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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三眼骷髅的传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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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3 23:44:19
— 本帖被 redseal 从 暗黑-91D2-暗黑征文收藏驿站 移动到本区(2008-03-17) —
"其实尸体是很有用的."
  
  我一辈子都会记住老师的这句话.
  
  
  当我被人称为死灵巫师的时候,我还很年轻,可是已经没有人可以看出我的真实年龄了.
  
  我的皮肤被沼泽地浑浊的气体熏成灰白.我的手由于经年的炼制毒药而变成草浆一样的暗绿色.而我的脸,看见过的只有老师一个人.
  
  据说我的脸逡裂得比我身上的皮肤还要厉害.而我的身体,让我想起最接近的东西是墙上那张老旧的鳄鱼皮.而我的眼睛,据说比画像上的魔鬼还要丑陋一百倍.可以摸到我尖利的牙齿,感觉像兽,沼择地边缘黑森林里野兽.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真正的长相.家里的镜子早就被老师收走了,浑浊的水像老师的眼睛,反射不出我的样子.据说唯一一个在我被遗弃后看到我的村民由于吃惊而失足掉在泥沼里淹死了.老师的法力也没能让他活过来,因为,他自己的意识里不愿苏醒.老师说,他是不愿意终生生活在恶梦里.
  
  从此,老师请村里最好的铁匠给我用纯钢打造了一个头罩,当我不得不跟老师出门的时候,我就会带上它,钥匙在老师手里,当我们回来之后才会给我打开.
  
  即使这样,我还是能看出村里人对我的厌恶.他们把门在我面前摔得天响,隐隐约约能听见他们在门后吐口水的声音,据说那样可以避邪.我的脸尽管藏在面具后面,可我还是能听见他们压底声音的谈论."魔鬼的孩子"是我听到最多的一个词.
  
  可是当他们有了病痛的时候,他们还是会拿出最好的粮食,杀掉家里唯一的猪,带到离村子很远的沼泽地来,求老师给他们医治.然后,他们回去之后,还是会用轻蔑不屑的语气,谈论那个神秘的男巫还有他身边丑陋的面具怪物.
  
  可是,老师却不在乎.他说,我是很久以来最有天赋的孩子,当他看到我的第一眼,他就知道我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巫师.尽管,那时我只是一个丑陋无比的弃婴.
  
  老师是个很博学的人,他书房里成堆的羊皮手卷里记录着各种草药的配方,还有被村里人所恐惧的魔法.每次,病家送来的鸡或者猪,都会被老师在深夜里拿到沼泽的中心地带去.连我也不知道倒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老师在回来的时候总会告诉我一句话:"其实尸体是很有用的."
  
  我们一直吃素.
  
  到了门前种的青藤黄了又绿了好几次之后,老师才告诉我,他其实是在练一种魔法,一种要用死去的肉体来练的魔法.而他,是这个魔法时代最优秀的死灵巫师之一.
  
  尽管老师说我的天赋很好,可是我还是不想成为一个人人害怕的巫师.我想要做一个和村里凡夫走卒一样的人.可是,我很快知道我别无选择,即使不学那种可怖的魔法,我丑陋的样子也无法让我成为一个普通的人.连我怀胎十月的母亲都不能容我,更何况肉眼凡胎的村民了.
  
  我喜欢听老师讲故事,老师有很多很多离奇而且惊险的故事,在他年轻的时候,他曾经是个多么风光的魔法师,他曾经用被人唾弃的黑暗魔法击退了气势汹汹的兽人军队.他营救过被烈火魔神虏走的智者凯恩.老师手上还有纪念那次战斗的魔法戒指.
  
  可我最感兴趣的是关于三眼骷髅的传说.据说,优秀的死灵法师都会练就一种法术,在他们耗尽灵力死亡的时候,他们一生的魔力会附在他们的头骨上,那种骷髅拥有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而魔发师的魔法越高,骷髅的能力就越强.可是,这必须要是巫师耗尽所有力量和魔鬼同归于尽的时候才能使用这种魔法,为的是,将神魔两界的力量封印在一起.这样的机会并不多,所以,这世上留下来的魔力骷髅少之又少.而且一般都是没有头顶骨的碎骷髅.但,即使是这样的碎骷髅经过高手匠人的巧手,镶嵌在锋利的兵刃上,普普通通的武器可以成为击打中吸取对方魔力和生命的神刃,而骷髅的完好程度越高,效果就越好,尤其是对于强大的敌人,这一点比任何魔法都管用.
  
  而最顶级的魔法骷髅,是传说中的三眼骷髅,这种骷髅只是在洪荒时代出现过,据说是黑魔法的创始法师用神秘方法合成而来.可惜,这种方法后来失传了,而毕生研究这种魔法的巫师只有两种下场:一种坠入魔道,成为恐怖的幽灵诅咒师; 另一种,则是失去所有魔力,成为人们所不耻的炼金术士.
  
  但是,同样,传说中的三眼骷髅可以让拥有者永生不死,所以尽管代价惨重,还是有死灵巫师一代一代研究下去.
  
  老师的故事总是没有结局的让人难受,可是,又有那个魔法师不愿永世不朽呢?也许,这个用魔法控制的世界,要的就是那么一点点传说中的力量.
  
  在我刚刚把死灵魔法修炼成型的时候,老师收到了一封写在兽皮上的信.
  
  在一个下着雨雪的早上.老师带着他从不离身的法杖,去了很远的地方.他走的时候,亲手把我面具的钥匙挂在我的脖子上,我抬起头,看见他脸上有浑浊的泪水流下来。
  
  那时,我不知道,原来死灵巫师也会变成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直到,一个骑着马来的武士,给我带来老师的骷髅.
  
  "他是个很英勇的战士,一个真正的死灵魔法宗师."骑士的声音很坚定,也很冷酷.
  
  我在面具后面默默的流着泪.
  
  "我们一直打到魔王宫殿的最后一层.那个叫做Daiblo的魔王果然附身在了人类战神的身上.他的威力远远超过了我们的相象.而且他用魔力关闭了唯一通往外界的通道.你的老师用尽了他所有的魔力,在魔王身边筑成了厚厚的骨墙.让我们有机会最后将他封印在一块宝石里.我们也得以最后杀出生天."骑士的声音有点发抖,似乎又回到了那地狱一般的战场上.
  
  而我,只有机械的点头,我说不出一句话.
  
  "火化他尸体的时候,他的头骨一直没有办法烧掉.后来发现他留下了一封信,上面说如果他有不测,请我们把这个头骨送回来交给你."他取下包裹里的一个雪白的骷髅,交给我.
  
  我还是无语.
  
  "好了,我必须走了,我要赶在封印解除之前......"他的话,我已经听不清楚了,带着没有散去的硝烟,他跨上马背.
  
  我的老师,我的父亲。他应该如往常一般回来,点燃烟斗给我讲他的冒险故事,而不是把一切都用死亡封存在这个没有生命的骷髅里。眼泪模糊了我的眼睛,一滴一滴的滴在雪白光滑的骷髅上。我追上几步,想要知道更多有关老师的故事,那场惨烈的战争,带走了我生命中最初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人。
  
  可是他却没有回头,马蹄扬起的黄土,他带来老师的死讯,然后把我留在孤单里。那一刻,如同动物般的嚎叫从我嘴里发出,第一次,我痛哭失声。
  
  隐隐的有马蹄声出来,我抬起眼睛,泪光中,是一个年轻的骑士,骑马折转回来。看不清他被头盔遮住大半的脸,他的眼睛闪闪发亮。那是双清澈如同蓝天的眼睛,他深深的凝视我,眼睛里有同情,有温柔,也有他与身俱来的高贵。他没有如旁人一般对我的面具流露出厌恶,他只是看着我,用他蓝色的目光将我包围。他是清洁的,平静的,如同那些羊皮插页上绘制的天使。他是美丽的,如果我知道什么是美丽。
  
  片刻之后,他掉转马头,绝尘而去。我看见他银色的甲消失在远处。
  
  后来,我知道,那样装束的人,叫做圣骑士.因为他们有英俊的容貌和高贵的血统.
  
  我终于走进了老师那间神秘的小书房。架子上的羊皮纸发出霉腐的味道,顶端镶着发暗的铜字,分别是:毒系,骨系,诅咒,召唤。
  
  老师说过,很久以前的魔法是不分家的,完全取决去个人的天分还有运气,什么样的魔法书,就会交给你什么样的魔法,只是到了后来,血统论越来越强,以至于慢慢分成了不同的种系。但是很多魔法还是有内在联系的。即使是大家所不齿的召唤系黑魔法,和血统高贵的圣骑士练的末日审判其实是源于一脉。很多的魔法都会用到尸体,即使漂亮敏捷如刺客,也会用暴尸这类被所谓名门唾弃的魔法,而和自然万物同呼吸的德鲁伊人,圈养的那几头白狼,则从小是用尸体喂大的。
  
  所以,其实尸体是很重要的。
  
  可我还是很不喜欢那些散发腐臭的恶心东西。我学习得更多的是毒物,还有医疗。其实男巫是最好的医师,这一点从人们对我们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每当他们有了病痛,总是会强忍着厌恶来找我。
  我很耐心的医治他们,即使,我知道他们背后里面用我来吓唬村里的小孩:“如果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到沼泽地去喂男巫!”
  
  我无言以对,尽管我知道黑魔法才是威力最大的一系魔法,我还是没有干出掘人墓地,偷盗尸体的勾当。只有一具尸体陪伴着我,就是老师的骷髅。不同与羊皮手卷上画的图象,老师的骷髅保存的非常完好,洁白光亮,没有一丝裂痕。这是仅次与三眼骷髅的珍品了,如果镶嵌在一件好的兵刃上,高地的野蛮人法师会不惜出卖灵魂来得到它。
  
  可我没有动他,因为他是老师的颅骨,而老师,曾经是我唯一的亲人。
  
  可是,我仍然是个恐怖的黑巫师。很多年以后人们提到那一场恶战,老师的名字被有意无意的忽略了,人们说的最多的是英勇的圣骑士罗兰德用魔法石将不可一世的魔王封印,再把魔法石插入自己头中,用巨大的肉体痛苦来控制来自地狱的力量。可是,只有很少的人知道,是那个亡灵巫师在最重要的关头用自己的生命为大家挽回了一丝希望。
  
  于是,我们还是被唾弃的一群。
  
  日子依然不留痕迹的流逝,很多个晚上,我凝视老师光滑的颅骨,像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午后,那个骑马少年美丽的眼睛。想象他现在的样子,他也应该是个风华正茂的圣骑士了吧。其实,我真的很想告诉他,尽管我们的差异那么大,可是,我们修炼练的魔法中还是有一丝丝的相通之处的。
  
  后来,在一个很平静的黄昏,我也收到了一封写在兽皮上的信。写的很不清楚,只是说要请我这个沼泽地的死灵巫师到城堡一聚,我看了好几遍,看出写信人手因为巨大的震惊而颤抖,可是字体还是艰难的保持着清秀,我却从里面读出了一丝恐惧。落款是:圣骑士 普拉丁




我的宝贝把我放 gul 的char删除了,我在图谋报复,于是教她玩暗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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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的知道他就是很多年前那个少年骑士,于是,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第一次出了远门。
  
  我带了这几年炼制的毒药和老师的骷髅,当然,我没有忘记带上那个沉重的钢铁面具。
  
  一路上,我被人像躲避瘟疫一样的躲着,甚至专门派来接待我们的官员,都是一副勉强不已的神色,我知道,凡是我用过的物品,都会被大祭司送到台子上烧掉。
  
  我看到黑森林来的德鲁伊人,带着他那三匹发着耀眼白光的狼。年轻而强悍的亚马逊战士,和她一模一样的孪生姐妹,不同的就是一个用的是强弓,另一个用的利矛。河流平原来的女巫,带着缀着金铃的脚环,走起路来清脆动听。穿着夜行衣的刺客见到的时间少得可怜,只是听说是个很美貌的姑娘,最后来的是背着巨斧的高地野蛮人。
  
  我知道,包括还没有露面的圣骑士,我们是年轻一代魔法师中的精英,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把我们召集到一起?我想起那封信里极力压抑的恐惧,城里的气氛因为我们的到来而变得好恐惧。
  
  智者凯恩是唯一一个没有对我面露恐惧的人。他大概一百多岁了,他的灰色长袍和他的头发长须成了一个颜色。很多年来,他的智慧,是人们传说中的瑰宝。
  
  他看了我一眼,从肺里发出很重的一阵咳嗽,没有说一句话,进屋拿了一个很久的羊皮卷来,递给我。
  
  “你老师出征以前放在我这里的,让我现在交给你。”
  
  就着明亮的月光,我打开老师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
  
  “亲爱的奥布莱恩(这是第一次有人叫我的名字,竟让我感觉好陌生);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智者凯恩当初的预言变成了现实,而我也不得不已这种方式,给你,我唯一的徒儿,讲上最后一课。
  
  我的牺牲和圣骑士的苦难并不能终结地狱的力量,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为我们以后的恶战做一个小小的准备。这个结果其实是早就在计划之中的,我拼上所有的魔力和魔王同归于尽,然后圣骑士用他的身体来尽量维持封印的时间。很遗憾的是,尽管他是个勇敢的战士,能维持住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年。然后,魔王会重新利用他的身体复活,后果会比现在严重的多。当然这只会是我们成功后的事情,不然,这个世界会变成炼狱。
  
