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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线的微笑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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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9-09-20 14:32:37
 小错的715公交,准时到达。
  这是第三十次见到他,每天7:30,他又会准时下车。不可否认,小错喜欢看他的样子,直愣愣的轮廓,粗粗的眉毛,细小的眼睛,深色的嘴唇,浅色的外套,谈谈的苏打水味道。这是小错关于高杨全部的记忆
  “诶,买票买票,就你了,上车老一会儿还不买票?”
  高杨的头胀起来,一晚上都在准备论文,看见太阳照亮窗帘,又急忙赶了出来,却办了这么一件糗事,“对不起,我真的忘带钱包了,您能不能——”
  “没钱就想坐车,哪儿有这便宜的主儿,下去下去——”
  “我真有急事儿,您能不能缓一次,我每天都坐这趟车,明天一定给您”
  “谁看见他每天坐这趟车了?谁看见了”
  车厢充斥着早餐的味道,这似乎无人关注这一点不平静,售票员摆弄着票本,随口喊着,见无人应答,便推搡高杨。
  “我看到了!他每天6:40点从西四上车,7:30从东四下车”小错的嗓门挺小,只不过她站在高杨身旁,面对着售票员,售票员摆弄着票本。
  “阿姨,你有没有听到我说哪,我真的看到哪”
  “那谁来证明你看到了啊?”
  “你真是太过分了,我明明就看见的嘛,你明明知道我每天坐这趟车去上学的嘛,那我说的明明就是对的呀”
  “哼,就你这穷酸样,我还明明好几次看到你用以前的票蒙混呢,可怜你才不理你,今天你倒跟我较劲”
  “你——”高杨不停地看表,如果7:30赶不到东四,如果小星……
  小错声音更低了,看看高杨,“我借钱给你”
  “恩?谢谢你,我一定还你”
  “这就对了呀,你这丫头,给我钱啊,瞧你揉得,还像个钱样吗?哟”
  “给你就给你了呀,你还说什么呢,哼”
  “小丫头片子——诶,东四到了,有下车的吗?”
  “谢谢你了,下次一定还你,我先走了”小错总想,高杨每天到东四都有急事吗,怎么下车时总这样匆匆,不过会留下苏打水的味道,于是这个车厢便变得不一样。
  小错最喜欢穿校服,尤其是夏天,蓝色褶皱裙底,白色流苏领口。
  “小错,想什么呢?快点准备下”
  “准备干嘛?你慢点,别弄脏我的校服哪”
  “就你的衣服宝贵!要去医院看林老师呀,昨天班长不都宣布啦,你可是头一个表态的”
  “哎呀,瞧我这记性,还说好要买礼物的,可是——”小错把书包翻了个底朝天,才翻出五块钱,除了午饭钱,剩下的三块钱不够买那个小八音盒,那是小错早就想好的礼物。
  “你昨天不是把捡的那些易拉罐买了,凑够买八音盒的钱了吗”
  “我——我,我借人了”
  “借——哈哈,谁还找你借钱呢,哈哈哈,笑死了”
  “讨厌鬼,有什么好笑的,快走啦,改天再买八音盒吧”
  林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并不好,高三本来就是矛盾的集中地,他信奉自己的理念,学生终究年轻,决定总是充满草率和冲动,这炽热的火花一旦烧着,毁灭的可能包括自己,所以他从来不允许火花有丝毫的跳动,所以他对这帮蠢蠢欲动的高三学生充满了警惕,唯独对小错例外,他喜欢她每天规规矩矩穿着校服,每天吃得干干净净的午饭,每天最晚一个离开教室,每天柔声地向老师道别,除了成绩平平,她是一个好学生;小错喜欢林老师,她喜欢被一个人管着,邻居的爷爷奶奶没有力气管教,林老师管着,就有爸爸妈妈的感觉,所以她总是唯一一个跟林老师道别的人。
  夏天的阳光总是很好,光线是透明的,比起其他季节,显得纯净许多。
  林老师有点怅然地望着窗外,两个身影隐隐绰绰,他看得清另一个是小错,从生病到现在一个星期,窗外只出现了这两个身影。轻轻吸一口空气,便收回目光,落在成绩单上,小错的成绩总是那样,没有进步、没有退步,各科一样的水平,这样也好,稳稳当当地上个大学,不需要操太多的心,就这样吧。影子清晰了,他看清了小错的眼睛,微微地笑着,细细的一条线,这样看着,嘴角不自觉地咧开了。林老师微微地笑,却是两个贝壳,眼袋紧急聚在一起,小错显然也看到林老师笑了,眼睛的线更细了。
  小错怔了下,那是?
