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水无罪]专注狂热的水楼----长篇小说《Diablo》 [复制链接]

一年后，先王病危。
临终前，先王命我为辅政大臣，同时传我榻前听诏。
结果我听到了我这一辈子都没办法想象的话。
当天下午，大王子杰梅因收拾行装，外出游学。
两天后，先王驾崩，二王子杰海因继位。
这位宅心仁厚的王者并未如我想象的一般很快走上一个明君的道路，他的顽劣心性在登基以后达到了极致。
虽然在我面前他依然唯唯诺诺，尊敬有加，但我可以明显感觉到他那恭顺的眼神背后潜藏的锋芒。
我又想起了先王临终前的那句话。
冷汗不禁浸湿了衣襟……

宫闱里的权力争夺非常残酷，可以一夜之间一人之下，也可以一夕之后尸骨无存。
那些一起辅佐先王登位的老朋友们一个一个地昏了头，不是意图谋反就是私通外敌，接替他们的，是那些和新国王在兴趣爱好方面能走到一块的贵族们。
我想着先王当年在我耳边说的话，留下了一封信，上面写着我想告老还乡，然后连夜离开了这座我曾为之付出大半生心血的城市。

作为一个生长在沙漠的人，我从小就对塔•拉夏和赫拉迪姆的故事很感兴趣，于是我乘船东渡，到了凯吉斯坦，去了卡迪安，当然也去了库拉斯特，然后从双子海路过，来到坎德拉斯的崔斯特瑞姆，最后回到了遗忘之城。
转了一圈，到底还是回来了。
我回到鲁•高因，凭借着自己一点微薄的医学知识，当起了一名业余的医生。

有句话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果然没错，我回来这里四年多，每天都看着那些肆无忌惮的贵族们呼啸街头，从来不躲避，却也没有人发现过。
大概他们以为我不敢回来吧……
看着城里的居民们各自有着各自的简单生活，我想，也许我当初的选择没有错，杰海因也许无法成为明君，但最起码不是一个昏君。

直到有一天我认识了博学的赫拉迪姆后裔——迪卡•凯恩，还有他那群强大的弟子们。
与凯恩哥哥聊了许久，知道了不少赫拉迪姆的秘辛，让我大饱耳福；而那帮年轻人也是出奇地有效率，来这里连半个月都没到，居然就找到了赫拉迪克方块，还有遗失的、组成赫拉迪克法杖的两个部件。
真令人难以置信！

为了让他们完成自己的使命，我又一次回到了那座皇宫。
人已经不是以前的人，那物，也不再是从前的物。
杰海因已经从新国王变成了老国王，在我面前依然恭谦无比，依然眼藏杀机。
他那关于老弱妇孺的解释，我并不相信，但我不能说出来，因为说出来，不仅是我，这几个年轻人可能也会死在这里。
他们还有他们的使命。

幸好，那个亚马逊的女战士迅雷不及掩耳地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又想起了多年前先王的那句话。
送走凯恩哥哥一行人，安顿好伤重的杰海因，我来到皇宫顶层的露台，把鲁•高因城中最高处灯塔的火焰熄灭。
凌晨，我站在城门口，远远地看着那个削瘦的身影慢慢向我走来。
“老师。”
依旧是那不卑不亢的语气，可此刻我听来，却是如此顺耳。

“爱卿，孤自觉将不久于人世，现有一赌局，可敢与孤赌否？”
我很奇怪，并没有说话。
“孤已安排好长子以游学之名潜藏于周边，次子于我死后继位，并命你为辅政大臣。孤已算准，次子继位后，三年内必将清洗老臣，孤已安排可靠之人放出谣言，传你握有孤之遗诏以及重宝，可保你三年内不死，那时你记得定要及时逃脱。若得以活命，三年后回到宫中，我断定此时次子必仍昏庸，你可熄灭皇宫顶灯，长子自将回宫夺权。”
“吾王，您这是……”
“我只是想跟你赌，你看错人了……”
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凭自己的喜好去看一个人是否为帝王之才。
敢拿自己一生的心血去赌！先王，姜还是老的辣啊！
……