  我所能留给你的,除了我的那些魔法手卷(想必你已经学过了)还有就是我的头骨。关于魔法骷髅的用法,书上的记载很少。可是,我想要告诉你的是,尽管魔法骷髅是由亡灵巫师的头骨所化,但是其实对巫师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你要做的是,找到城里最好的铁匠,尽你所能找到一把锋利的长矛,把我的骷髅镶嵌在上面。然后,找到那些无处不在的奴隶贩子,尽量买下一个身体强壮的奴隶。对他下最强的精神控制魔法,让他为你忠心耿耿的卖命。这样,他可以带着你的复兴怪物和召唤傀儡冲锋陷阵。而骷髅可以让他吸取生命和魔力,他会成为一个不死的战士,也是你最坚实的盾牌。不过,记住,一定要下最重的魔法,否则,他会被骷髅本身的魔力拉如魔道。
  
  亲爱的徒儿,我不得不告诉你的是:如果魔王复活,他的威力是我们所不能预计的,智慧如凯恩,也不能告诉我们他的情形。作为一个亡灵巫师,我们所能杀死他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用骨墙和骨之监狱把他关在一个小地方,下攻击力反弹的诅咒,再用骨精灵来打。可是为了达到效果,你必须站在离魔王很近的地方。徒儿,战斗是残酷的,可是,作为一个伟大的巫师更不容易。我相信你的判断,我的魔力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海门法师”
  
  很快,我们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当年用自己肉体封印的圣骑士罗兰德因为无法控制日渐强大的邪恶力量,而坠如魔道。在他离开以前,用最后的一点人类意识告诉他的徒弟,也是现在最优秀的圣骑士普拉丁,把我们这些不同种族的魔法师召集起来,以前去已经荒废的邪恶神殿杀死还没有完全复苏的魔王Diablo。
  
  普拉丁一面派人追寻老师的下落,一面修书把各地的人员召集起来,出自对于老师坠如魔道的最后一丝考虑,他找来的都是当年第一次战役时魔法师的后人。
  
  当时一战之后,幸存的魔法师深知不久的将来,魔王会再度复苏,所以每个人回家后都是对自己的徒弟严加教诲,不但将所有魔法毫不保留的传授,另外更是到处寻求最最优良的装备,每个人的甲胄,兵器,法杖,都可谓是神品。
  
  可我,除了老师的头骨,什么都没有。站在他们中间,我显得更加的丑陋而古怪。
  
  出发的前一天,驿馆的人传普拉丁的话过来,让我到城堡去一趟。
  
  我终于可以近距离的和我的梦境接触了。
  
  他还是那么英俊,和两天前远远看到的有所不同,他脱下亮得眩目的银盔银甲,穿了质地优良的棕色长袍,和他深蓝色的眼睛一样发出柔和的光芒。
  
  “你来了,坐吧。”不愧是贵族中的战士,他的举手投足温和而威严。
  
  我坐下,我从来就不喜欢说话。因为很多时候,我即使说了,也没人会听。
  
  “明天就要出征了,你有什么要我帮你做的吗?”
  
  我摇摇头,其实,能和他一起并肩战斗,就是我人生莫大的荣耀了。
  
  他微笑了,画像上的天使都好象被他的微笑印褪了颜色。
  
  他站起来,带我走进一间很大的房间。光洁的大理石祭台上,一件近乎崭新的皮甲发出幽蓝的光来,我伸出发绿的手,慢慢的摸上去,皮革的下面好象是有了生命一样颤抖起来。
  
  “看,它还认得你。”
  
  我点点头,尽管被精心的修复过了,我还是能看见甲上老师褪色的名字。
  
  “我们当时留下了这件甲,请最好的工匠修了整整半年,又请老法师用药水炼制了好几年,现在终于又回到一个亡灵巫师手里了。”
  
  他把给我的东西一件一件给我看,死灵宗师阿德理士用过的法杖,高地野蛮人用雪猩猩皮制成的手套,女巫法师用半个世纪炼过的戒指,德鲁依人用兽齿镶嵌的魔法项链。亚马逊雨林里鳄鱼皮做成的靴子。
  
  原来,并没有人遗忘过我。几乎每个老师当年的战友都以这种方式表示了对我的关怀。我的眼泪顺着面具里的沟壑往下流,混合着铁的味道,苦涩而中带着淡淡的甜味。
  
  “这件是我送给你的,你要不要看看合适不合适?”他拿出最后一个箱子,打开。
  
  里面是一顶金色的头盔,亮得好象天上的星辰。
  
  我黯然的低下头去。
  
  我是不能带这种把脸露在外面的头盔的,因为,我深知我的丑陋。
  
  “老祭司用了十年在骑士之墓炼成的头盔,是专门为巫师所炼的,可以帮助你召唤死灵。”他向我解释,明亮的眼睛直视我的面具。
  
  我还是摇摇头,不知为什么,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终于,他失望了。
  
  “好吧,先放在我这里,你什么时候要用,来找我拿。”
  
  带着装备回到驿馆,我一夜无眠。好几次我都像拿出那面在垃圾堆里捡发暗铜镜,第一次看看我面具后面的脸,可我还是强忍着。
  
  因为,我的心里也许早已背不动任何打击了。
  
  我其实很希望是个很好看的人,像女巫乌苏娜,她甚至觉得头盔都会遮掩她的美貌,她长及后腰的长发上带着闪闪发亮的魔法头环,她的漂亮让人觉得打仗其实是一件很让人愉快的事情。
  
  野蛮人的粗犷和刺客的小巧搭配的天意无缝,我看见他花了一整晚的时间为刺客打磨手上的尖刺,他和我一样话不多,可是却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
  
  在丛林里长大的亚马逊姐妹和德鲁依有说不完的话题,德鲁依有着带着黑森林的气息,幻化成兽人的他凶猛强悍,而回归人型的他却也有英俊容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三头白狼是最忠实的卫士,也是最可爱的宠物。
  
  普拉丁要明天早上才回过来,那才是我们真正出发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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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7-12-23 23:44:52
天色开始泛白,听见乌苏娜轻轻的一声叹息。
  
  看来,一夜无眠的不止我一个。
  
  智者凯恩坚持要和我们一起出发,看他的头发胡子在一夜之间全白了,我想起老师说过的那句话:“其实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如果一切都是天意,那么智者凯恩应该是能够预知的,可是,他除了一定要和我们上路以外,什么都没有说。
  
  一路上零星出现的小怪物和僵尸让我们感到一丝魔王复活的不安。不过我们从小学习的魔法也有了一些练习的机会。我也终于有了足够的尸体来练习我的死亡系黑魔法。可是,我很快就放弃了,道路越来越泥泞,带着一大群召唤的僵尸和骷髅兵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为了他们浪费我不多的魔力是很不划算的事情。
  
  走了好几天的路,终于来到一个小小的村子,才刚刚是我们的第一站而已,我已经觉得好累了。
  
  村里的人对凯恩的话不置可否,魔王复活只是个传说。但是他们还是对我们这群奇怪的人表示出了天生的好客。
  
  很快,篝火就在空地中燃起,帐篷也一一搭起来了。小孩子从我们进村就表示出极大的兴趣,前前后后的看东看西。连我的面具,他们都没有表示出通常所见到的恐惧,这让我感觉受宠若惊。
  
  乌苏娜用她练的冰系魔法变出冰盾来给他们看,凯恩也给小孩子们讲一些故事,德鲁依变化成的狼人更是让他们激动不已。
  
  普拉丁和我可能是这个晚上最沉默的两个人。尽管小孩子没有刻意的躲开我,但我还是没有办法让他们对我亲近一些,我的死亡系黑魔法让我全身散发出一种腐烂的味道。
  
  而普拉丁从出发之后就表现出一种郁郁寡欢,他沉默的擦拭着他的暴风雨之盾,骑士的银色标志在火光下发亮。还记得有典籍说圣骑士的神圣之盾如果练成的话,整面盾牌可以发出耀眼的白光,可以让靠近他的怪物灰飞湮灭。又想起老师说过的骷髅,如果能够把魔法骷髅镶嵌在他的剑柄上,他可以吸取怪物身上的魔力和生命,在战争中可以让他不死。
  
  我摸了摸身边包袱里的骷髅,我的法力还不到,如果我冒然为他镶嵌的话,不仅我会在神魔两道巨大力量的拉扯之下神型俱灭,他也会因为骷髅本身的诅咒而拉入魔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像他那么高傲的人,直觉上是不会接受我的礼物的。
  
  我丧气的想,我们终究是不同的。
  
  躺在帐篷里,呼吸着干草的味道,竟隐隐的吻到鲜血浓浓的腥味,看着窗外闪烁的星辰,也许,这样的平静时光很快就要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可我还是不愿想太多。
  
  老师说,我生来就应该当一个亡灵巫师,那么,我的用处,也就仅仅于此。
  
  昏昏然的睡去,直到早晨的露水隔着面具让我头痛欲裂。
  
  我们的第一个任务是去古老的墓园,杀死一个被魔鬼控制的神箭手.
  
  其实神魔都是一线之隔,最可怕的,偏偏是坠如魔界的人.
  
  没有意识的疯狂,可却有和我们一样的形体,比怪物更难以下手.而这种事情,亡灵巫师总是首当其冲,也许是跟尸体打交道会变得比较的没有感情.我对与杀戮有种天生的麻木.召唤出来的骷髅是没有思想的,连复兴的怪物也可以说是行尸走肉.而我练的魔法,就是如何驱使这些没有大脑的生物为我卖命.看得出人们对这种魔法的厌恶,可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还是要我带着傀儡先下去.在他的眼里,男巫的傀儡是天生的肉盾,没有生命的战士。
  
  可我不那么想,尽管是我用魔法召唤的骷髅,可他们在几分钟前还是我的敌人,而现在就用自己的身体为我战斗,我还是会在战斗后把没用的骨殖收起来埋掉.因为,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变成没有大脑的骷髅兵,这就是我们的人生.
  
  其实尸体是我们能留给世上最后的礼物.
  
  到墓园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树上,墓碑上到处挂着都是人的尸骸.在雨季湿润的空气中发出一阵浓过一阵的腐臭味,连我这样与尸体为伍的人都禁不住恶心欲呕,乌苏娜光洁的脚踝上也爬上了两只水蛭,她的脸色苍白,握着法杖的手指节发青.普拉丁的眼睛在雾气中闪闪发光,我知道他已经用魔法为我们加上了一层护体,他是天生的领导者,也是我们的动力.
  
  腐烂的尸体是没有办法召唤的,我用刚刚打死的几个小怪物变了几个骷髅兵出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那些腐尸来练习爆尸.因为他们毕竟曾经是人类,尽管他们活着的时候,也许从来没有把我看成同类.
  
  雾气越来越浓,腐烂的味道也越来越浓了.
  
  天已经全黑了,墓园里腐烂的味道像是粘在了皮肤上,挥之不去.我脑子里突然涌起一个疯狂的念头,我想要拉住普拉丁的手,感觉他无畏的力量.
  我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闪闪发亮.我又低头看了一眼我龟裂的手.
  
  一支羽箭带着尖利的破空之声和浓浓的血腥气划过我的面具,那种隐隐的杀气让我脸上一寒.
  
  "快!她出来了!"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带着划破黑暗的电光,不知所措的忙乱,恶魔逼近的恐惧,像一只手,紧紧扯住我的心脏.
  
  刺客设下的陷阱发出白昼一样的光芒,我们在那一瞬间看到一个暗红的影子一闪而过.放肆的长啸像刀子一样割过:"加如我的军队吧!愚蠢的人类!"
  
  我的头被她声音的力量震得发麻,而在电光之中,她身后竟然摇摇晃晃的战起来了一大片已经不成人型的"军队"!
  
  和我一样的复兴系魔法!
  
  那些腐烂的躯体上还挂着一丝一缕的衣物,白骨森然的手上还拿着没有腐朽的弓.谁能想到这些可怖的怪物,曾经也是和我们一样派来和恶魔作战的人类.
  
  他们,不,应该称为"它们"了.一步一步向我们逼来,在雨季的大雨中,气氛显得异常诡异.
  
  "轰!"的一声,乌苏娜在我们面前放出了一道火墙,想阻隔一下这些僵尸的进攻.
  
  在熊熊红光中,有的怪物倒毙在了火里.空气全是呛人的肉体焦糊味道,可更多的怪物则不理会火的力量,继续向我们推进着.
  
  它们脸上和身上的腐肉被烧焦后,一点一点的落在地上,在劈啪作响的火光中也好像有了生命,一条一条的蠕动着.
  
  做为一个新的亡灵巫师,恐惧让我几乎挪不动我的脚步.我就那么站着,感觉好像是在深深的恶梦中.期待醒来,是我唯一的愿望.
  
  这时,几道白光向僵尸射过去,仔细一看,是德鲁伊那三头无畏的白狼.它们死命的撕扯着那些行尸走肉,一时间,敌人的阵营被硬生生扯开一个口子.
  
  "好,有种!"我咬牙低低的说,一面用魔力驱赶我的骷髅上前搏杀.
  
  野蛮人挥舞着巨斧加入了肉搏,斧光过去,僵尸从腰间断开,发臭的血和内脏,把战场变成了地狱.
  
  好像黑暗中有人一声令下,那些腐尸举起了手中的弓.
  
  "小心!"普拉丁大喊一声,我们的身体被一阵白光所包围,他在瞬间把我们的护体加到最大.
  
  可还是晚了一步,满天的羽箭带着血乌鸦疯狂的笑声,黑压压的射过来.在一片盾牌的格挡声中,我听见一声极细的惨叫,燃烧着的火墙也随之熄灭.
  
  乌苏娜纤细的身体几乎被一支长箭贯穿.雨水很快把银制箭头上的血冲刷干净.普拉丁一手抱住她,一手用盾为她挡着箭雨,我能感觉到他眼里深深的焦灼.
  