  林老师停住了笑,这两个身影怎么不动了?
  “小错,你干吗呢?快走啊,林老师都看见咱们了”
  “你先去,我找一个人,很重要的人,马上就回来!”小错调转了方向,那个到东四下车的男孩,就是到医院吗?
  “等等——等等——”高杨中午要去休息室准备论文,六月中旬的答辩还没有着落呢,只能尽量挤出来时间赶完,身后的喊声有点熟悉,“你干吗走那么快呀?累死了”
  “哦,嘿,你不是那个女孩嘛,怎么?讨债呢?”
  小错还是气着了,鼓着腮帮子,“哼,才不是呢,你可把我看扁了”
  “逗你的,你要是小气就不会借我钱了哟,‘穷酸样’,小气的穷酸样就不会借钱了对不对”
  “这还差不多哩,你怎么在医院哪?”
  “看护病人!”
  “我也看护病人”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谎言,看护病人和探望病人总有点不同吧。“那我可帮了你一个大忙呢,你怎么谢我?”
  “还是讨债来了,明天这个时候我请你吃冰激淋,怎样?”
  “好啊好啊,那我在这里等你哟,”小错不知为何,想快点跑开,心要跳出来,不能让它跳出来呀,赶紧跑开……
  “慢点跑——喂——你叫什么?”
  “杨小错——”
  杨小错和高杨……
  小错由探望变成了看护,一个冰激淋的开始,小错知道了他的故事……
  那个福利院,小错是知道的,父母去世,自己也被送去福利院的,邻居的爷爷奶奶心疼她,把她留下来,当作大家的孩子轮流养着,如果去了,就会认识高杨和小星了,如果去了,就会认识了……这是小错这些日子总在念叨的话,可是没有去,可是没有去。高杨说青梅竹马的相识,除了相爱还有更多的亲切,小星对于自己不仅仅是恋人,还是自己的一部分,如果失掉了,会痛。可是“失去”是宿命,小星因为先天性心脏病才被送进了福利院,她的生命在不断萎缩,上个月开始突然恶化,医生保持了沉默,剩下的生命除了没有期限的拖延别无其他。小错于是知道了那淡淡的苏打水味,那个6:40上车,7:30准时下车的高杨,那趟715特别起来。
  “高杨,我要考你的大学”小错微微地笑,眼睛细细的一条线。
  “你的眼睛又成一条线了,笑起来真难看!”等小错张开眼睛,掉出来的是一颗颗泪珠儿,高杨有点无奈,明明是笑着的一条线啊“不许你说我难看,很多人笑的时候都是一条线呢,很多人都是”
  “小星就不是!”小错不再争辩,小星最美,小星最聪慧,小星最灵巧,小星最温柔,小星最贴心,小星的五官是雕塑,小星的成绩一路优到底,小星可以用一张纸折出各种动物,小星的话总是柔软动听的,小星的眼神总是充满了勇气……这都是高杨告诉小错的,高杨告诉小错的都是小星。
  “我能去探望小星姐姐吗?”小错很小心地问,小星应该是高杨最真的心吧,想看看他的心。
  “你不是在看护老师吗?怎么能随便走开呢?”
  “老师不太要紧呢,他现在差不多能够自理了,所以离开一下下没事的”高杨不知道,林老师早就出院,小错的成绩不再平静了,偶尔会到前面,偶尔又滑的很远。
  “那好吧,不过你说话要注意啊,”高杨总怕小星受委屈,总怕的。
  那是小错见到的最温暖的病房,柔柔的白色,水嫩嫩的百合,还有窗帘上的千纸鹤,淡雅的蓝……小星看着这个有着细细的眼睛的女孩,嘴角翘了起来。
  “姐姐笑得时候眼睛真的不是一条线呢,是月牙儿呢”
  “我没骗你吧”
  “你们在说什么呢?”
  “小错笑得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线,一点都不好看,她偏说很多人都这样,我就说你不是这样的,她还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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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9-09-20 15:05:43
楼主强大 魅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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