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鲁镇的武器店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预
备著healing potion,可以随时sell.升级的hero们，傍午傍晚k完了b或p，每每花
27gold，买一瓶healing potion，——这是normal的事，现在每瓶要涨到
350gold，——靠柜外站著，热热的喝了休息；如果出到50000gold以上，那就能赌博
了，但这些顾客，多是菜鸟，大抵没有这样阔绰。只有穿极品装备的，才踱进店面隔壁
的房子里，慢慢地坐著赌。
我从十二级起，便在镇口的咸亨武器店里当夥计，掌柜说，样子太傻，怕侍候不了dz
们，就在外面做点事罢。外面的菜鸟，虽然容易说话，但唠唠叨叨缠夹不清的也很不
少。他们往往要亲眼看著healing potion从罈子里舀出，又亲看将瓶子放在背包里，然
後放心：在这严重兼督下，羼水也很为难。所以过了几天，掌柜又说我干不了这事。幸
亏荐头的情面大，辞退不得，便改为专管卖传送卷轴的一种无聊职务了。
我从此便整天的站在柜台里，专管我的职务。虽然没有什麼失职，但总觉得有些单调，
有些无聊。掌柜是一副凶脸孔，主顾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只有孔乙己到店，
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孔乙己是lv80以上而穿LJ装备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
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穿的虽然是lj，可是又脏耐久度又低，似乎十多天没
有修理。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FCR,FHR，教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accout name=孔，
别人便从HardCore ladder上的「Champion孔乙己」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
绰号，叫作孔乙己。孔乙己一到店，所有买东西的人便都看著他笑，有的叫道，「孔乙
己，你又掉经验了！」他不回答，对柜里说，「温两瓶血瓶，要一个辩视卷轴。」便排
出1000gold大钱。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ROB了人家的dd了！」孔乙己睁
大眼睛说，「你怎麼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麼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ROB了何家
的JP，被秒杀。」孔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ROB不能算
偷……ROB！……d2x player的事，能算偷麼？」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麼「LR固
穷」，什麼「IAS」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孔乙己原来也k过B，但终於没有pass，又不会做js；於是愈过愈
穷，弄到没钱买传送卷轴了。幸而account多，便替人家倒倒装备，换一两个完美宝
石。可惜他又有一样RPWT，便是好吃懒做。坐不到几天，便连人和装备，一齐失踪。如
是几次，叫他倒DD的人也没有了。孔乙己没有法，便免不了偶然做些ROB的事。但他在
我们店里，品行却比别人都好，就是从不拖欠；虽然间或没有gold，暂时记在粉板上，
但不出一月，定然还清，从粉板上拭去了孔乙己的名字。
孔乙己喝过血瓶，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孔乙己，你当真k出过极
品装备麼？」孔乙己看著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著说道，「你怎的
连半个Matriarch也捞不到呢？」孔乙己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簧狭艘粚踊?br>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dupe,tc之类，一些不懂了。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
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著笑，掌柜是决不责备的。而且掌柜见了孔乙己，也每每
这样问他，引人发笑。孔乙己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便只好向孩子说话。有一回对
我说道，「你练过魔法麼？」我略略点一点头。他说，「练过魔法，……我便考你一
考。mf的Sor，怎样练的？」我想，讨饭一样的人，也配考我麼？便回过脸去，不再理
会。孔乙己等了许久，很恳切的说道，「不知道罢？……我教给你，记著！这些应该记
著。将来高等级的时候，mf要用。」我暗想我和高等级还很远呢，而且我们js也从不
mf;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他道，「谁要你教，不是练Blizzard+Teleport麼？」
孔乙己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著柜台，点头说，「对呀对呀
！……MF Sor有四种练法，你知道麼？」我愈不耐烦了，努著嘴走远。孔乙己刚拿了瓶
法力药水，想在柜上示范，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
有几回，邻居孩子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孔乙己。他便给他们chipped
gem，一人一颗。孩子拿了chipped gem，仍然不散，眼睛都望著背包。孔乙己著了
慌，伸开五指将背包罩住，弯腰下去说道，「不多了，我已经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
看gems，自己摇头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於是这一群孩子都在笑声里走
散了。
孔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麼过。
有一天，大约是中秋前的两三天，掌柜正在慢慢的结账，取下粉板，忽然说，「孔
乙己长久没有来了。还欠10000gold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一个买药
的人说道，「他怎麼会来？……他被Lock Account了。」掌柜说，「哦！」「他总仍旧
是ROB。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rob到丁GS家里去了。他Account的东西，rob得的麼
？」「後来怎麼样？」「怎麼样？先写服辩，後来是lock Acc。」「後来呢？」「後来
lock acc了。」「lock 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永久del了。」掌柜也
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
中秋之後，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整天的靠著火，也须穿上Cold
Resist装备了。一天的下半天，没有一个顾客，我正合了眼坐著。忽然间听得一个声
音，「温一瓶血瓶。」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
望，那孔乙己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著。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件lj布
甲，盘著两腿，下面垫一个CUBE，用草绳在肩上挂住；见了我，又说道，「温一血
瓶。」掌柜也伸出头去，一面说，「孔乙己麼？你还欠10000gold呢！」孔乙己很颓唐
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现钱，血瓶要super的。」掌柜仍然同平
常一样，笑著对他说，「孔乙己，你又ROB人家DD了！」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
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ROB，怎麼会被Lock Account？」孔乙己低声说
道，「刷屏，刷，刷……」他的眼色，很像恳求掌柜，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
人，便和掌柜都笑了。我温了血瓶，端出去，放在门槛上。他从背包里摸出350gold大
钱，放在我手里。不一会，他喝完血瓶，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慢慢走去了。
自此以後，又长久没有看见孔乙己。到了season over，掌柜取下粉板说，「孔乙
己还欠10000gold呢！」到第二年的ladder season 开始，又说「孔乙己还欠10000gold
呢！」到中秋可是没有说，再到season over也没有看见他。
我到现在终於没有见——大约孔乙己的确被永久Del Account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