  我上前查看,毕竟,我是最好的医师.把急救的药灌进她嘴里,再用魔法催动她伤口的愈合."没什么,性命没有大碍."我看着普拉钉焦急的目光,不知怎么,心里一酸.
  
  没有了女巫的火墙,四周又恢复了黑暗,全是羽箭的声音,不知道是敌人发出的,还是亚马逊姐妹发出的.我的骷髅兵所剩无几,不时的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谢谢你们."我心里轻轻的说,不知道,下一刻,我是不是也会变成一具白骨.
  
  敌人的军队又慢慢的开始聚集,只是,这次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些晃动的黑影.好几个人都在刚才的箭雨中负了伤,新鲜血液的味道让僵尸门咆哮不已.但我知道,如果不是普拉订最后放出的护体魔法,我们早就是尸体了.
  
  我放出厚厚的骨墙,比起女巫的火墙,这种单纯的防御魔法显得消极而虚弱.白骨发出幽幽的磷光.时不时听见僵尸毁坏骨墙时疯狂的叫嚣.
  
  第一次,我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
  
  除了怪物的咆哮,我听得最清楚的就是普拉丁沉重而急促的呼吸.
  
  我放的骨墙开始一点一点的碎裂,只能希望我的战友们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尽可能的恢复自己的魔力与生命了.
  
  看着僵尸的一步步逼近,我手里的法杖几乎被我的力量扭弯.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在亮光的一闪中,普拉丁的魔法也同时出手!
  
  从天而降的白色巨大光球,把黑夜照亮成白昼.光球落处,僵尸被巨大的力量扯成碎片.
  
  传说中圣骑士的终级魔法"寒天落雷",没想到他练成了.
  
  白光的掩映下,刺客手里的钢爪准确的插入了一个僵尸的身体,一声娇呵,把它斜斜的撕成两半.而断裂的那一半,任在地上爬动着,企图用露出白骨的手抓住德鲁依的兽皮.
  
  德鲁伊大喊一声,手中的长矛将它贯穿,低低的风声中,他化身为一头巨大的狼.用尖利的牙齿咬住最近的怪物,狠狠的甩了出去.
  
  野蛮人早就像浑身浴血的战神,所到之处,僵尸的残肢一直飞到了树上.
  
  不知道亚马逊姐妹的强弓劲驽和血乌鸦的周旋效果如何了.我下着最重的双倍伤害的诅咒,一面偷偷看了普拉丁一眼,他英俊的脸在白光中开始发青.他的魔力已经开始衰竭了.
  
  可血乌鸦的召唤却还是没有停止,越来越多腐烂的怪物从坟墓里爬出来.到处都是晃动的黑影.我召的傀儡很快就被他们埋葬了.
  
  感觉普拉丁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晃起来,想到老师当初就是用尽了魔力和魔王同归于尽,我心里不禁一寒.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如果今天注定有一个人要牺牲,那他也绝不该是你.我心里大喊着.
  
  眼前的事物好像蒙上了一层血色,我一晃几乎摔倒,但我知道,我还在微笑.我放出了死亡系的最高傀儡:血之巨人.
  
  很多亡灵巫师都不愿使用这个魔法,传说中的缩减阳寿其实是小事,关键是,血巨人是巫师用自己的生命所化,尽管攻击力很高,可是,一旦它受到伤害,巫师的生命也会减少.换句话说,在战斗中,他的生死决定我的存亡,他生,我活,他死,我灭.
  
  看着那个巨大的腥红色怪物在怪物中冲杀,它身上一点一点滴下的血,让我觉得我的生命像沙漏一样一点一点流失.我用法杖艰难的撑起身体,一面用腰带上的急救药品苦苦支持.
  
  胸口越来越闷,像压了大石一般让我不能呼吸.耳边的撕杀声也慢慢淡了,我回头看看普拉丁的脸,尽管视线开始模糊,他还是像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那样,高傲而英俊.
  
  我感觉到我的微笑,即使我有一天找到了三眼骷髅又怎么样?还不是丑陋的永生,这样看着他死不是更幸福?
  
  周围突然一静,晃动的黑影看不到了.好像看见野蛮人手里提着一个头颅,亚马逊姐妹的身影在黑暗中一模一样.
  
  "结束了."我对自己说,终于倒地不起.
  
  醒来后的第一个动作是摸了摸我的面具,还好,那冰冷的东西还是牢牢的固定在我头上,好像成了我的另一张脸.
  我发出了一声只有我能听见的叹息,不想让任何人看见我的脸,尤其是他.
  
  桌上的一碗水发出清凉的味道.我支起身来,把它一口气灌进肚子里,小半碗的水从面具的缝隙里漏了出来,打湿了我的长袍.凉凉的感觉一直冷到心里.
  
  除了四肢还是有些无力以外,我的感觉已经和出发前没有什么两样了.
  
  挂念普拉丁的伤势,赶紧起身,从箱子里拿了些药物出来.拉开帐篷,急急的向他的地方走去.
  
  隔着薄薄的帐篷,听见他在祈祷.圣骑士对神的信念远比我们要强,祈祷对于他们来说,是每天必不可少的一项.不敢冒然的进去打搅他,我只好停在门口,从缝隙里往里看.
  
  他单膝跪在地上,手中明晃晃的长剑插在面前,剑身的反光把他脸上的轮廓映得好深.还记得小时候老师讲过天上的神明,而最英俊的天使也不过如此吧,我想.
  
  他另一手拿着一串乌亮的念珠,双唇一开一合,他的全身好像也罩在了圣洁的光芒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人们对圣骑士充满了一种近乎崇拜的感情.他们的血管里似乎流淌着神的血液,而我,拥有则是鬼族的血统.
  
  "谢谢你,巫师."我耳边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回过头,是美丽的乌苏娜.
  
  在阳光的照射下,她的长发镶上了一层金边.
  
  "不客气."我说,我尽力给她一个微笑,可是她却看不见.
  
  "要不是你的药物,我可能就不能回来了."她的语气还是那么轻松,可是长而纤细的手指摸了摸肩头,显得还是心有余悸.
  
  "没关系的,如果需要,你随时可以到我那里拿药."
  
  "我好多了,谢谢你,你有什么事情吗?"她明亮的眼睛看了看普拉丁的帐篷.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我心里不知为什么有点慌乱.这时我看见她手里拿着普拉丁的盾牌.
  
  "他没事的,只是盾牌碰坏了一点,我刚刚给他拿去修了."
  
  "喔,那就没什么事了."我看见女巫的脸上洋溢着美丽的光彩,我知道,我是时候离开了.
  
  终于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和他打个招呼,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胸口沉重无比,像那天失血过多的感觉.
  
  晚上的篝火旁,村民载歌载舞的庆祝血乌鸦的死亡.她的尸体被人们兴高采烈的践踏着,连小孩子都用小刀割开她的四肢,用她的血祭奠那些被她杀死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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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7-12-23 23:45:15
我喝着用兽角装的酒,不知怎么心里堵的难受,据说,血乌鸦没有堕入魔道前,是这个村里最优秀的神射手,村里不少的猎人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而现在,踩在她尸体上的,正是那些当年连弓都不知道如何拉开的人们.
  
  难道一个人坠如魔界就真的那么十恶不赦?我心里有个地方开始颤抖了.偷偷看了普拉丁一眼,他的脸在火光下仍然苍白,我们现在想的是同一个人吧,那个带来老师死讯的圣骑士罗兰德,他的恩师,我们要杀死的那个人.这会是我们的结局吗?还是像凯恩说的,这就是我们注定的命运?
  
  劈啪的火声中,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仔细一看,是村里猎人行会的首领.
  
  "感谢各位英雄为我们除去一害,我们除了为你们准备好必须的粮食车马以外,还要送各位一份礼物."
  
  她挥挥手,一个背着弓箭的女孩走了出来.像小鹿一样修长的双腿,年轻得几乎不像是个战士.
  
  "送给各位,她练习射箭也有一段时间了,人很机灵.应该可以帮大家一些的."首领说话的语气完全不象是在说一个人,而是在讲一个物品.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我能听见村外旷野的风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普拉丁,因为他是我们的领军人物.
  
  沉默.
  
  "我们用不着一个弓箭手,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人不能要."他的声音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她很好养的,再说,你不要,你的队友还不一定要不要呢."首领因为我们的不领情,语气也不像开始时那么客气了.
  
  "那你问问他们好了."普拉丁轻轻的昂起头,他的高傲拒人于千里之外.
  
  又是沉默,一种难言的压力在我们之间流淌.
  
  其实奴隶在这个世界上太普通了,一个女奴的价值还比不上一匹好马.只是,他们也是人,而我们的前路又太危险.如果真的是一匹马或是一把剑,可能还好接受一些.
  
  乌苏娜最先表态:"我一个人习惯了,不想要人跟着."说着,明亮的眼睛看向普拉丁,可他还是一动不动,好像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
  
  剩下的人一言不发,空气开始凝窒了起来.我想起老师信上的那些话:"找一个强壮的奴隶......把骷髅装在武器上.....下控制意念的魔法......成为你最忠实的傀儡."我心里一动,抬头看了她一眼,她也无比紧张的看着我,眼里满是恐惧.我心里一酸.当初如果不是老师收养了我,我可能也是一个卑微的奴隶吧,我实在不忍心把她变成我的一个有生命的傀儡.
  
  又想起普拉丁的态度,他是坚决反对蓄奴的吧.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对他更多的是一种神一般的崇拜,他的话,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我低下头,决定不去多想奴隶的事情.
  
  还是沉默.感觉得出村里人对我们的亲近与信任在一点一点消失,尤其是普拉丁的态度,更是一点一点的激怒了他们.对立的情绪像是火中的木条,开始不安的跳动了.
  
  "我要她!"说话的不知是亚马逊姐妹中的哪一个."我们打入地宫的时候也缺一个向导."
  
  普拉丁微微一震,但是没有回头.反而德鲁依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好像听见不少人长长的出了口气,村民又开始围着火堆跳起舞来.
  
  这种平和的日子可能过不太久了,因为,我们就要出发去那个阴森的地宫,我们面对的,是目前最强大的敌人,安德列尔,一个来自地狱之国的恐怖女魔.
  
  在旷野中发现一具还是温热的尸体,人们纷纷传说是安德列尔为了练习毒系魔法而杀死的.一时间,关于那个半人半蜘蛛女魔头的传说又开始像瘟疫一般蔓延开来.
  据说,她全身剧毒;据说,她一个人住在废弃修道院的地底下;据说在所有的魔王中,她掌管着折磨与苦闷.
  
  但这些,对我,都不重要.在凯恩和村长的交涉下.这具尸体被送到了我的帐篷里.我要知道,那个善于使毒的女魔究竟用的是什么样的毒物.而在这方面,尸体远比人类配合得多.
  
  尸体是很有用的.
  
  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子,也许早上的时候还是个满脑子冒险故事的普通少年.柔和的棕色长发遮不住他脸上发绿的伤口.他的皮肤依然柔软,发出很微弱的热气.我看了他很长时间,除却他皮肤灰白中发出的青绿,他好像是睡着了,陷入了一个甜美的梦境.错误的时间,到了一个错误的地方,进行了一次愚蠢的探险,让他变成了一具醒不过来的尸体.帐篷里的空气闷热而压抑.我想了一会,除下了我的面具.
  
  好久以来,我的脸终于接触到了潮湿的空气.如果,他还活着,看到我这张可怖的脸,他一定会尖叫着对我又踢又叫吧,可现在他不会了.他温顺的让我翻动他的身体,把一道又一道致命的伤口展示给我看.任由我翻开他还没有僵硬的眼皮,查看他的眼珠,他活着的时候,应该有一双很明亮的眼睛吧,可惜,死亡已经完全把它们的光彩夺走了.他的嘴唇尽管发青,却依然温软.我用我龟裂的手指触摸上去,感觉他马上就要消散的生命痕迹.
  
  从来没有人吻过我,不知道,一个柔软芳香的嘴唇接触的感觉.我是孤独的,作为一个丑陋的亡灵巫师,我注定孤独.
  
  我轻轻的吻了一下他已经冰冷的额头,光洁而冷漠,好像老师的颅骨.
  
  "谢谢你,你最后帮助了我们.我们一定会为你杀死安德列尔的."我对他说,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潮潮的.
  
  我又重新带上了我的面具.
  
  我把自己关在帐篷里,不分昼夜的炼制解药.
  
  出发的那一天,我把装在黑色小瓶中的解药交给我的战友们."她的毒非常厉害,所以一旦感觉不适就要马上把解药喝下去."深知各种毒物的我,破天荒的多说了两句.
  
  普拉丁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一暖.
  
  他拿出一份制作粗糙的羊皮地图.是村里的老人根据记忆画的修道院图纸.
  
  "在下到最后一层的时候,我先下去用落雷把那些小怪物清理掉.刺客和德鲁依在门边多放陷阱.亚马逊在门两边找好角度埋伏.然后我去把门打开,男巫用你的傀儡把她引出来,据说她的速度很快,乌苏娜用冰矛尽量把她冻住,亚马逊找机会放箭,一旦她的速度变慢,我和野蛮人再上去肉博."
  
  他的声音永远那么坚定,他的坚毅更让我痴迷.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事情吗?"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了我们两人.
  
  "我...我...."我的嗓子开始发干,说不出话来."没什么事情."终于说出这句让我后悔不已的话.
  
  "那好吧,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出发的时候见."他转过身,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长.
  
  "普拉丁....."我颤抖着喊出他的名字.
  
  "恩?"他回过头来,眼睛比星星还要明亮.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候我们还是孩子."我想要问他,可是却硬生生的堵在喉咙里.
  
