知其他人？贝司手此刻毫无头绪。

他只是向前走着，默默地与周围的陌生人擦肩而过。

而他究竟在寻找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向前走着。

几秒几分几个小时，转眼就过去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夕阳，沉重地落了下去。

周围街道的路灯亮了起来。夜晚来临了吗？贝司手看着天空。

零零落落的碎星，月亮被吃掉了一半，残缺地挂在上头。

贝司手停住了脚步，他已经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他伸出双手，双手合十，向天空祷告着，祈祷今晚能够顺利度过。

为菲菲祈祷，为主唱祈祷，为主唱的妹妹祈祷，以及，为他自己的爱情与未来，祈祷着。

除了祈祷，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做些什么。

但愿老天保佑吧。

深夜，他满身疲惫地回到了出租屋里。

躺在床上，他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