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天地]乐队的那些事儿 [复制链接]

菲菲还在那吞云吐雾，仿佛对老龟的风光史完全没有兴趣。

贝司手看到菲菲无动于衷，一心享受香烟带给她的快感的样子，有些心痛。

但又不好说些什么，所以只有沉默着。

一屋子里，就老龟一个人的声音，滔滔不绝，没完没了。

不久，菲菲吸完了烟，就把身体卷成一团缩在沙发里，像只猫咪。

她没打算说话，抬头望着天花板，视线像要穿过天花板，去窥视更远的远方。

贝司手看了看菲菲，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老龟渐渐地，越扯越远，甚至开始扯到了宗教，还不忘发表自己的看法，“所以说从前的画家都很无奈啊，你说画亚当和夏娃，那么究竟应该不应该画他们的肚脐？如果画肚脐的话，就证明他们是妈生出来的，但那不可能嘛，他们是第一个人类啊，在他们之前怎么会有生他们的女人呢？……”

时间在一点点地被老龟浪费掉。最后，老龟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又点燃了一支烟，边吸边叹气，但他的眼神告诉贝司手，他是满足并且得意的。

贝司手把目光放在菲菲身上，此情此景让他很满足。

他可以坐在菲菲身边，陪伴她，寂寞就一起寂寞，反正这世界上，有谁会一辈子了不起？

贝司手想起了很久前在一本发黄的书上看到的一句话：

来者不拒，去者不留；得之不喜，失之不忧；用则万善相应，退则一念不生。

人生原来可以如此豁达，如此从容。

终于，菲菲回过了神来。

她转眼看了看老龟，像在说，“咦，你终于说完了。”

老龟吸着烟，眼神紧盯着桌上的酒杯。

菲菲开口了，“我刚在发呆，不好意思啊。对了，有事找你。”

贝司手恭恭敬敬地坐着，心里在想：无论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菲菲继续说道，“我们想找你合作一下。”

看到贝司手神色有些紧张，菲菲不禁笑了起来。

“说正经的，你现在在忙些什么呢？”菲菲问道。

贝司手腼腆起来，“没忙什么，瞎忙呗。”

“我是说你靠什么生活呢？”菲菲追问道。

贝司手如实说，“我现在在一间酒吧上班，晚上跟一支流行乐队，客人点什么歌，就弹什么歌给客人唱。”

“垃圾！”老龟突然插入话，一脸不屑的表情。

贝司手对老龟的厌恶又多了几分，想反击，但碍于菲菲情面，就不做声，只在心里默想：艹，你从前也不是曾经沦落成这副模样过。

赚钱么？”菲菲直入主题。

“还过得去吧，我平日里花费不是很大的，偶尔吃点泡面……”贝司手淡淡地说。

“那我就直说吧。”菲菲打断了贝司手的话，“我们打算弄一支新乐队，缺个贝司手，你来不来？”

贝司手楞在那里了，他没想到会是这种事，如果加入乐队，就意味着，以后能有非常多的时间，甚至整日跟菲菲泡在一起了。

“钱方面你不用担心，在乐队没上正轨，没赚到钱之前，我会每月发给你生活费的，就当是你的工资了。”菲菲随手从桌上拿起一个还剩大半截的香烟，点燃后吸了起来。

“怎么样？”老龟也问道。

“这，行……”贝司手答应着，有些不知所措。

“很好，那就这样决定了。”菲菲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她笑得很从容，很开心。

多年之后，当贝司手重新回味这一切时，才发现菲菲当时的笑容，是那么地意味深长。

“你现在还写歌吗？”菲菲问道。

“呃，还在写。”贝司手说。

“嗯，很好。”菲菲笑了笑，不说什么了。

老龟接过话来，“好，事情就暂时这么定了。明天我们就开始排练，顺便带你去见见其他成员。”

菲菲站了起来，转身进了房间。

老龟拍了拍贝司手的肩膀，“好了兄弟，明天电话联系。”

接着也随着菲菲进了房间。

贝司手稀里糊涂地离开了菲菲的家。

他感到很开心，这半年来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

菲菲回来了，这比什么都好。

他又可以开始幻想了。

但是，老龟和菲菲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菲菲这次回来，确实变了很多。

从前那个阳光灿烂的她不见了。

现在的她，成熟稳重，别人根本无法看透她的心思。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噩梦呢？

贝司手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但转念又想，去他的吧，反正命运不过如此。

想到了那个主唱，贝司手只能叹叹气。

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没有用。

人，应该向前看吧。

贝司手自己安慰着自己。

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每个人都在改变，与当初的自己，渐渐地，相行甚远。

贝司手抬起头，看到前方，两个小孩，彼此攀着肩膀，快乐地慢慢走远。

大概有一天，他们也会踏上别离之路吧。

贝司手望着这对背影，默默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