  "别忘了,一旦感觉不舒服就要喝解毒药."终于说出的是这么一句言不由衷的话.
  
  "好的,谢谢你."
  
  我的眼泪在面具下任是滚烫的.
  
  当沉重的大门打开时,我还是在一瞬间大脑空白.
  
  尽管心里早就有了准备,还是被她的样子震住了.巨大的身躯,挥动着的六只长长手臂,蓝黑色的长发,长长的绿色尖爪,还有那腥臭欲呕的味道.不愧是魔王的化身,分不清倒底是真是幻.这个巨大的蜘蛛魔女让我感到的不仅仅只是恐惧.
  
  地宫里长年封闭的空气中,突然布满了暗绿色的毒雾,我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四肢开始发软.我摸到腰带上的解毒药,赶紧把那淡墨色的苦涩液体倒进嘴里.
  
  毒雾让我的眼睛又酸又痛,可我偏偏还不能伸手去揉,只好拼命的眨着眼睛,尽量用泪水来洗刷那种难忍的刺痛.
  
  乌苏娜放出的冰矛一点都没有减弱她疯狂的进攻,亚马逊的几只箭射过去,也只是让她微微顿了一下.我放出的骷髅早已被她踩得粉碎,空气里的毒雾越来越重,几乎看不见那个女魔头的行踪.尽管我已经喝下了两瓶解毒药,她放出的复合毒剂仍让我头痛欲裂.再这么僵持下去,我们的解毒药是支持不了多久的.
  
  她挥动着长长的手臂,所过之处,连冰冷的石壁都被腐蚀出深深的凹槽。
  
  在一阵让人毛骨耸然的大笑声中,我看见她那长长的手臂中抓住的是徳鲁依那匹顽强的白狼.她冷笑着,把白狼的头一把扯下.
  
  "不!"德鲁依狂叫出声,在狂怒中,他的身体里流淌出一阵白光,躯体陡然长大了一倍有余,他化身成了一头真正的狼人.尖利的牙齿在绿色的空气中发出森然的寒光.
  
  机会来了!我看见被她扔在一旁的狼尸,法杖挥处,尸体爆炸开来.强大的力量,让她的脚步一晃,几乎摔倒.
  
  身躯庞大的野蛮人和刚刚化身为狼的德鲁伊,以极快的速度从两边包抄过去.徳鲁依一口咬住她的一条手臂,而她刚想反手去救时,另一条长爪被野蛮人的巨斧一斧砍下.
  
  她嚎叫出声,但却丝毫没有退缩,另一条手臂上长长的绿色尖爪向德鲁依的头顶扎了下去!
  
  一阵寒气掠过,女巫的冰之封球放出,准确的打在魔女的手上.时间好像突然间停止了,安德列尔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一只手变成了淡蓝色,然后,哗的一声,裂成了碎片.
  
  好险,如果再稍微底一点点,那么击中的就会是德鲁依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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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楼 发表于: 2007-12-23 23:46:22
在她发楞的那一瞬间,普拉丁用手上的盾牌精准的将她击倒.在倒地的那一刻,她的身体被刺客手里的尖刺深深刺穿.
  
  她颤抖着,流出暗绿色的血液,那种味道中人欲呕.她的身体抽搐成一团,我看见她青绿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好象在念动一个咒语,我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团青绿色的血液从她嘴里喷出来,粘在我的骨盾上,那种腥臭的味道中人欲呕。
  
  “他不会放过你们……他不会放过你们的……哈哈,他……他……”她喘息着,断断绪绪的说出这些让人不解的字句,她突然浮现出一丝可怖的笑容,然后在那一滩绿血中死去。
  
  我低头看着我的骨盾,她最后的那口毒血如同诅咒牢牢的粘在上面,诡异无比。
  
  德鲁依看着他从小养大的白狼变成了一块一块的碎片.悲伤重重的刻在了他的脸上,我心里更是难过,不想暴它的尸体,可是当时,我别无选择.
  
  对不起,可这就是战斗,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我痛恨杀戮,可是我们偏偏别无选择.
  
  亚马逊姐妹终于还是没有带走那个小弓箭手,相反,她们在出了村口不久就给了她自由.
  
  同时交给她的还有一副不错的盔甲,和一把相当好的弓,别的战友也纷纷给了她一点东西.足够她作为一个猎人,安定的生活了.在这样一个世界,也许最最平静的生活才是最可贵的.
  
  没有加入送别的行列,倒不仅仅是因为她每次看到我的面具都面露惊恐,我只是讨厌别离.于是托乌苏娜送上了一颗完美的宝石.即使她不愿把它镶嵌在弓上,拿到市场上也能卖出个好价钱.
  
  摆渡人的桨在水面上击出一个又一个的旋涡.那个我们曾经浴血战斗过的村庄,已经小得像一个小小的黑点.德鲁依剩下的两头白狼发出低低的悲鸣,也许,它们也在想念牺牲的伙伴.
  
  混浊的水,沉重得像我熔炉里的水银.背负的,是我们看不见的前途.
  
  一个在沙漠中的小镇,成了我们远征的第二站.
  
  人们对我们的到来表示出的是习惯性的冷漠和不信任.而沙漠的炎热更是让我们焦躁不安.
  
  在一间小酒馆里,收了我们5个金币的酒保终于透露给我们一个坏消息:不久之前,有个潦倒的骑士来过这里,在打听完了关于塔尔·拉什坟墓的方位之后,消失在了无边的沙漠里.
  
  而他,正是一步步向魔鬼蜕变的圣骑士罗兰德,普拉丁的老师.
  
  很久以前,在地狱叛乱中失败而被流放到人间的三大魔头之一,破坏之魔,巴尔,曾经被一个人类的英雄塔尔·拉什用神界的灵魂之石封印,而他为了让效果更加持久,把自己的灵魂也封在了同一块宝石里.然后,他让人用铁链牢牢的锁住他的身体.自愿活埋地底,同时下令在上面修建真假七座坟墓,用以迷惑前来营救巴尔灵魂的魔界使者.
  
  而完全被三大魔神中的恐惧之魔,迪亚伯罗控制了身体的圣骑士,便是要找到塔尔·拉什的真墓,放出被封印的巴尔.
  
  接二连三探听到的消息对我们越来越不利,我们必须要用赫拉迪克的法杖才能把真墓最后的那堵墙砸开,而当年的人类英雄为了保险起见,把法杖拆成了两个部分,分别放在了远方的绿洲和蛇爪神殿两个地方.况且我们还必须要去死亡之殿拿到石盒才能把法杖拼凑成一个.
  
  而我们的对手,则在魔界的帮助下,早就动身前往真墓了.
  
  连睿智如凯恩也不禁摇头叹息,罗兰德坠入魔道的速度比我们想象中要快太多.看来,阻止三大魔神复活,已经好像是痴人说梦.
  
  沙漠中风沙的呼啸,像古代英雄长长的叹息.
  
  事到如此,我们再无退路.如果身缠铁链,永埋地底的勇士都无法阻止恶魔的复活.那么我们的力量,又能够牵扯多久呢?
  
  尽管身为魔法师,可我们仍有人类脆弱的躯体.与灵魂石来自天界的力量相比,我们用来封引魔王的肉体,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载体.难以想象,和地狱力量在身体里交战的情形.比起神魔两界,我们的痛苦是那么多余.
  
  可是,我们没有选择,我们有选择出发与否的权利,但却没有后退的权利.
  
  夕阳把沙丘染成血红的颜色.骆驼在远方的悲鸣低沉而无助.
  
  我们已经晚了敌人一步,我们必须分头行动.
  
  我和刺客还有野蛮人去蛇爪神殿取法杖的上半部分.
  
  亚马逊姐妹和德鲁依前往绿洲,拿取法杖的杖身.
  
  普拉丁和乌苏娜的任务是去寻找石盒.
  
  我们约定三天后不管成功与否都在城门见面.如果有人没能回来,剩下的人则马上寻着足迹前往支援.
  
  当然,我们心里很清楚,如果那样的情况发生,我们找到的很可能是一具僵硬的尸体.
  
  但,我们只能出发.即使知道是不可能,我们还是祈祷奇迹的发生.
  
  夜里,我们燃起篝火.为了取暖,也为了防止沙漠秃鹫的骚扰.野蛮人借着火的力量,把随身的巨斧一点点的磨亮.
  
  他同样很沉默,但这么一个高大粗犷的人,对待自己的武器却是信心如发.
  
  磨完了自己的两把大斧,他也没有征求刺客的意见,动手为她把手上的尖刺磨利.刺客连一点惊讶的神情都没有,看来两人是早有默契.
  
  钢铁擦过石头的声音,尖锐得像沙漠里割伤肌肤的风.在这样单调的声音中,我们都是沉默.
  
  "你很喜欢武器么?"刺客清清楚楚的问,她的黑衣几乎溶进了夜色中.
  
  "恩,我哥哥是高地最优秀的铁匠."他的话语里有了一丝自豪.
  
  "等战争结束了,我就回去和他一起打铁."原来,最好的野蛮人战士的理想如此简单.
  
  "听说高地很冷,有这里冷么?"刺客向火堆靠了靠,火光照亮了她清秀的脸.
  
  "冬天是很冷,我们去冰封的河上钓鱼,还去大森林里打猎,你知道那些熊,都是睡着了的......回来了,好冷,就去哥哥的铁匠铺烤火,如果生意不好,我们就关了门,一起烤肉吃......后来,再不回去师傅要罚了,我就只好翻墙进去......"说起家乡,一向寡言的他,滔滔不绝的像个孩子.而他讲述的那种平和的生活,更是另人羡慕不已.
  
  "真好,我其实也最喜欢铁匠铺了,小时候常常背了老师在里面呆一整天."刺客也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真的?那我们打完了仗可以一起去打铁."他的声音兴奋不已,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尴尬的打住了.
  
  "好,我跟你去高地打铁去."沉默了一会儿,刺客很干脆的说.
  
  看着野蛮人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一般手足无措,我翻过身,假装睡去.
  
  不知道普拉丁他们怎么样了.他和乌苏娜......
  
  我的心里一阵莫名的酸楚,眼前的一切好像都蒙上了一层水气.
  
  蛇爪神殿的内部尽管阴森,可是我们受到的阻挡并不是很大.
  
  多半只是一些小怪物,数量尽管多,可只要我把双倍伤害的诅咒撒下去,野蛮人和刺客要解决他们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最后我们要杀死的那个守护的小魔头也并不是很强.我下的是扩大伤口的诅咒,这样它的伤口会不停的流血,直到死.
  
  鲜血把地上的黄沙凝结成了一块.由于野蛮人和刺客擅长的都是近身肉博,很快,它就已经全身浴血了.可是仍然在徒劳的反抗.血越流越多,尽管它是我们必须要解决的敌人,我还是对它的顽强肃然起敬.它不过也是当年人类英雄放来这里,保护真墓不被骚扰的卫士啊.谁知道,却被我们这些同样为了诛灭魔王的人活活打死.
  
  事实如此残酷,而我们只有用杀戮来制止凯恩预言中的人间地狱.
  
  我们找到的法杖前半部分,其实是一个金制的肩章,背后密密麻麻的刻满了符咒.
  
  事不宜迟,我们星夜赶回城镇.另一队也从绿洲拿回了杖身.可是普拉丁和乌苏娜却还没有回来.
  
  天上的星星慢慢消失在泛白的天空中,如果正午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回来,我们就要做好出发寻找的准备了.
  
  我牵出我那匹老马.
  
  "你要去哪里?"是凯恩苍老的声音.
  
  "我去找他们."我已经不能再等了,如果等到正午,我们找到的很可能是两具尸体.
  
  他们很可能遭到了敌人的埋伏,也很可能和寻找真墓的魔王狭路相逢.我不能才镇上这么傻等下去.
  
  "你不能去.沙漠太大,你会迷失方向的."
  
  "我不会,我看见太阳的移动."我不知怎么,变得无比固执.
  
  "普拉丁定下的时间一定有他的道理.如果一定要去找他们,也要等到正午大家一起出发.这样才不至于错过他们的归来."
  
  "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别人可以继续等他们.如果他们回来,德鲁依可以放他的乌鸦通知我."
  
  我正要上马,凯恩一手拉住我的盔甲.
  
  "你不能一个人去沙漠.太危险.如果普拉丁他们不能回来,那是......他们的命运.而你,不能把你的生命搭上去."
  
  我一震,命运,原来我们逃不过的都是命运.我看这凯恩灰色的眼睛,难道他真的能预知我们的将来?
  
  他长叹一声,转身离去.他的灰袍被风刮得呼呼做响,远古英雄的灵魂仿佛也在叹息.
  
  不到正午的时候,天边隐隐的看见马匹扬起的黄沙.
  
  当我们看清是普拉丁的银甲时,所有的人不禁欢呼出声.而我,则被这漫长的等待,折磨得几乎发疯.
  
  可是,普拉丁带回的,不仅是关键的石盒,还有奄奄一息的乌苏娜.
  
  回来以后,普拉丁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可是沙漠炎热的气候,让她的伤口愈合得很慢.关于我们的计划,也因此搁浅了下来.
  
  我很用心的配置解药,看着普拉丁的日渐消瘦,我所能帮到他的也只有这些了.
  
  配好了药物,我送到她的房间.隔着门,我又听见了普拉丁祈祷的声音.
  
  那种莫名的酸涩又悄悄的浮了上来.没有推门,甚至没有到窗口往里张望的勇气.
  
  我知道,他还是英俊的,还是那么高贵而清洁.而这一切,却不属于我,这就是我的命运.
  
