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个流动喧哗的城市，总有许多故事悄悄开始，然后慢慢延伸。可是，寂寞的人群却一拨又一拨。叶子说，一个人的时候并不孤单，想一个人时才孤单。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毒，已经深入了五脏六腑。我们都一样，中毒很深了，却不知道自救。
桂花飘香了，品到一种淡淡的幸福。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叶子的存在吧。总是不经意间突然地难过，这份淡淡的难过却无法言喻，或许这个城市，或许我们都不习惯说话了吧。忘了该怎样表达。只是莫名地难过。
没有什么特别的习惯，只是在有阳光的日子，有风的日子，穿上肥大的裤子，把两边的头发在后脑中央打个绳结。让乱发顺背而下。然后发动那笨重的摩托车，在无人的道路上飞奔。裤角便在风中飞扬。当厉风顺着光的直线扑面而来，我便把头高高地抬起，我喜欢，那种疼痛的感觉。在风路中划出一道道空洞。
喜欢肥大的裤子，喜欢走路有风，喜欢不停地行走。从来没有终点。记得叶子跟我说过一句超经典的话，走不下去就休息吧。就像你写自由体。写不下去就结局。我这样做了，或许这本来就是我的风格。是我们的风格，所以我跟叶子还在不停地流，跟浪花一样。
叶子你来了，秋天到了，冬天也不远了。就这么突然地想起了这句话，原版是，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冬天，一个阴晦的词，对冬季的恐惧，超乎寻常。冬季的阳光都是死气沉沉的。地下的落叶还是那样的死不瞑目。想要借助风的力量获得重生。枯枝老树，病态横生。让人觉得压抑。遇到一场大雪呼啸而来，然后一切丑陋的东西尽埋地下，表面上的雪白，纯洁得让人难于呼吸。于是，除了冷观，我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埋葬，就那样的简单。
看着屏幕上一段话，叶子把手轻轻地放在她肩上“月，你还是改变不了写日记的习惯哦！”叶子眼里眼里有着淡淡的快乐。或许她被月感染了，叶子脸上不再像以前那样单调。
“叶子，铁轨的作用你知道是什么吗？”月兴奋地转过身，对上叶子那双瞪大的眼睛。
“铁轨？怎么突然扯到铁轨上面去了”叶子不解，不过她并不奇怪。月总是这样没头没脑的，让人意外。
“铁轨引导列车进前的方向。”月说完又转过头去，望着很遥远的前方，没有焦点。眼里的兴奋没有淡下。
叶子久久地望着眼前的女子，认识也有十几年了吧。她一直以自己的方式生活的，她是那样的自由，她的快乐，她的忧伤，在岁月的表面上刻下了深深地痕迹。
“哦，对了，叶子，小蝶刚才打电话过来了，说这个礼拜就回。呵呵，好几年没见了吧。”
“小蝶，真的吗？你觉得她想通了吗？回来？”叶子诧异。有些不确定。
“有的事，总会被时间冲淡。人，也总要长大。小蝶长大了。或许，一切可以重新开始。或许，事情也要有一个结局。一个让人安心的理由。”
当初那个神采飞扬的蝶，当初那个高傲冷艳的叶子，当初那个喜欢穿着肥大裤子在风中飞奔的月。原来还会重逢。没有人可以想到，也没有人想过。只是，就这样自然地叶子碰到了月。现在蝶的消息又传来。原来世界那么小，曾经散落天涯，走不同的路。时光不能倒流，人却可以回头，只是有些故事就永远地被风带走了，一点气息都闻不到。
许多人随着年龄，环境变化而变化。记忆里的影子已经模糊了，岁月的烙印一样会被时间冲洗干净。久了，甚至会发出幽香，很醇。回味无穷。
当初的三人行，曾经一个人走。如今会不会融洽。月，没变，叶子没变。蝶会不会变？
梦里的笑脸，梦里的痛心疾首，醒来后，都会烟消云散。所以，月把一切看得很淡了，淡得好像没有发生过。叶子的心很沉重，她独自丰富着那片清澈的角落。什么都被她满载而归。
她们都是有故事的人，她们也都是讲故事的人，她们也是故事的主角。所以，她们丰富。
“小茹，应该五岁了吧。”叶子把一空瓶子放在地方，随手又开了一瓶。这酒没什么度数。不烈。
“五岁，她只有五岁吗？呵呵，有点早熟。”月接过叶子手中还有一半的液体。倒入口中。
“太淡了，换一瓶吧。”月呷了一口，感觉没味。她不喜欢。
二
