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高眺远
那苍茫的暮色
犹如一份多年的念想
愈邃远愈情切
孩提时代的所有记忆
只见那墙头拱门上
满布的太阳花
带着春晓时分的朦胧
我从外婆的床板上下来
趴着青石门槛取凉
那份青石的深凉
连同外婆的慈容
烙成了一辈子的印记
院后一架青葡萄树发芽了
而外婆的食柜里
有往年浸泡的盐水葡萄果
每每因多吃几个
而惹来外婆的责怪
那份酸到牙根、咸到喉底的感受
连同外婆和蔼的斥责
溶成了那段岁月的滋味
屋里东墙上有一个镜框
估计是公社大队发给的奖状
小舅舅结婚那晚
我却哭嚷着要离开
只因那奖状上盖着的红印章
那印章于我成了恐惧的冲击
这事成了笑料
外婆会学着我哭的样子
逗得大家厉害地笑
那些笑声总在回绕
每当我站在那个镜框前
少年时代的记忆已经空白无痕了
只记得
初一年级一个放学的午后
当我再迈过那个青石门槛时
厅堂里有一具深红的灵柩
让我双腿发软
泪如泉涌
外婆走了
昨日舅父一家上山扫墓
母亲用一柱香代我祷告
年年如是 那些思忆
怎奈何这山长水远啊
或许外婆能知晓我的思念的吧
不然昨夜的梦里
我却又为何真确地看到了
那满长太阳花的拱门
青石门槛
还有那红色的印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