  轻轻的把药放在了门口,我无声的退开.尽管隐隐已经知道了什么,我还是嘲笑自己的自不量力.心里反而不痛了,只是麻木得不能思想.
  
  干燥而炎热的小镇午后,我一个人失魂落魄的游荡.
  
  应该感谢我的面具吧,永远让我的是一副呆板而麻木的表情.以至于连我自己都害怕我面具后的感情,其实这么过下去不好么,至少我还是安全的.可我却仍然挥不去心头的落莫.那个午后,骑马少年清澈的眼睛,曾经那么深刻的印在我脑中,而现在,却慢慢的裂成碎片.
  
  靠在井边,喝下用石碗装的水,我感觉精疲力竭.
  
  在这时,我感觉到了一双眼镜.那种神情,让我在脑海里又拼凑出少年普拉丁的形象.一样的高傲,一样的冷漠.可是不同的是,这双眼睛已经被深深的疲惫折磨得憔悴不堪.我如同被蛊惑了一样向他靠近.
  
  耳边响起的却是另一个声音:"这位英雄,来沙漠怎么能不带一个随从呢?来看看,挑一个,怎么样?"
  
  我回过头,是一个留着大胡子,衣着华丽的商人.顺着他手的指向,我才发现,原来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一个用铁链锁在井边的奴隶.
  
  有那么相似的一双眼睛,可是却有那么不同的命运.我闭了一下眼睛,尽量把普拉丁的形象从我的脑海里赶出去.
  
  我摇了摇头,转身想要离开.
  
  那个奴隶贩子却一把拉住我,用比太阳还要热情的声音滔滔不绝:"来看看嘛,有个随从服侍不是很好吗?来看看吧,我的奴隶身体都是好的,价钱也公道,一匹马的钱就可以了."
  
  我尴尬的僵立在原地.水井旁几双憔悴的眼睛纷纷看向我,目光里满是恐惧,我知道,有亡灵巫师用活人来练习黑死魔法,他们让人们对巫师充满了恐惧.我缓缓的扫视过去,还是那双眼睛,没有恐惧,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悲怜,和那个我梦境中出现的影子如此相近.
  
  我心里想针扎一样抽痛了起来.我挪不动脚步,只是那么呆呆的看着他.
  
  看不出他的年纪,乱糟糟的长须遮住了他小半张脸,和普拉丁的清洁高贵不同.他的脸上布满了尘土,还有发黑的棕色污滋,应该是干掉的血迹吧.如此不堪的脸上却还是固执的挂着一种另人心动的高傲.看着他的长发在风中打着结,我心里的疼痛越来越强烈.
  
  这时,我看见他腿上有一个很大的伤口,伤口周围的肉都已经开始腐烂了,看不出是什么武器留下的创伤.发臭的血和脓把他身边的一小块黄沙都凝结成块.我底底的惊呼一声,情不自禁的抢上前去,查看他的腿伤.不知怎么,看惯了血腥杀戮的我,在这一刻竟然掉下泪来.咸的泪水滴在他的伤口上,他不禁往后一缩.
  
  那个衣着光鲜的奴隶贩子有点尴尬的打着圆场:"没关系的,皮外伤,皮外伤而已......"
  
  我没有理他,我突然很想要把这个奴隶买下来,带回家.给他清洁的衣物,为他医治腿上的伤.如果不尽快医治,他这条腿很可能就从此废掉了.
  
  脑海里又响起老师的话:"买一个奴隶......控制他的思想......作为你的傀儡......"这些话让我心惊.我触摸到的是一个和我一样的人类,他温热的呼吸和我所使用的尸体全然不同.可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眼前又闪过,那个夜晚,面对人们送上的奴隶,普拉丁无言的反对与抵制.
  
  我心里一抖,咬牙站起身来离去.
  
  "艾~~~~~~~~你别走呀,算我便宜卖给你好了,算一头羊的价钱,好不好?"他的话语让我心里的巨痛加倍,我几乎要叫出声来.
  
  我回过头去,看定了那双眼睛.我知道,这样一来,我是真的没有选择了.
  
  我花了一头羊的价钱,从奴隶贩子手里接过绑着他的铁链.
  
  "你叫什么名字?"我把铁链解开,看着他的眼睛.
  
  无语.
  
  "那我叫你海门,好不好?"
  
  还是沉默.
  
  于是,我叫他海门.这是我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名字.
  
  也是我死去老师的名字.
  
  自从我带海门回家开始,我隐隐的感觉到了周围人渐渐加深轻蔑。
  .
  带一个奴隶一起战斗,加上我练习的控制思想的魔法.我知道大家的想法都指向同一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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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楼 发表于: 2007-12-23 23:47:47
于是,我身边的气氛更加的冷淡下来.
  
  可我不去管他们,海门的伤愈合得很快.可是他仍然坚持一个人晚上睡在外面.我把药食物还有淡水送给他,他总是像一尊石像一样没有表情.
  
  我们几乎从不说话.
  
  我再也没有用铁链锁过他,可他也没有离开.本来以为多了一个人,我的生活会有不同,可我却依然孤独.
  
  乌苏娜的伤仍在调养.而我们却不能再等下去.留了凯恩照顾她,我们在普拉丁的带领下杀入宫殿的秘室,寻找那本记录了真墓特征的日记.
  
  带了海门一起战斗,直觉的知道他是个优秀的战士.买了一把还算是锋利的剑给他,不求他杀敌,只求自保.
  
  没有遵从老师的遗愿把魔法骷髅镶嵌在上面,那种力量太大,也太邪恶.连我这样的魔法师都无法控制,更不用说是他一个凡人了.
  
  再三告诫他,一定要站在我的后面.如果敌人杀过来,尽量躲避.我把配好的急救药给他,交代了用法.深知在战场上的间不容发,我是无法分心去救他的.
  
  他点点头,高傲中几乎带着一丝轻蔑.
  
  队友们和我擦身而过,几乎都没有看我一眼.而普拉丁,则是一贯的沉默.我看看战在身边的海门,微微有点汗颜.
  
  "他只是一个奴隶,一个为我战斗的奴隶."我对自己说,可还是感觉有点负罪.
  
  秘室的门,设在宫殿下面的第三层.越往下走,空气中的霉味就越重.看来,是长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在我迈进那扇发红光的门之前,我回过头对海门说:"如果我死了,你就是自由之身."
  
  长年窝居在坟墓一样的迷宫里,那些灵魂变得比别处更加噬血而残忍.
  
  那些半人半羊的怪物不足为惧,最让人不寒而栗的是那些死去魔法师的恶灵.漂浮在空中的灵体,偏偏具备了强大的魔力.本来好好的站在平地上,脚下突然就会升起熊熊大火.不然就是在行进的途中,头顶突然砸下一阵流星火雨.
  
  我们的行进变得缓慢而没有章法.亚马逊徒劳的往天上放着箭,秘道里漆黑一片,只能凭微不足道的一点响动在判断敌人的位置.而突然燃起的火光,却让人更加的不安
  
  摸索着前进,却在走了很长时间之后发现,我们原来绕了一个大圈子,没有办法,只好有从另一个方向走一遍.
  
  当初塔尔 拉什费尽心血设计的这一切,反而成了我们莫大的障碍.这真的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一个忠实的魔法师在死后化为幽灵,保卫着那本宝贵的日记.他放出的冰箭寒气刺骨,没有任何人能靠近他,没有了女巫的远距离魔法,我们显得那么无力.漂浮的灵体,轻易的穿过了我的骨墙,而他放出的冰冻魔法,让最敏捷的亚马逊都行动僵硬.我只有放出一个又一个的骨精灵,勉强压制住他的进攻.
  
  僵持.
  
  "我们打不过他,"普拉丁低声说."我用落雷把他引开,你们上去拿日记."
  
  别无选择.我们退开,普拉丁慢慢的来回跑动,他的魔法把地宫照得如白昼一般.
  
  灰色的幽灵一步一步逼近.我们继续后退,我放出一支骨矛,他微微一震,仍然向我们逼过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他长袍下的白骨.
  
  普拉丁放出魔法吸引他的注意力,刺客乘其不备,飞快的向日记跑去.而我们继续用魔法拖住恶灵.
  
  长而尖利的一声口哨,刺客已经得手了.我们转身向出口跑去.
  
  恶灵大吼一声,震得整个地宫开始抖动.灰色的长袍落在地上,白骨森森的利爪向我们扑过来.
  
  "快走,快走!"普拉丁把护体加到最大.可那长长的爪子已经爪上了海门的肩头,"刷"的一声,扯下一块皮肉来.
  
  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近在咫尺的我用手里的法杖一棒向那只手打过去.放魔法是来不及了,可又不能看着海门去死,作为一个巫师居然也用上了肉博的战术.
  
  寒光一闪,我只觉得肩头奇寒刺骨,手一松,法杖远远的飞了出去.发绿的长长指甲几乎触到了我的咽喉.
  
  我脑海里,想的只有一个人.我闭上眼睛,如果我死了,我爱的人,你会不会为我祈祷?
  
  知道最后是普拉丁在背后给了恶灵致命的一击,可他却依然高傲的拒绝我的感激.
  
  每天来探望养伤的我,他的眼睛里找不到多于朋友之外的温情.
  
  无法忍受他每天和我的无语相对,但又提不起勇气来向他说.心里难言的苦楚,让我在面具后面苦苦挣扎.
  
  "你的伤好点了么?"总是说着一样的开场白.
  
  "好多了."
  
  "那好,后天我们就要出发去真墓了.你好好休息."
  
  "好."
  
  走到门口,他突然回过头来,明亮的眼睛闪烁不定.
  
  "你的那个随从......我是说海门.伤得不轻,这次去真墓就不要带他了吧."他斟酌着语句,尽量不用"奴隶"那个词.
  
  "好的."其实不用他提出来,我也会这么做.
  
  "那好,你好好养伤,有什么事情叫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决定,无论如何,离开这个小镇的时候,给海门自由.
  
  对于我而言,普拉丁的赞许比什么都重要.
  
  但我还是不禁黯然,我受伤的时候,他并没有为我祈祷.
  
  出发前,凯恩照例拿出沙盘为我们占卜.点燃刺鼻的香料,他一面念着咒,一面用兽骨在沙盘中画下古怪的图案,
  
  沙盘突然好像有了生命一样颤抖起来.凯恩手里的兽骨也不知道如何落下.沙盘猛的一斜,洁白如雪的细沙落了一地.
  
  凯恩弯腰去拾,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野蛮人帮他捡了起来.所有的人脸色都是煞白的.
  
  大凶.
  
  但我们还是要赶在沙暴来之前赶到真墓,留下了海门继续养伤,剩下的人,包括还没有完全恢复的乌苏娜,匆匆赶往传说中的真墓.
  
  一路上,我们默默的骑着马,没有人说话,那恐怖的预言,压得我胸闷欲裂.
  
  七座外观一模一样的陵墓,终于显现在我们面前.金色的光芒,几乎让人忘记了一个英雄曾经活埋于此.
  
  根据日记的记载,我们找到了那座埋骨的真墓.阴冷的墓穴,壁上画着关于那场惨烈战争的壁画,没有工夫细看,每过一道石门,上面都留下古代祭司刻下的诅咒:唤醒魔鬼的人,肉体和灵魂都会万劫不复.
  
  所有的这一切,让我的脊背发冷.
  
  真墓的尽头,是一个石雕的圆形祭坛,恍惚间,仿佛看见那位远古的勇士,把封印了灵魂的魔法石插进自己的心脏,在祭司焚起的烟雾中,铁链缠身,封入墓穴.那么多年流逝,祭坛上,发黑的点点滴滴,是塔尔 拉什心中流下来的血,记录了英雄的苦难.
  
  看来敌人还没有过来,我们有点踌躇,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插上法杖,把墓穴打开.
  
  "打开墓穴太冒险了.我们就守在这里,如果"他"要过来,我们也好堵住他."普拉丁说着,脸上却是说不出的悲哀.
  
  "守多久?一辈子吗?我们还是冲进去把灵魂石拿出来才放心."野蛮人提出异议.
  
  "不用一辈子."一个低低的声音缓缓的传过来.
  
  墓室最深的阴影出走出一个人来.
  
  他似乎没有任何变化,骑士的风采依然,深棕色的长袍下,他身体依然挺拔,眼神如我第一次见时一样锐利,就连面容,也保持了那种于身俱来的刚毅与英俊.
  
  不能想象,这样的躯体已经被魔鬼控制了.
  
  "老师!"普拉丁忍不住叫出声来.
  
  乌苏娜一把拉住他."他已经不是你的老师了,他是迪亚伯罗."她的声音不大,但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我现在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轻轻的笑了.抽出长剑,修长的手指划过剑身,上面圣骑士的标志仍清晰可见.手微微用力,一滴血滑落,滴落在沙地上,声音清晰可闻.剑身上没有沾上一点血迹,依然雪亮.
  
  "我是魔王,可我仍会流血."他把长袍拉下,一张脸尽管苍白,仍旧是俊美的.他缓缓的伸出手来,刚才的伤口已经愈合,没有一点疤痕.
  
  "我爱惜他的身体,我用我仅有的魔力让他的躯体不老.可是......"他用洁白的手指拨开长长的金发,一颗发着幽光的宝石残酷的插在他的头颅上.
  
  触目惊心.
  
  "我们三兄弟,在魔界的叛乱中被流放到人间.只能用人的一点点精神力量来维持着生命,现在魔界的叛乱已平,我们只想回到结界,结束这种游魂一样的生活......"他神色黯然.
  
  "不要相信他!"徳鲁依大叫.
  
  "我们在人间没有力量,何况我们三兄弟被封印了那么久.....能不能撑到结界都不一定...无论神魔在人间都是凡人,我们的力量只是被他们夸大了."一滴眼泪滑下,虎落平阳的悲哀.
  