今晚的夜仿佛来的特别早，空旷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人，月。
叶子带小茹接蝶去了。月觉得自己没必要去。如果可能，她不希望再次见到蝶，月拉开窗前的帘子，外面没有一颗星星。月亮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月无奈的笑笑，自己一直在期待着，可是，没有月光的日子已经很久了，这只是习惯性的动作。
蝶在赤足追逐。或许她本来靠她的翅膀就可以。她只要有梦想的翅膀她就可以勇往直前。而自己不行。或许她就只能够像今晚一样，穿着夹板拖鞋，在光滑的地上有一脚没一脚地拍打着地面。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入深深的地下，打入清脆的回声中去。什么都没有，只有夹板的声音，有点鬼诡。亦或是苍凉。
夜已经很深了，她们电话都没有一个回来，月睡不着，或许她们在某个茶座促夜长谈。或许在某个酒吧疯狂释放。或许，她们并肩在无人小路无语行走……有许多可能。
街头车火马龙，好不热闹。月又以她以往一贯的装束：运动鞋，超大裤管的雪白色裤子，加一件紧身T恤。然后什么都没有拿。双手插在前裤口袋里。游走在人流不停地大道上，她需要这样，这样才能让她感觉她在呼吸，这样才能让她知道原来她也可以是人群中的一员。昨晚，叶子和蝶，还有小茹，一个晚上始终没出现，好像就突然在人间蒸发掉了。月没有找她们，或许，该出现的时候她们自然会出现吧。昨晚她一样也没有睡。
“我们都是好孩子，最最天真的孩子，或许爱，便永远可以爱……”口袋里面发出了手机振铃声。
“好，我是月，请问哪位？”月奇怪，是一个陌生号码。
“咱们好久没见啦!还记得我吧，或者是说我的声音。”一个沉沉的男声传来。
月猛然一怔，“你，你怎么知道我号码，找我，有事？”似乎不该出现的人都出现了。月想着，想着，要怎么应付。还是，这一切，他都知道了？
“你们过得还好吧？”电话的那头答非所问，语气里有一股狠气。
“你想怎么样？告诉你，我们好得很，你到底想怎样？”月轻笑着回答，她不会在气势上输了自己的。尽管她担心。
“放心，我只是单纯地想问候一下你们，几年没见了，想你们了。拜拜！对了，有些事，忘了对我们都好”还没等月回答，对方传来嘟嘟的声音。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天空。整理了下思绪。然后回头，或许，有些事，是真的该有个结局了。逃避永远也解决不了问题。只是叶子，蝶。她们知道他回来了吗？或许，还是她们已经碰面了？
三
“叶子？你在？这两天你跑哪里去了？”月奇怪，大厅门没有锁，然后发现叶子的房门也没关。房间里一片狼藉。这不像叶子的风格。月预感事情有点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具体也说不上来。
“小茹，丢了。”叶了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声音空洞得可怕，。声音里的疲惫显而易见。现在的叶子就一典型的疯婆子，蓬头垢面。
月一怔，才发现若大的床上少了点什么。小茹。平常与叶子形影不离的小茹，现在没了。消失了。月身子晃了晃，她强形镇定下来。“怎么回事？”虽然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可是月还是有忍不住。如果可能，叶子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她经过，不过叶子没有说，只是把眼睛闭起来。月知道，再多问也无益，她心疼地看着床上那一动不动地叶子，仿佛没有呼吸般。她知道，小茹对叶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现在突然回来告诉她小茹丢了，她的心，会不会再度染上冰霜？
“我看到他了，然后，我呆了，然后，放开了小茹的手，然后。我追，然后他们都没有影子了……”叶子无神地突然又冒出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