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风道骨谁能做到?这是神仙。从人到神,就是从子体回归母体。神,就是人想成为的那个人。那个人,或不死,或全能。实际上,这是自然崇拜。按泛神论来说,每个人都是神形所寄。然而,人神不分,就会出现幻觉,被人说成一个神经病。
所以,人类一思索,上帝就发笑。
所以,人类有思想,未尝不是悲哀。让人去追求神,等于让一滴水回归雪山,回归白云,回归雨水,最后回归内心的核。这从内心出发,劳其一生又回归内心的核,究竟成为一个圆的轨迹。
本体在哪里?原来,就驻扎在内心的风里。
讲风骨,跟讲气节不同。辛弃疾有气节,一辈子念念不忘北伐。周作人失气节,做了汪伪政府的教育部长,但他的文字不乏气骨。有没有气节,跟有没有风骨是两回事。每个人都有风骨,有的强硬,有的脆弱。没有对错,只有苦衷。
然后我看见你用一副风的骨骼,支撑着这个柔软的世界
每一棵树,每一根电线杆,电线杆间连接的电线,都是风的骨头。
正如每一条鱼都是海的骨头一样。正如每一个人都是时间的骨头一样。
这其中,每一缕阳光,每一滴水,每一把火光,每一盏灯光,都是风的肉身。
每一次震颤,摇晃,飘动,涟漪,每一次风铃的撞击,都是风的灵魂在说话。当阳光浇着骨头,灵魂就发出“滋滋”的声响。
当把黑夜倾倒在大地上,墨汁染黑了风。亘古长夜里,风的经脉也是黑色的。它就像另一个人,一个陌生人,叩响尘世的院门。
当风筝飞上天空,风筝就成为支起天空的风骨。没有风的风筝,也就没有生命可言。人如果不走路,走路的时候停止奔跑,也就将慢慢遗忘了自己还有生命这回事儿。
我们需要在内心为风架起一个风骨。这风骨,就是一个人的气概。
虽然总有一天,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结局。
总要,化为齑粉。
--摘自《风骨,不是仙风道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