  "你......"普拉丁抬起手来,又无力的放下.
  
  在这个流泪的圣骑士身上,我们看不到一丝邪恶的影子,反而依旧高贵清洁,这使得他的悲苦更加让人心痛.不说普拉丁曾经是他的弟子,连我们都情不自禁的被他深深吸引了.
  
  "到了结界,我就会把你老师的身体灵魂一并还给你."他的声音里压抑着巨大的痛苦.那颗深入脑髓的宝石惨不忍睹.
  
  "这么十几年,每一刻,他都受着这种折磨......你难道不想想他的感觉?"
  
  "别说了!"普拉丁上前一步,毫不迟疑把法杖插到了祭坛上.我们没有阻拦的余地.
  
  轰鸣声中,厚厚的墓壁坍塌.
  
  圣骑士的身体飞到了半空中,他的脸开始一点一点的变化,鲜红的尖刺刺破了他的皮肤,连同他的身体一起胀大.
  
  "老师!"
  
  "我说过,他的身体对我毫无用处,到魔殿来找我吧!我会把他的身体还给你的.就像这样!"他一把撕下圣骑士的面皮,斑斑的鲜血再度把祭坛染红.那张惨白的脸皮上,曾经英俊的五官好像还艰难的保持了一个微笑.飘落在普拉丁的盾牌上,面对他曾经的弟子.
  
  不敢看普拉丁的脸,也不愿看空中那张可怖的没有了皮肤的脸.
  
  "我和我的兄弟们在魔殿等你们!"他的狂笑让整个墓穴微微抖动.说完,飞身进了那放置英雄石棺的墓室.
  
  亚马逊拉满弓,一支羽箭和着他的狂笑远去.
  
  没有人说话,我们杀进墓穴,大错已经铸成,我们唯一能做的是制止三大魔王复活.
  
  "有埋伏!"刺客大喊。
  
  已经晚了,没有想到,密闭了百年之久的魔穴里竟然埋伏着魔界的悲苦之王,已经完全变身的度瑞尔.
  
  那是在着漫长岁月中来营救巴尔的魔头之一,被棺木上刻下的古老符咒所困,而被深埋地底.都以为他已经早已魂飞魄散了,没想到他用墓地怨灵的力量苦苦坚持,直到现在被我们放出来.长年的墓穴生涯,和他本身拥有的剧毒魔法相辅相克,在他拥有了惊人魔法的同时,也变身成了一条巨大的毒虫!而他用灵魂的阴冷力量,练成寒毒魔法,可以将进入的人牢牢冻住,动弹不得.
  
  触手全是阴寒,连我放出了火傀儡都变成了淡蓝色,然后在他的利爪下裂成碎片.那种寒意慢慢从脚下升上来,我感觉我全身的骨骼一点点的变的僵硬,连抬起手来放魔法都感觉要把我的皮肤硬生生撕裂.亚马逊姐妹的神箭长矛放出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跑动是不可能的,很可能一抬腿,一只脚就会被扯下来.
  
  乌苏娜最后放出的一小段火墙终于熄灭的时候,我们已经被牢牢的冻住了.连最微小的移动都变得困难不比,我们像那些守墓的石像,默默僵直着,连眼睛都无法眨动,眼睁睁的看着怪物逼近.
  
  尖利的触角一一划过我们的身体,看来,杀死我们已经成了一种享受.他精心的挑选着他的战利品.
  
  "对不起,我们兄弟先走了,你们能不能再见到我们就看你们的本事了."远远传来魔王的大笑.
  
  我转动眼睛,看见普拉丁眼中的悔恨.
  
  "其实不怪你的."我心里说,反正大家现在都是死,我反而有了一种解脱的快感.
  
  那个巨大的怪物审视了我们好几遍之后,伸出爪子,把野蛮人像拔一颗小树一样从地上轻轻拔起.
  
  "不要!"刺客撕心裂肺的喊出声来,冰冻的脸因为这个动作而被撕裂,鲜血撒在她秀丽的脸上,说不出的诡异.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好像很奇怪一样.然后回过头来,把尖锐的吸管插入了野蛮人的喉咙.
  
  我听见皮肤破裂的声音,不敢多看,空气变成淡红的颜色,微热的血雾洒在我身上,血的热度让我恢复了一点知觉.我的身体可以微微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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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7-12-23 23:49:24
鲜血从野蛮人的喉管流下来,也许是借着自己血液的温度,他的身体在半空中挣扎着,一只带着钢铁手套的手重重的击在了怪物突出的眼睛上.
  
  怪物大吼出声,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可是仍挣脱不了人类战士最后的一击.
  
  狭小的墓穴变成了人间地狱,飞溅的热血融化了我们身上的寒冰.我用骨墙把他围住,乌苏娜的火球,德鲁依的火雨,亚马逊的排箭纷纷飞向怪物的要害.
  
  怪物仍在痛苦的翻滚,普拉丁的长剑划破了怪物的身体,刺客灵巧的跳上他庞大的身体,手上锋利的尖刺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头颅.
  
  如果这个世界有一种魔法可以使时间倒流,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学习它.
  
  可是,没有.怪物终于死去了,魔王也逃脱了,墓室的底部,用铁链捆绑的英雄遗体,无语的躺在那里.胸口插上的灵魂石已经不见.他干枯的面容,死不瞑目.
  
  回程时,有一匹马背上空无一人.最好的医生也回天乏术,刺客坚持用白布包裹野蛮人的尸体,也坚持同乘一马,把他的遗体紧紧抱在怀里.
  
  沙漠的风声,同我们一同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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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7-12-23 23:49:50
番外之一
  
  仇恨
  
  我曾经是这片沙漠最优秀的武士,很多人都那么说.
  
  很多年以后,我在冰冷的墓穴里偶尔还能听到风传来远方游吟者对我的歌颂.
  
  他们仍然称我为英雄,甚至是最伟大的英雄.
  
  可是,我却没有那么伟大,我所做的一切,仅仅是因为仇恨.
  
  那种感觉从我第一次看到熟悉的故乡小镇被恶魔的力量变成一座死城,从我看到我心爱的女人被残忍的开膛破肚时,就深深的刻在了我心里.
  
  他们仍然叫我塔尔 拉什,可我知道,我从那一刻开始就完全变了,我的心里有的只有复仇.为我的亲人,为我的朋友,为我的妻子,还有我没有出生的孩子.
  
  还记得我离开小镇的时候,她站在城门口送我,她还是那么美丽,眼里有不舍,更有自豪.
  
  很少有人能像我一样受到大天使泰瑞尔的召唤,做为一个人类,那种感觉是多么的虚荣,以至于我骑马远行的时候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这后来让我悔恨一生.
  
  魔王屠掉了整座城,他用他们的灵魂来修炼他在人间的力量.成千上万的灵魂在他的邪恶熔炉倍受煎熬,其中也包括了她的.想到这些,我的心痛得像火烧一样.
  
  我要报仇.
  
  在战场上,看见跟我并肩战斗的战友在魔法的攻击下灰飞烟灭.我却再没有流泪,死亡是最后的结果,我早已漠然.
  
  当我们真正面对巴尔的时候,我们已经对死亡视如平常了.
  
  巴尔的地宫中,血流成河.他用长长的触须把一个又一个鲜活的人撕成几大块,挑衅的抛在空中.
  
  他也是那么对待我的妻儿的吧,多少年来他们的死状仍在我眼前,清晰可见.
  
  仇恨把我的眼睛烧红.
  
  还记得镇上的老者说过,在神,人,魔三者中,人类的力量是最微小的.可是人类却有让神和魔都恐惧的意志,只有他们会上去以性命相博.这是才最可怕的一点.
  
  我相信,因为最终我们还是以灵魂石将魔王封印.
  
  他在那块透明的石头里面挣扎,以他的全部魔力试图挣脱灵魂石的束缚.
  
  一阵轻微的响声之后,这颗大天使交给我们的神石上面裂开了一条缝.
  
  在祭坛上,我用刻了咒语的刀划破我跳动的心脏.在魔法师的法力下,我感觉胸口一冷,用力的低下头,那颗有了裂缝的宝石,深深的插入了我的心脏.血不停的涌出,连那道深深的伤痕都看不见了.
  
  八条粗重的铁链把我牢牢梱住,我听见工匠在上面敲击石头的声音,他们在为我,沙漠的英雄,修建壮观的活葬墓.
  
  然后声音渐渐变小,渐渐远去,我只听见沙漠的风声.
  
  我从不后悔,因为我早就已经死了,我的心也不痛了,因为我早就痛到麻木.
  
  我和我的仇人一起封在了那块石头里,我们都没有力量杀死对方,只能那么默默的对峙着,恨着,过了好几百年.
  
  仇恨在这几百年里,是我灵魂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直到,那一天,我们的寂寞被一群闯入者打破.我的身体早已干瘪,我只好任由那个武士拔走了我心口的灵魂石.
  
  我的灵魂终于被放了出来,当然,巴尔的灵魂也得到了自由.
  
  看着我一生的仇敌越飘越远,我心里竟然已经找不到一丝恨的感觉.终于还是有这一天,我只好跪倒在命运面前.
  
  我的力量已经很微弱了,可我还是想在我完全消散之前再看一眼我故乡的小镇.
  
  借着风的力量,我艰难的往回飘.
  
  那些打搅我宁静的人类英雄骑着马往回走,带着同伴的尸体.我能感觉他们中间的悲伤,后悔,还有.....仇恨.
  
  终于,我还是没能到达我的故乡.在风沙把我彻底撕碎之前,我看到了那熟悉的城门,恍惚中,看见她美丽的影子,修长的手搭在额上,等我的归来.
  
  我爱,我回来了.我发誓,我们再不会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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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7-12-23 23:50:14
在这个森林里的村庄已经住了好长时间了.
  
  每天除了去林子里寻找那座古老的神庙,我就一直留在屋子里炼制各种各样的毒药.
  
  越是美丽的动物和植物,毒性就越大.这是老师教给我关于毒系魔法的第一课.而我已经中毒太深.
  
  因为他.
  
  离开沙漠小镇之后,普拉丁变得异常沉默.他不再主动说话,甚至很少听到他的祈祷.我能感觉到他深深的悲伤,可惜,我却无能为力.
  
  同样沉默的还有刺客,她一有空就把手上的尖刺磨亮,有时能磨上一夜,那种声音尖锐得好像是刀子割动心尖上的肉.野蛮人的尸体没有办法带走,只好火化掉.
  
  一个英勇的战士,最后变成一捧温热的灰烬.连同他的两把战斧,成为他最后留在这世上的东西.如果我们之中最后有人能活着到达野蛮人高地,一定要替他把这些东西送回去.
  
  海门也还是跟着我,我试图说服他离去,而他的一句话让我彻底投降
  
  "如果你死了,我还要把你的骨灰送回沼泽地去."
  
  我无言以对.原来以为很遥远的死亡,现在近得让我可以闻到它的味道.
  
  没有人还去在意奴隶的事情,战队里的人也都不再交谈,冷漠让人不寒而栗.
  
  当年的圣骑士罗兰德已经完全变成了魔王,不仅放出了巴尔。魔界的力量迅速加强,而三大魔头中的另一个,化身为树怪的墨菲斯东也冲破了天使所设下的重重结界.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个仇恨之魔是因为被禁锢得太久,所以最后那个封印球还没有被完全冲破.
  
  我们要在丛林里找到连枷才能敲碎那个封印球.当然,连枷也是由好多部分组成的.我们花的全部精力都花费在了寻找各个部分上.
  
  血淋淋的眼睛,心脏,大脑被一一带回了城里.我的任务是把它们和找到的连枷组合在一起,用来达到最大的魔力.
  
  当然,这种工作只能由我这种天天与尸体为伍的亡灵巫师来做.
  
  关上房门.我的屋子里满是内脏的腥臭,拿起那只眼睛,有发绿的黏液从我的手指间滴下来.用沉重的水银浸过,死去的肉身上多了一层金属般的光泽.用魔力把那已经死去的肉体激活,然后驱使它最后的力量来组合整个连枷.这种魔法,必须用法师自己身体的同一部分做为引子,方能有效.白光中,我的眼睛感觉像有千万根针在扎一般.痛得我几乎撞墙.我的痛苦也成为魔法的一部分,这也是死灵魔法的可怕之处.
  
  只有人类才有肉体,也只有人类才有痛苦.
  
  我捧起那颗心脏,它仿佛在我的手指间跳动,我看着它,心里突然有点微微发痛.我的心尽管伤痕累累,可我还是不能肯定我能忍受这样的疼痛.
  
  我抚摸着我的胸口.我的心跳动得平静而有力.
  
  没有关严的窗口吹来凉爽的风,夜晚已经悄悄来到了.
  
  我放下那颗心,走出小屋.
  
  心里郁闷焦躁的感觉一点也没有减少,又传来刺客打磨尖刺的声音,一下一下干涩的扯动我的五脏六腑.
  
  走了凯恩的屋前,这个最后的智者.我扣响门环,我只是想要交流.
  
  他伏在一大堆羊皮手稿中,头发早已是洁白如雪.
  
  "有什么事情么?我的孩子."他从来都没有对我的丑怪外表产生厌恶,很多事情找他谈是最合适不过.
  
  可是我却不知道如何说起.很多的东西在心头乱窜,可是却理不出个头绪来.
  
  "为什么是我们?"我终于问出这个想过很多遍的问题."为什么是我们参与这场战争?为什么天使不来帮助我们."
  
  "好问题."凯恩点点他白发苍苍的头,他的眼睛依旧锐利,看定我的脸.
  
