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啊。前几天通知我入选了预赛,开心坏了我……然后一直都在集训、拍照什么的,太忙了……”小静把话说得很圆,仿佛她入选是她根本没料到的事。最后说到的太忙了,算是对她几天音讯全无的解释?
眼前这一位,已经不是以前的小静了……也罢,公众场合,怎么滴现在别人也算是个末流的公众人物了,我也配合着很官方的问:“哦?那对比赛有信心吗?”
小静继续带着那种大家不是很熟的微笑回答我:“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参赛过程里认识了很多新朋友!”
“那你忙吧。我今晚就是来蹭饭的!”我四顾看了看,也不等她反应,就走开了。
以往的每次这种场面,我总得哈着腰到处散名片散烟,就像酒店门前发“纯情学生妹”广告名片的猥亵男人。今天实在没什么心情了,走开以后,我特意走到很远的一桌上跟一个甲方的主管瞎吹了会,就掏出电话假装接电走出了饭厅,在外边的角落沙发上坐下,然后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等开饭……
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小袁总:“蓝宇,你人呢?不是说了今天我约商报的人过来吗?别人7点到,你人怎么不在公司?陈怡蒙说你安排了胡蓉和黎明柔代你出席?”
陈怡蒙啊陈怡蒙,何苦这样苦苦相逼?胡蓉和黎明柔不都是你安排的吗?又给我冠名了?我叹了口气:“袁总,是这样的,商业街这边有个会议挺重要的,我可能走不开……”
小袁急了:“蓝宇!事情你要分得清孰重孰轻!快点过来!”
“领导,真的走不开……”这话我说得有点虚。
“……”小袁沉默了半晌,然后我听到白勇在他旁边气愤的说着:“不来?心虚了吧?有魄力做破事就没勇气站出来面对面的对证?”然后小袁对我说:“好吧,那就这样了!如果你开完会还早的话,也过来吧,这事很重要!”
挂了电话,我双手捂住脸,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我似乎从未如此无助过,脑子快炸开了……忐忑着今天公司将会怎么跟商报那边商讨,忐忑着陈怡蒙又会如何出招,忐忑着老袁小袁就此事对我会有什么看法,忐忑着白勇能不能渡过这一劫,忐忑着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再想起刚才见到这个截然不同的小静,心里一阵唏嘘。
等了半天饿得肚子开始咕咕叫时,老马给我来了电话:“蓝兄,人哪?开饭了!”
我自嘲的笑笑,角落里的小角色,还是有人惦记的,算是安慰奖吧。当然,我知道,老马这人是现实的,毕竟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人,我张嘴能帮他忽悠到好处。但是,老马怎么说也是一老板,姑不论他的家业有多大或者多小,能对我这么个臭打工的处处着想,也算是挺会做人的。人说八面玲珑,就应该对上对下对平级,都有着一套手段。老马这人,永远都是摆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憨笑嘴脸,确实也很难让人讨厌。
我跟老马坐在甲方老总那桌左边的一桌,一桌子大多是生面孔,跟老马一打听,都是大赛主办方或者其他合作公司的人。
我再看到甲方老总右边那桌是一群花枝招展的美女,仔细一瞧,都是妆化得忒厚衣服穿得忒少的一般货色,小静背对着我坐,想想她的样貌在里面也能算是出类拔萃的了,如果评委没瞎眼的话,希望她能得个名次吧。
其实渔港做的海鲜还是不错的,都是广东的大厨,不过这顿吃着味如嚼蜡。我吃了点菜,看桌上的还是茅台,SHIT,这玩意太适合我了。
满上,跟老马喝了两口,他就不喝了,我知道,他需要保存好实力以备下半场可能要陪甲方喝。我就不管什么下半场了,好酒好菜的自斟自饮。
“那边的美女来走一个!”甲方那桌有人起哄,是工程部的经理,喝得满面红光的农民形象。
美女们窃窃私语起来,然后一阵嬉笑,倒是没人搭理他。
然后甲方老总看美女们忒不给面子,也酒劲上来了,就说了四个字:“走一个吧!”
这回美女们就如临大敌的一个个站了起来,端着酒杯过去了——不是不给面子,而是要看看给谁的面子。
工程部经理当然也知道这些美女是看人下菜单,面子上挂不住,就开始闹了:“就这小杯敬酒太不够意思了,起码三杯三杯再三杯!”
老总保持着风度的微笑,没说话,只是把玩着空杯子。我知道这些个美女其实大都是海量,不过总得装下矜持,于是乎就僵持住了。
“好了好了,这么群娇滴滴的小姑娘,别难为别人了!”
有人打圆场?我循声一看——甲方的总经理助理,老总的亲儿子是也!
据江湖传闻,此君年方30,坐骑Q7,海龟,其貌不扬但又风度翩翩,还是家中独子啊家中独子!咱就戏称之为甲独子吧。只见此人正自顾的夹菜,眼神的余光却有意无意的扫向他身旁的小静。那也是,这群姑娘里,论身高小静不行,但样貌,小静还是鹤立鸡群的。
小静在饭局前肯定是做过人口普及调查的,她的站位不像别人那样紧贴着甲方老总,而是站到了老总身旁隔着2个位置的甲独子身旁。她一见此君解围,眼睛一亮,一副颇为感激的模样,颔首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看来小静还是找准了目标啊……
我心里酸酸的,哎……有茅台谁会想喝二锅头?咱也不能吃亏,多喝点!
快散场时,我去了趟厕所,当然我没醉,只是生理上需要放点水。在厕所里,我偶遇了甲独子……很不幸的是,两个蹲大的位置都关着门,他正对准尿兜呈解脱状。我的到来,他只斜眼看了一下,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闭上了眼睛继续解脱。
其实我总觉得跟些认识又不太熟的人在厕所里一块掏工具解脱是一件很尴尬的事儿,我都不太好意思说话,关键是我能说什么?说“您也来拉呀?忒巧了”,说“这地儿装修不错,味道还行”,还是说“您那工具不错,保养得挺好”?
我在他身旁拉开了链子,闷咳一声也呈解脱状,然后利用余光看到了他的工具,心里是一阵惊喜呀一阵惊喜——比较迷你。上帝还是公平的,不能好事让你一人全占了!
然后是一块洗手。他还细细的看了下镜子,把头发理了理。
出去时,我帮他拉开的门,微微把腰弯了下去,小声说:“您请——”
他没张嘴,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点声音:“嗯……”他的步伐稳健,脑袋微扬,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
“啊!”一声娇唤,只见一女子跟甲独子撞了个满怀——小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