ACT-2 番外VII：火之眼

我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黄沙。
微风卷起沙丘上的尘埃，划出一道犹如出刀路线般优美的弧线，将沙尘卷入空中，搬到远处，然后又无情地摔落到远处。
是什么力量可以造就这样一片生命的禁区？却又在禁区里点缀了那些踪迹飘渺的生命中转站？
呵，我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像个吟游诗人？
我转过身，看了看身后那几百名同族，轻声问了一句：“我们是什么？”
“沙地骑士！！”
“我们来干什么？”
“复仇！！”
我跨上骆驼，抽出了长刀，指着前面那座小城。
身后突然带起一阵狂风，转瞬之间，身后的勇士们都已冲到前方。
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什么。
我们虽和人类有着相似的外表，但却有着四只手，有着干瘦的体型和巨大的力量，有着坚韧的骨骼和灵活的关节，有着厚厚的皮肤和可以长期干渴的身体。
其实我们比人类更适合沙漠，但也只能呆在沙漠里。
我曾经见过一个不甘心命运的族人因为喝下太多水而融化掉了内脏，也见过一个跳进水潭里的族人最后只剩衣服飘上来。
黄沙，对于人类，是禁区；对于我们，像是天堂，又像是地狱。

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就告诉我一个关于我们族的传说。
我们的族人以前也是人类，而且是沙漠之神的近侍。
他们生长在沙漠，生活在沙漠，见到许多因为干渴或迷失方向的外来者死在沙漠中。悲悯的他们想到向海王利维亚桑求助，希望海王可以向沙漠定期施舍一些雨水。
或许是人类无法想象神明在想些什么吧，海王不仅没有帮助他们，反而向沙漠之神告发了这件事情，以此来奚落他治下的人们对他的不忠。
那个所谓的神明于是震怒了，他降下了诅咒，让我的族人们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让他们除了沙漠，哪都不能去。
战斗很快结束了。
那座小城，就这么消失在了沙漠的版图上。
好吧，沙漠之神既然要我们永远留在这里，那我们就让别人永远无法进入这里，让人不再信仰你，让你被世人遗忘！
下一站，埃索。
那是我负责的这片沙漠里，最庞大的一座城市，也是仅剩的一座人类城市了。
那座城市真正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们的语言里，管它叫埃索——眼中钉！

第二天黄昏，我们就到了通往这座城市的峡谷口。
站在高处，看着仿佛背靠着夕阳的埃索城，看着那象征沙漠之神的灯塔，我们心中的仇恨空前浓烈。
午夜，战斗开始。
如往常一样，我们势如破竹，那些人类嘶吼着我们听不懂的语言，胆小的逃窜着，胆子大的也只是徒劳的抵抗着。
没人可以阻挡沙地骑士的锋芒！沙漠之神也不行！
可这座城市实在太大了，我们还是犯了错误，太过于分散了。
人类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在面对数量多到无法击败的对手时，他们会害怕，会溃逃；而一旦对手数量少了，就算再强大他们也敢斗一斗。
现在该我面对数量庞大的对手了，我才体会到这不仅不能算一种软弱，反而可以算得上一种智慧。如果刚开始我们没有分散开的时候他们拼死抵抗，或许这座城市早就被我们毁灭了。
我开始逃，是的，尽管我很不齿使用这样的词汇，但我确实在逃。
他们终于没有追上来。我受的伤使我精疲力竭，我只记得自己眼前一黑，接下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看见沙漠之神突然出现，打翻了桌子，摔碎了沙漏，然后擒住那个男人，对着他念着什么晦涩的音节，然后那个男人就慢慢地变瘦，变高大，并且在腋下长出了另外两只手臂！一切完成之后，他又带着那邪异的笑容走向旁边的女人……
那恶毒的诅咒！
我突然惊醒。
这儿是一个岩洞。
有脚步声！
人的脚步声！！
我第一反应就是从腰上抽出刀来，可原本应该藏着杀气的地方却是空空如也。
岩洞外立着一个人影。
我看见我的刀就靠在洞口边。
我冲过去想拿，但可惜离得太远，那个人先我一步拿起了刀，我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女人。
敌人实力未知，我赶紧后退。
那女人却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把刀递到了我面前。
“你不怕我杀了你？”我问。
那女人眨了眨眼睛，一副不解的样子。
我才想起来，因为那个诅咒的关系，我们的喉咙已经变得沙哑，人类不可能学会或听懂我们的语言，反过来我们也一样。
“我不杀你，但也别再让我看到你。”
不管她听不听得懂，我拿好我的武器就准备走。
可走出外面没几步，被外面的热气一蒸，我又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我还是在那个岩洞中，身边还是那个女人，刀还是靠在洞口。
我再次起来，拿上东西再次离开，然后再次晕倒。
……
整整四次以后，我才不得不认命：身上的伤不允许我现在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