  "因为神魔人三界有自己的结界,一但冲破了结界来到另一个世界,原本的魔力就会慢慢消失."
  
  "那为什么那三个魔王在人间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不,他们的力量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强大.他们只是利用了人类的弱点."
  
  我一言不发,终于接触到这个坚硬的内核,我不愿打断他.
  
  "神界的力量来自‘秩序‘,而魔界的力量则归根于‘混乱‘.对于人类而言,‘混乱‘远比‘秩序‘容易接受.三大魔王尽管被放逐人间,但他们在地狱里分别掌管的是‘恐惧‘,‘破坏‘和‘仇恨‘.这恰恰是人类最大的弱点,所以他们可以在人间肆虐."
  
  一点一点的寒意慢慢升了上来,原来我们所对抗的不完全是来自魔界的力量,人类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这不全是真的......."我说出这句话,自己都有点筋疲力尽.
  
  "希望不是,可是,现在的站队里面,这三样东西都具备了."他长叹一声."人类的弱点是无法抗拒的."
  
  我走出他的木屋,心灰如死.以前有的信念开始分崩离析,原来我们不能战胜的还是我们自己.
  
  回到自己的小屋,凝视那颗已经开始发暗的心,很想看看我自己的心是不是一个样子,触摸那还没有完全僵硬的肉体。如果这是一场不会胜利的战争,我为什么要用我自己的痛苦来换取最后的失败呢?
  
  我的心痛如绞.海门推门进来,给我带来了我吩咐的水银.液态的冰冷的金属,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我拿出一直收藏的宝石,递给他.
  
  "你走吧,"我静静的说"这些宝石足够你在任何地方生存下去.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一定会失败."说出这话,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抬起眼睛,看着他,他深蓝的眼中闪过一丝伤痛.
  
  "我不在乎."他的声音非常坚定."失败不是结束."
  
  他拉起身上的兽皮,在贴身的地方找到一个暗袋,套出来的,是一枚光泽暗淡的肩章.他递给我,尽管上面还有血迹残留在缝隙里,我还是可能看见那个圣骑士的标志.
  
  和普拉丁盾上的一模一样.
  
  "我曾经是一个圣骑士,战败了,成为奴隶."他的声音里面全是伤痛.
  
  "我后悔没有像一个真正的骑士一样去死,可后来我才知道,失败不是结束.命运让我和你们一起战斗,这是我的荣幸.像一个圣骑士一样光荣的死去,是我唯一的希望."
  
  他说完,拉开门走出去.
  
  终于知道,如果一定要牺牲,那么也要死的光荣,如果是失败,也要败的悲壮.这才是我们的命运.
  
  撕裂的痛楚,换来那只血痕斑斑的连枷.感觉有东西从我的眼睛里流出来,在面具背后热热的滑落.一直到胸口.
  
  伸手触摸,一手的深红,原来流下的是血,而不是泪水.
  
  呆呆的看着手上的血迹,眼前也好像罩了一层淡红的雾.
  
  取下面具,感觉手在发抖.从墙角的大木桶里打出清凉的水,一点一点清洗我脸上的泪血.水温软的像另一只手,抚摸我的脸,我睁开眼睛,终于,在水中看到了我的样子.
  
  没有办法形容我的像貌,尽管只在水里看了一眼,也让我无法忘记.看过那么多惨不忍睹的场面,我还是被我的样子吓住了.
  
  整张脸,整张脸......
  
  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撞碎了之后,有勉强按以前的位置拼凑出来.一边的颧骨被残忍的削平,多余的地方被放到了另一边,让我的脸变得一高一底,牵扯我的嘴角和眼睛也都变成那种可怕的歪斜,一只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掉落出来,而另一只眼睛则被挤到了脸的中央,没有光亮的眼睛里仍往下滴着血.一滴一滴落到几乎是半陷在脸上的嘴里,腥腥的甜.脸上的皮肤裂开了口子,如枯死的树皮一般干枯的翻转起来,在水的润湿下仍然触目惊心.
  
  不敢再看下去.手重重的拍下,平静的水面顿时破碎,闪着细碎的光.
  
  突然听见后面有轻轻的呼吸声,没有多想,抓起一边的匕首就扑了过去.
  
  寒光闪闪的匕首,被另一只手紧紧的截在半空.看到离我的脸不到半个手臂距离的另一张脸.
  
  普拉丁直直的看着我,眼里有恐惧,有惊吓,还有说不出的痛楚.
  
  老师死后那么多年,他是第一个见到我真面目的人,也是我最喜欢的人.
  
  我扔掉匕首,大叫一声,声音像一头受伤的兽.
  
  我疯狂的推开他,狂乱的去抓我放在一边的面具.
  
  我没有办法思考,眼前的东西开始混乱的晃动.
  
  "不,不,不.....你等等.....你眼睛在流血.....你听我说,你要止住你眼睛里的血......"他慌乱的抓住我,话语不时被我短促的狂叫打断.
  
  我挣脱他,只想把我的面具戴在脸上.他上来抓我的手,我重心不稳,手臂往前一送,纯钢的面具重重的击打在他头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时间好像停止了一两秒钟,血,从他的嘴角滴落下来.
  
  同样有滚烫的液体流过我的面颊,听得见我们血液滴下的声音.
  
  "我只是看你在流血....."他轻轻的说."只是看到你流了好多血......"
  
  他缓缓的重复,伸出手,用衣袖擦干我脸上流的血.
  
  柔软的亚麻布,温柔的吸走我眼里掉落鲜血,可是怎么也吸不干.
  
  "难为你."他说,不敢再抬头看他的眼睛,我低下头.埋在他的胸前.
  
  他的血热热的滴在我头上.
  
  这一刻,我完全忘记了近在咫尺的战争.
  
  听见耳边沙漏的声音,睁开眼睛,斯人已去.怀里抱住的只有虚空.
  那流淌的暧昧,稍纵即逝,可于我,已经不能要求太多.
  
  咸咸的,温热的泪,混合血的腥甜.流进我的嘴里.
  
  如果这也算是爱一个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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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12-23 23:51:07
第二天黄昏的时候,我们来到那座废弃的神庙.
  
  当初,仇恨之魔墨非斯东占据这个地方,以地狱的力量给人们显出幻像.于是,人们把它当作神来摹拜.献祭从开始的牛羊美酒,到后来的鲜活处女,最后到了人们的灵魂.
  
  很快,一个接着一个的村庄相继毁灭,而墨菲斯东的力量也变得越来越大.
  
  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那么强而不可磨灭的仇恨.人们对于墨非斯东的崇拜也就不难解释了.
  
  魔比神更容易在人间的到追随者,因为,混乱比秩序更容易被人类接受.
  
  我一直在回味凯恩的这句话.
  
  把连枷交到普拉丁手上,上面还有发黑的,干掉的血迹.尽管我又带上了面具,但我知道,他正专注的看着我的眼睛.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手指上沾上一点点他的味道,像魔咒一样让我痴狂.
  
  连枷打在封印球上,发出呻吟一样的声音.用仇恨力量铸成了封印球,要用人类的痛苦来打开.
  
  终于连枷和封印球同时碎裂,耀眼的白光直射在神庙的祭坛上,那发黑的颜色开是慢慢熔化,一阵高过一阵的腥味扑鼻而来.在我们到来之前多少年,有无数的人在这个小小的祭坛上给魔王现上活祭.
  
  原来,是人类自己让魔王的力量如此强大.
  
  祭坛下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墨非斯东的地宫出现在我们面前.
  
  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海门,他手里紧紧握住长剑和盾牌,身上的甲尽管很旧,可仍然发亮.他的身上散发出和普拉丁如此相近的气息.
  
  他们之所以被称为圣骑士,不仅仅因为他们高贵的血统和英俊的像貌,更是因为他们那种强烈的正义之气.
  
  德鲁依带着他的白狼,乌鸦在前面开路.我召唤出的死亡系队伍紧跟其后.
  
  乌苏娜放出来的强电光时起时落,把一些零星出现的小怪物击得七零八落.
  
  到处都是机关,不小心触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回遥遥晃晃的站起来一群僵尸,或是突然放出一个电环,巨大的电击让我们胸口巨痛难忍,不然就是一阵毒雾迎面扑来.
  
  我们在机关触动的咯咯声中,艰难前行.
  
  湿湿的苔藓发出霉腐的味道.这么多年,那个魔王就在这个大的不可思义的地宫里,用魔法召唤一个又一个的魔兵,布下这一个又一个的机关.用活人的献祭来维生.
  
  突然想,他应该是寂寞的吧.
  
  突然眼前发出刺眼的红光,一堵墙应声而开.眼前出现的是墨非斯东的大殿.
  
  殿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血池,鲜血在里面如同煮沸一样翻滚着,跳动着,那种抹不开的深红,把整个大殿印得宛如地狱.
  
  淡红的血雾散去,几个浑身血红的怪物向我们一步一步逼近.
  
  他们只有一条腿,可是移动速度惊人.几乎可以听见他们皮肤划过空气的声音.
  
  很快,她们把我们团团围住,傑傑怪笑的缩小着包围.
  
  能从他们脸上艰难的看出他们曾经为人的样子.凯恩的书上说,他们都是心里充满仇恨的冤灵所化.心甘情愿的为仇恨之魔卖命,经过多年的修炼,力量惊人.
  
  女巫抬手放出一个冰球,她的这系魔法已经修炼纯青,普通的怪物能完全被它打成碎片.可是,那个血红的怪物只是顿了一顿,行进的步伐丝毫没有减慢.
  
  一阵白气慢慢从德鲁伊的脚下升起,他的身体顿时变大了一倍有余.发着白光的毛从他的皮肤上长出来,手也变化成尖利的狼爪.在那两头白狼的仰天长啸声中,他彻底化为狼形.
  
  亚马逊的弓早已拉满,发出力量的声音.她孪生姐妹手中的长矛在血红的光线下发出诡异的光芒.
  
  所有人都蓄势待发,可是还是冷冷的僵持着.
  
  "攻击他们中一个,如果能打死他,我再用魔法把尸体复兴.让他们自己残杀."我轻轻的说,可我知道每个人都能听到.
  
  不能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这些卫兵的身上,我们的大敌还在后面.
  
  先前那种隔阂的感觉在紧张中溶解,所有人保持惊人的一致.
  
  乌苏娜念动咒语,一个接一个的冰球向逼近的怪物砸去,冰冻魔法可以减缓敌人的速度,为我们赢得宝贵的时间.
  
  我放出一只骨之精灵,发亮的白色骨球中,是一只完全由白骨组成的蝙蝠.骨系的高级魔法之一,攻击是不会最大,但是骨精灵可以自动盯住目标,在视线所及之处,无法逃脱.
  
  亚马逊的利箭长矛也入雨一般飞出,上面都淬有巨毒,一股弄重的醒气划空而过.
  
  可是他们的生命力比我们见过的任何一种怪物都要强,而且完全没有痛楚的放应,除了乌苏娜的冰冻让他们脚步稍有停滞以外,带着一身刺猥一样的箭簇,他们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
  
  轰的一声,地上凭空出现了好几头燃烧中的九头龙.
  
  面目狰狞向我们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火球.火球晃得我们眼花,根本看不见近在咫尺的人影.
  
  焦糊的味道混合一声声凄利的叫声,混乱得无法思考.脚下踩到一个软绵绵的物体,是徳鲁伊那些乌鸦小小烧焦的尸体.
  
  "不要打它!火龙不是生物,是魔法.我们根本不能打死它们!"乌苏娜大叫,对火系魔法知之甚详的她说的应该不会错.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躲!大家分开来跑,火龙吐火带跟踪.小心!"她飞身避开一个大火球,但一绺长发还是被烧掉了."火龙魔法有时间限制,魔法放得也慢,它们现在应该放不出什么魔力了.大家小心,从后面把本体打掉,火龙就没有威力了."
  
  我把骨盾挡在身前,火球从身边擦过,几乎把我钢铁的面具烧红.脸上皮肤痛的钻心,烧焦的味道顽固的钻进的我的鼻孔里.
  
  突然好像清凉了一些,脸也不是那么痛了,全身毛孔好像突然收缩又放开,说不出的舒服.
  
  圣骑士放出来的寒冰护体!
  
  我心里一动,转过头去.
  
  不是普拉丁,是海门用魔力给我加的护体.我冲他感激的笑笑,他点点头.他也曾经是圣骑士,这样的魔法他还是没有忘记.
  
  回过头去,看见远远的普拉丁和乌苏娜正在和力进攻一个怪物.看着乌苏娜身上同样带的是一样的寒冰护体,我心里竟然升起一股奇异的酸楚.
  
  收起浮动的心神,我也开始绕到怪物后面下诅咒.密切的注视他们的生命力变化.
  
  终于一头怪物倒在了德鲁伊的利爪下,尽管已经完全坠入魔道,变成面目全非的怪物,他流下的血,仍然是鲜红的.
  
  没有完全僵死的身体在地上翻滚,挣扎,骨骼在移动中发出尖利的磨擦声.然后,从地上爬起,它的样子和以前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只是淡淡的蒙上了一层灰黑的颜色.
  
  它转过头,尖利的长爪死死的卡住另一个怪物的脖子,死不松手.
  
  死亡系复兴魔法.
  
  驱使尸体为自己战斗是死亡系魔法的宗旨,可是,每次使用复兴还是让我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一模一样的躯体,在前一刻还是我们的敌人,可在后一刻成为我的奴隶,心里总是有种说不清的难过.
  
  突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战斗仍在继续,因为我使用的复兴,敌人的已经开始招架不住了.逼近是用同样的身体,使用一样的魔法,没有任何傀儡能达到这种效果.
  
