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天地]乐队的那些事儿 [复制链接]

贝司手睁大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女孩，叫杨碧云，是他的亲妹妹！”菲菲冷冷地说出了真相。

“天啊！”贝司手被震惊得站了起来，他摇着头，说，“这，不可能吧？！”

突然，他想起主唱也跟他提起过那女孩的名字，主唱叫她“碧云”。这下，贝司手彻底傻了。

菲菲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现在你知道了吧？他就是这样一个混蛋！”

贝司手这次彻底沉默了，他呆站着，眼前一片模糊。

“嘿嘿，你的反应跟我当时有些相似啊，当时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差点就疯了！”菲菲点燃了一支烟，淡淡地冷笑着，“他真是一个十足的混蛋！”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此刻贝司手的心里，不停地问着自己。他干嘛要欺骗菲菲呢？

愤怒一瞬间就袭遍了贝司手的全身，他紧握着拳头。

“得知真相后的我，哭了一整个晚上。那是一个痛不欲生的夜晚，漫长且难熬。”菲菲回忆着，忍不住悲从中来，“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阳照着累倒在床上的我，我彻底清醒了！”

菲菲恶毒地笑了起来，“我决定报复，我一定要报复他，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惜一切代价，我要把他给毁掉。”

贝司手看着菲菲，此刻的她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恶妇，贝司手的内心异常痛苦。

“既然他靠音乐勾引了我，那么，我就靠音乐毁掉他！”菲菲继续说道，“于是我决定回来，组一支乐队，让他彻底无地自容。”

“原来是这样……那老龟……”贝司手把埋藏在心里许久的疑问，不动声色地提了出来。

“我用钱买通了老龟，让他助我一臂之力！这样，我才能更好地把乐队弄出名。”菲菲随口说出了答案。

“然后，我组建了乐队。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就开始实行我的计划了。”菲菲慢慢地说道，“首先，第一步，我就得让他在公众面前，丢一次脸。那晚，我把他赶下了台。”

贝司手叹着气，望着菲菲。

“当我看到他那副狼狈的样子时，我在心里真的感觉很好笑。我很满足。”菲菲笑了起来，继续说道，“而看到他转身离开酒吧的时候，我简直乐翻了。哈哈。”

“接着，我就实行了我的第二步计划，让他彻底失业。”菲菲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结果，他真的失业了，哈哈哈哈哈哈，他彻底成为了一个无依无靠的穷光蛋。他过上了吃饱了这顿没下顿的生活。哈哈哈哈哈哈哈！”

贝司手忧郁地看着菲菲，他发现此刻的菲菲，全身上下都弥漫着疯狂。

“后来，我算准了他失业之后，会来缠着黄经理不放。于是我用钱买通了黄经理手下的那些小瘪三，让他们帮我狠狠地教训他一顿！”菲菲冷笑着，像是回忆起了一场开心的喜剧，“结果，他被打得很惨，这太让我高兴了。只可惜，洋子和你们偏偏在那时进来捣乱，否则，他会被打得残废掉。”

贝司手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他眼前的这个女人，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最后他消失了，呵呵，估计他也明白了一些事情，不敢再来惹我了。”菲菲冷笑着，“但，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吗？”

“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查到了他的住所，以及他每天的行踪。他果然过得很落魄，每天省吃俭用地维持生计，甚至靠他妹妹去超市当售货员的工资度日。”

“知道这一切后，我太高兴了，我简直要狂欢一个月。他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当年他把我骗得那么惨，如今，他变得如此落魄，老天有眼啊。”菲菲高兴得大笑了起来。

“菲菲，你变了……”贝司手缓缓地突出这几个字，此刻的他显得很疲惫。

“我变了……哈哈哈哈哈。”菲菲看着贝司手，突然间痛苦地大笑起来。

她边笑边流着眼泪，像是受尽折磨的孩子，要把一切磨难都展现出来一样。

贝司手看着菲菲流泪，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安慰道，“菲菲，你，别哭了。”

“你说得对，我变了。但，我仍然爱着他，这份该死的爱，却仍然不变。为什么？唯独它没变？！”菲菲的眼泪像暴雨一样，“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菲菲亲口在贝司手面前，说她还爱着他，这让贝司手感到无比痛苦，他的心，已经碎掉了。

“你还在……爱着他……”贝司手喃喃自语着。

“否则你以为我让你把票给他，是为了什么？”菲菲擦掉了眼泪，慢慢诉说着，“我是想给他一个机会，如果他能在演唱会上，当场上台承认他的错误，并且在台下那么多观众面前，求我让他回到我身边，我仍然会原谅他。”

“什么？”贝司手感到一阵窒息。

“哼！那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莫非为了让他羡慕我？”菲菲冷笑着。

司手的脑袋“轰”地一下，突然一片混乱。这些话把他打击得不轻，他喘着气，心跳个不停。简直太可笑了，原来菲菲当时是为了要跟主唱和好，才拜托贝司手把票拿给主唱的。事实上，这是菲菲给主唱的一个忏悔的机会。菲菲太爱主唱了，哪怕他曾经狠狠地伤害过她，她也打算给他一个回头的机会。

只可惜，由于贝司手的退缩，或者直接说由于贝司手的私人感情原因，洋子参与了这件事情。而由于洋子的疏忽，以致于主唱没有注意到那张票。阴差阳错，主唱那晚果然没有到达现场，菲菲生气得罢唱。

命运就是这样喜欢捉弄人。

“菲菲，这，都是我的错……”贝司手忍不住站出来，为洋子承担错误。

菲菲摇了摇头，“不，这不是任何人的错。这是天意。”

“天意……”贝司手也摇着头。

“其实想想，当时的我，是多么单纯。我把爱情看得太简单了，我没有把它与生活联系在一起，这是我的错误。”菲菲苦笑着，“现在想起来，那晚就算他在场，又能怎么样呢？按他的性格，他会上台来承担错误，祈求我原谅他吗？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在乎，会在乎我吗？呵呵，是我一厢情愿了。这全是我的幻想而已，痴心妄想。”

“这，是说不准的。”贝司手说。

“你说的对。这的确是说不准的，因为毕竟它确实没有发生，它也没有机会发生。”菲菲叹着气，“后来我在后台不断埋怨自己，我恨自己为什么那么不走运，为什么期待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直到最后，我放弃了抱怨，既然命运如此，我只好被命运牵着鼻子走下去。所以，我继续担当着复仇者的身份。”

“你，做错了。”贝司手痛苦地挤出这句话。他实在是不愿去面对现今的菲菲，这个站在他眼前的，已经疯掉的女人。

“你不懂的……”菲菲喃喃地说，“这些身不由己的感觉，你不明白的。”

贝司手沉默着，没有说话。谁说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他不明白？他经历得不比任何一个苦难者少，只是，他从不抱怨而已。

他也没有机会，向任何一个他深爱着的或深爱着他的人抱怨，他一直都是孤独的一个人。

这么多年来，他承担了无数的苦难。有时半夜睡不着，他会静静地回想这些苦难，回想他是如何艰辛地一一度过它们的。

有些苦难，经历过了，会被别的更深的苦难代替掉。

只是它们时常汇集在一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特别是贝司手喝醉后，一股脑儿全部袭来。

就这样，经常让贝司手防不胜防地悲伤个一塌糊涂。

但第二天，当贝司手清醒后，会将它们抹去，重新开始生活。

不这样，贝司手是活不下去的。毕竟，一个人在外面，无依无靠。

贝司手苦笑着，轻轻地说，“你，还是别想太多吧……”

菲菲眼睛充满着泪水，看着贝司手，悲伤的神情充满着脸上的每一个角落，“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像你一样，能够控制自己？为什么我始终都学不会宽容地面对这个世界，面对其他人？”

贝司手叹着气，缓缓地说，“因为我们都还年轻。”

“年轻？我还年轻吗？我还是从前那个天天快乐、天天开心的菲菲吗？”菲菲自言自语，“不，我变了，那个从前的我，根本就不是我，哈哈哈哈，她只是一个幻影，一个梦境，一片落下的树叶，一滴滚进泥土里的雨。”

贝司手实在不忍心看着菲菲这样折磨自己下去，他安慰道，“菲菲，其实很多事情，它们只是你的臆想而已。它们的播种、发芽、成长、成熟、开花、结果直至凋落，都只存在于你心里而已，它们与这个现实世界无关。菲菲，你必须要战胜自己的心魔。”

“哼！你说得倒轻巧，如果让你站在我的立场上，估计你也不会好到哪儿去。”菲菲冷笑着，讽刺着贝司手，“看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给我出个主意试试看！”

菲菲的这番略带讽刺的话，深深地刺伤了贝司手的心。

他想起自己，对待爱情，也是缺乏足够的勇气，也无法完全学会宽容。的确，他只会说说而已，事实上，在爱情上，他是个失败者。

而失败者，在菲菲眼里，是没有任何资格去安慰她的。

想到这，贝司手不禁开始垂头丧气。

菲菲看着贝司手这副落寞的模样，心中突然产生一种不舍的念头。毕竟，贝司手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会安慰她，并且时刻关心她的男人。她立即感觉到了自己犯了错，她不该去伤害这个男人的心。

于是她很真诚地，看着贝司手，向他抱歉，“对不起，我刚刚发疯，乱说话。你别介意啊，这不关你的事的，是我太情绪化了，把你也扯了进来。你没事吧？”

贝司手收拾心情，微微一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