  两只复兴的怪物把它们曾经的同伴挤到一个狭小的角落,然后,扯成碎片,尽管看多了这种自相残杀的场面,我还是闭上了眼睛.
  
  绕过沸腾的血池,终于看到了三大魔头之一,仇恨之魔-----墨非斯东.
  
  耀眼的白光几乎刺得我们无法睁眼,简直看不情他的具体样子.
  
  强烈的电光像森林里的闪电,划过我们身边,轻轻擦过我的盔甲,我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手脚麻木,几乎不能呼吸.
  
  在他巨大魔力的压迫下,我们的阵型顿时散的七零八落.我带着海门尽量绕到大殿的左侧,我必须找个地方停下来才能放出诅咒来.
  
  电光仍然不停的闪过,他的魔力似乎无穷无尽.而我们的力气已经在无止尽的奔跑中耗尽.
  
  我们的意志一点一点的崩溃,双倍伤害的诅咒起不了一点作用.因为没有什么人能够伤害到他,我们像落入陷阱的野兽,被轻而易举的玩弄着.
  
  我的跑动变的越来越慢,腿几乎沉得抬不起来,而射向我们的冰箭电刀却越来越多.
  
  隐隐约约之中,好似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过来吧,好累了.留在这个地宫里如何?"
  
  声音轻柔而不可抗拒,让人手脚发软.
  
  "过来吧,你会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所有你恨的人都会在你的手下灰飞烟灭......加入我的军队,不要再抵抗了."声音不大,却带着强大的诱惑,激荡所有人的思想.
  
  "不要听他的,那是控制思想的魔法."我大叫,我尽量克制我心里一阵强过一阵的欲望.可是,四肢却越来越酸软.
  
  乌苏娜软软的靠在墙的一角,在血红的光线下,她的脸白得可怖,亚马逊几乎没有力量拉开她的弓箭.连一向强壮的普拉丁,也终于单膝跪倒,胸口急剧的起伏着,却没有一点抵抗的力量.
  
  心里没有了一点恐惧,死亡近在咫尺,可却是一种解脱.
  
   有着一半兽性的徳鲁依也许是唯一不受这个魔法控制的一个,在两个大电波的间隙中,他找准一个机会从左面冲了上去,尖利的牙齿扯开了那团白光.
  
  有一个电球擦过,我的心几乎被强大的力量撕裂.
  
  德鲁依在电环之中咆哮,而我们则乘机尽可能的恢复魔力.
  
  他的身体一经完全溶化在了那团白光中,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我们也没有精力多想.努力的调匀呼吸,法杖的碎了一角,不过应该还是可以支持.
  
  电光发出的频率比以前少多了,可徳鲁依还是在白光中和墨菲斯东搏命.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做不了.我们只好等待,手心泌出的汗水让法杖的手柄变得湿而粘.
  
  可是除了越放越慢的电光外,什么都看不见,连徳鲁依的咆哮也渐渐变低,几乎听不清了.
  
  看他在里面孤军奋战,却无能为力,因为怕误伤到在里面的德鲁依,我们连一个小小的魔法都不能放出,这种感觉撕扯着我的心.语无伦次的为他祈祷,眼睛却不能有一丝松懈的看着那团白光.
  
  突然,一个物体被重重的抛出,狠狠的砸在墙上,力量之大,整个大殿都为之一震.看着在墙上划过的那道巨大的血痕,下面躺着的是德鲁依血肉模糊的身体.
  
  我赶紧冲上前去,手里紧紧扣着腰带上的急救药瓶.
  
  他比我想象中伤的还要重,轻轻一碰他的身体,皮肉之下,碎裂的骨骼发出格格做响.
  
  "坚持一下,坚持......"我对他说,急忙把止血药倒进他嘴里,一面把治疗的魔法加到最强,淡蓝的光停留在他身上的伤口上,好像给他又穿上了一件盔甲.可是,他身上的狼毛还是开始渐渐褪去,身体也慢慢变成人的大小,粘满血迹的长发贴在他苍白而英俊的脸上,血止不住的从他的鼻子和嘴里流出来.
  
  我尽全力把我的魔法放出,以前一直珍藏的几瓶药物也全部灌给他,因为我知道,一旦德鲁依变成的狼人被硬生生打回人型,那么再高明的法师也是回天乏术了.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变为原型了.
  
  "对不起,我尽力了......可是还是不能....不能够...."一口血喷出,我的半边长袍都变得湿漉漉的.他的身体开始在我手中变冷.
  
  如果我用复兴的魔法,我可以让他的肉体再度复苏,但是他的头脑却永远睡去.我握住他慢慢变的僵硬的手,拿不定主意.
  
  什么是最重要的?是同时失去肉体和灵魂还是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我的魔力对此无能为力.
  
  最终,我还是放下了他的手.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英雄,还是让他安息吧.
  
  深深的悲伤从像水的波纹一样,以他的尸体为中心,一波一波的荡漾开来.他忠实的白狼走过来,用湿漉漉的鼻子顶了顶他的手肘,看他没有了一点反应,发出长长的悲鸣.
  
  墨菲斯东也遭受到了重创,他魔法放出的速度比先前慢了很多,我注意到德鲁依的手上抓着一截撕裂的肢体.
  
  他身边的白光也开始渐渐散去,终于,我们可以看清楚这个仇恨之魔的真面目.
  
  巨大而粗糙的树干组成他的身体,无数长长的枝条从各个方向伸出,看似柔软,其实坚韧.每隔一阵,那些枝条会整齐划一的向内收缩,再放开时,混合的冰箭的电波就密密层层的放出来.
  
  我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很快我发现每次他枝条收缩后还没有放开的那个短暂间隙,是我们进攻的最佳时机.
  
  看看周围的队友们,他们也都发现了这一点,心照不宣的传递着进攻的信号.
  
  墨非斯东的右侧肢体少了一截,不用说,正是英勇的徳鲁依最后扯下来的一块.
  
  这是他最大的破绽.
  
  又一拨电泼放出,魔王的吼声震的我们发麻.身上的枝条如水母的触手一般往内紧缩.
  
  时候到了!
  
  因为时间实在是太短,乌苏娜放出一个冰球,把他一半的身体冰冻起来,为之后的战斗争取时间.我放出攻击里反弹的诅咒,普拉丁从右边他的薄弱部位插上,手里的长剑刺入他的身体.
  
  而在左面,亚马逊姐妹的箭和矛如雨点一般落下,牢牢的钉在他的身体上.墨非斯东大吼着,拼命扭动他的身体,想要摆脱这样被动的局面.乌苏娜不停的放出冰球,我也不停的用骨之精灵发出攻击.
  
  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我们的进攻关系普拉丁的存亡.看着他的身体在巨大藤蔓的纠缠中奋力撕杀,我的心也一阵一阵的揪紧.
  
  时间变得好慢,而魔王的生命力却又几乎无限.
  
  终于还是让墨菲斯东挣脱了我们的围攻.他用长长的触角把普拉丁从它身上扯下来,好像把玩一个小小的人偶一样,用藤蔓一点一点的把他缠紧.
  
  突然觉得时间慢慢的开始凝滞,好像是女巫放出的冰冻魔法变到最大,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冻住了.
  
  魔王的触角收紧,看见普拉丁奋力的挣扎着,他的四肢挥舞在空中,慢慢的虚弱下去.
  
  哐铛一声,他手里的长剑落地,划出一个冷漠的弧度.在火焰燃烧的声音中,我几乎能听见他身上骨头摩擦的声音.看着一边德鲁依血肉模糊的身体,我的心突然好像被硬生生扯成两块.
  
  我的吼声震得我自己的胸口发木,我抓起法杖,不顾一切向魔王的胸口刺过去.
  
  一个影子一晃,海门从后面插上,比我先一步出手,用手里的长剑准确的砍墨菲斯东的藤蔓.
  
  我看见魔王头上闪过的青气,心里一惊,可是脚步还是没有停止,手里尖利的法杖掷出,带着我最强的魔力狠狠的刺进魔王的胸口.
  
  还是慢了一点点,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海门和普拉丁的身影消失在深绿色的毒雾中.
  
  在魔王垂死挣扎中,我的身体像风筝一样被轻飘飘的飞出.重重的落在地上,却没有痛的感觉,泪水刺伤我的伤口.
  
  地狱一样的大殿开始在我眼前晃动.魔王的身体在最后的攻击下轰然倒地.
  
  恍惚中,身体好像变得好轻.像羽毛一样像云端飞去,金色的阳光亮得耀眼.天使的巨大羽翼是半透明的白色,缓缓的挥动着,自然而平和.
  
  在这里,我们不会痛苦了.
  
  我回过头,没有了面具的阻隔,我清楚的看见普拉丁英俊脸上温和的微笑.我伸出手去,手上的皮肤不再竣裂如龟甲,而是光滑而修长,我用我全新的手指抚摸他完美的脸,柔软的唇,亮如星辰的眼睛.
  
  一滴眼泪滑下,亮晶晶的粘在我手上.
  
  我们已经在神界了,你为什么要哭?我用眼睛问他.
  
  因为,我们不是神,我们有太多的事情放不下.
  
  他的脸上流过一丝悲伤,转身离去.
  
  我在胸口巨大的疼痛中醒来,身上的伤口依旧,脸上的伤口依旧.
  
  我还是在停留在凡界.
  
  凯恩颤微微的白发在暮色中发出淡金的光.
  
  "我躺了多久了?"我问,喉咙像刀刮一般尖锐的痛.
  
  "两天了."
  
  "他们呢?"我迫不及待的问.
  
  "德鲁依的尸体已经送回森林的圣域中了,他的白狼也放了生."凯恩的声音里充满悲伤.我也不禁叹息一声.
  
  "普拉丁伤的不轻,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我们会在村子里休整一段时间,等他痊愈."我心里终于如同一块石头落了地.
  
  "海门中了墨菲斯东的巨毒,我们用了你的药物,加上村里巫师的草药,还是没有能把他的毒气全部拔出......"我翻身坐起,抓住凯恩的肩膀.
  
  "他现在在哪里?他倒底如何?"我急切的问.
  
  "他就在你旁边的小木屋里,你放心,他性命没有大碍......只是......只是,他已经全瞎了."
  
   海门的眼睛上缠上了亚麻的绷带。握住他的手,却依然是温暖的。
  
  “我是不会离开的,我要一直和你们在一起。”他奋力的摇着头,好象是要把眼前遮住的黑暗推开。
  
  我无话可说,圣骑士的坚毅有目共睹,是任何魔法都无法动摇的。
  
  可是,他已经瞎了,我怎么能带他继续我们的战斗呢?我把手抽出来,上面还有他汗水的味道。
  
  “好好养伤,我们再想办法。”我只能这么说。
  
  走近普拉丁的住处,看见的却是乌苏娜刚刚从里面出来。她的样子憔悴,却依然光彩照人。
  
  不知怎么,看到她,竟然有点尴尬。
  
  “他还好么?”我决定不进去了。
  
  “恩,现在好多了,刚刚睡下。”她轻轻的说,低下头,隐约看见她脸上的泪痕。
  
  我僵立了一会,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好转身往回走。
  
  “巫师!”她在我身后唤我,我一顿,我早就习惯没有名字了。
  
  “什么事情?”我回过头。她的眼睛闪闪发光。
  
  “有一件事情我想要问你。。。”
  
  我看见她的长发随长袍一起飞舞。
  
  “是不是只有圣骑士才能封印魔王?”没有想到是这个问题,我一下楞住。
  
  “是真的,对不对?塔尔 拉什,普拉丁的老师,所有用肉体封印过魔王的人全都是圣骑士。。。。。。”她说着,掉下泪来。
  
  “这次我们的任务,就是制服魔王,再用普拉丁的身体和灵魂石的力量封印恶魔,对不对?”
  
  “我们其实就是要护送他过去,然后在封印后把他活埋在地宫里!”
  
  她咬着手背,哭泣着,手上满是斑斑血迹。我突然像是被扔进了冰窖里,全身的血液都好象凝固了。
  
  “不,不,不是这样的,凯恩说过,我们这次可以彻底的把魔王打得灰飞烟灭,你看到墨非斯东了,我们不是把他彻底消灭了?我们都可以回家,回去的……”我语无伦次的说着,可是不敢细想,从出发到现在,普拉丁的郁郁寡欢终于有了解释,他对我们的若即若离不也是为了这个?我用双臂抓住肩头,却仍然颤抖得厉害。
  
  “是,但又不是,三块灵魂石中封印巴尔的那一块有瑕疵,根本封不了那个大魔王,必须要用人的痛苦来共同封印。我们没有选择。。。。。”她哭着,却又害怕吵醒在屋里的普拉丁,用力的按着自己起伏的胸口,用一种压抑的姿势。
  
  “你怎么知道?那一定不是真的。”我摇晃着她小小的身体,想要把这些疯狂的想法通通赶出去。
  
  “是真的。”她抬起眼睛,两眼早已又红又肿。“他在病中迷迷糊糊自己说的,是我们出发前大天使泰瑞尔交给他的任务。”
  
  我颓然的松开她,几乎摔倒,头脑里一片空白。
  
  我盯着她纤细的脚踝上的血痕看,却没有思考的力气。所有的这一切,原来指向的是这么一个残酷的事实。
  
  所谓人类被天使召唤的荣耀显得那么不堪一击,而可笑透顶。
  
  但我们已经走了出来,没有办法回头了。
  
  她虚弱的跪倒:“巫师,我求您,用您的智慧还有您手里古老的羊皮手卷,找到可以用别人来替换普拉丁封印的方法。求您,我愿意用我的身体来代替他。”她的声音变的无比坚定。和她柔弱的身体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