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天地]乐队的那些事儿 [复制链接]

贝司手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烟扔了出去，“从这刻开始，我戒烟了。”

鼓手微笑着，走开了。

贝司手眼望天空，乌云蒙上了双眼，因为葬礼，周围邻居们躲在家里不出来。

一瞬间，贝司手脑海里浮现了很多歌。

它们都没有次序，乱成一团，在现实里挣扎、跌滚、互咬。

音乐，究竟是什么呢？贝司手想。

他想起自己刚来北京那时的情景。

下了火车，人山人海都让他感觉到新鲜。

他行走在不同的脏街，触摸过多种文化的肋骨。

大大小小的人，陆陆续续地，变换着位置。

他背着行李，来到郊区，寻找着一个窝。

夜晚，他走进酒吧，一个人坐在角落。

主唱在台上唱歌，披头散发，像被社会吐了口浓痰在脸上。

他想，这人太酷了，我得认识他，跟他做朋友。

接着他们就相识了，喝了酒，散场后一起去领导的车子前撒尿。

主唱带着他，认识了主唱的乐队，顺便，帮他定了个五年计划。

他开始发挥自己的音乐天赋。

不久，他就加入乐队，并且认识了菲菲。

刚开始，他觉得一切都挺好。

哥们都在身边，有事招呼一声，立马有人会为你上刀山下火海。

他想，幸好我认识的是一帮梁山好汉，我简直太幸运了。

而如今，这群水泊梁山的兄弟，却早已分道扬镳。

贝司手叹了口气，觉得每一口呼吸都异常沉重。

洋子走了过来。

她微笑着，飘然而至，贝司手看到月亮弹了出来。

洋子来到贝司手身边，给了贝司手一个笑脸。

她关心地问道，“冷吗？”

贝司手摇了摇头，突然感觉在月光下的洋子，纤弱得让人心疼。

很多问题接踵而来，像下雨一样。

风把洋子的头发扬了起来，在不远的远方，有人在哭。

贝司手泪眼朦胧，他问洋子，“你孤独吗？”

洋子看到贝司手那么伤心，她就也开始伤心起来。

她说，“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因为工作关系，父母搬到一个新的大院里住。住我家旁边的是一个离异家庭，母亲带着自己的孩子住在那。那是一个比我大3岁的男孩，个头比我高，皮肤被晒得黑黑的。”

贝司手看着沉溺在昔日的尘网中的洋子，沉默不语着。

她顿了顿，接着说，“我跟他很快就混熟了，他带我去爬树，教我抓小鸟，给我叠纸鹤，教我骑单车。你知道吗，很多生活常识，都是他教会我的。他就像我的大哥哥一样，有他在一边，没人敢欺负我。我可以自由地在他面前，炫耀我丰富并精彩的童年。”

洋子流下了眼泪，擦了擦后，继续淡淡地诉说着，“直到有一天，我再也看不到他了。他母亲改嫁他人，而他，他则成为了母亲新家庭的累赘。”

洋子抬起头，眼望着不明不白的月亮，“他自杀于一个仍然美好的午后。因为他无法战胜孤独，他天生就是一个弱者，他承受不住这份恶狠狠的失望。我简直无法想象，他那副脆弱的小身躯，是怎么承受得住死前的巨大痛苦的！”

“后来我为他戒食了3天，我父母急得全哭了起来，而我却铁石心肠般视而不见。我究竟为何要这样惩罚父母，直到现在，我仍然不清楚。”洋子扶正了乱发，继续说着，“内心深处，我像是突然长大了一样，我第一次感到孤独，像是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所有人，都到了我无法企及的远方。我慌了，开始问自己，这是长大的味道吗？——我不知道。”

贝司手借着月光，传递给了洋子一个迟到的笑脸。

洋子微笑着，继续说道，“我哭了好多次，身体虚弱，父母一直陪在我身边，不停哄我。终于，我拥抱了他们，我比从前更懂得了他们对我的爱。我感激生命，更感激带给我生命的父母。”

最后洋子补充道，“那时，我13岁，刚来月经。”

贝司手和洋子相视一笑，一瞬间，他们感觉彼此的认识更近了一步。

贝司手笑着说，“这就是你一直微笑的缘由？”

洋子眯着眼，甜甜的笑容浮现在脸上，“不是的，我一直保持微笑是另外一个理由。”

贝司手做了个手势，问道，“哦，那个理由是什么？”

洋子转过身，边跑边说，“那是个秘密。”

贝司手看着奔向远方的洋子，心里的阴霾顿时清扫干净。

他微笑着，向着月亮，向着天空，以及，那些打算离去和正在离去的人。

远处，洋子转过身来，对着风中的贝司手的身影，轻轻地诉说着自己的秘密，“那是因为你。”

日子喜欢过得飞快，一眨眼，上百个小时就不见了。

这些日子里，菲菲的行程有些神秘。

贝司手注意到了这点，也没在意。

因为每次贝司手假装无意地问她，她都说去声乐老师家上声乐课。

于是贝司手也无从查证。

一天中午，贝司手刚从昨夜的宿醉里清醒过来。

手机响了起来，贝司手躺在床上，接了电话。

洋子那快乐的声音传了过来，“喂，起了没有？大懒虫。”

“没起呢，我在梦游。”贝司手笑道。

“讨厌，梦游能说话？”洋子笑骂。

“这是录音，我没说话。”贝司手同样笑道。

哼！又骗我。”洋子笑了出来。

“呵呵，怎么了？洋子。”贝司手问道。

洋子说，“没什么，就是想打电话确认一下你醒了没。”

贝司手笑了，“那现在确认完毕了？”

“完毕了，你是大懒虫。”洋子哈哈大笑。

“哈哈，那懒虫现在起床了。”贝司手说。

“嗯，再不起，就该长蜘蛛网了。”洋子笑道。

“呵呵。”贝司手也笑了。

“对了，明天你可得到，不能迟到啊。”洋子提醒道。

贝司手转念一想，哦，原来明天是洋子生日啊。

他马上回答，“好的，一定到，你放心。”

“我等你哦，不见不散。”洋子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后，就挂了电话

贝司手挂了电话，倒在了床上。 休息了一会，起身洗漱完毕后，就打算出去找东西吃。 刚在一家拉面店坐下，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贝司手一看号码，原来是主唱。 他按下了接听键，主唱的声音顿时传了过来，“你在哪？” 贝司手懒洋洋地回答，“我刚睡醒，在外面吃拉面呢。怎么了？” 主唱的声音有些恶狠狠地，“你给我马上过来！” 贝司手一听，哟，敢情还出了什么事。 “好，你在哪？”贝司手问道。 “我在从前我们一直去的那个咖啡厅，老桌位，等你！”主唱声音像是要喷出火来。 贝司手不急不忙地答道，“好，我会来的。” 他挂了电话，心想，到底是什么事呢？ 左想右想，想不明白，但一想到主唱曾经对菲菲做的伤害，贝司手就气不打一处来。 让他等着吧，我先把面吃了再说。 于是贝司手悠闲地坐着，等待着服务员上面条。 

半个小时后，贝司手才从面馆出来。

他走上公车，朝咖啡厅的方向而去。

不一会，贝司手出现在了咖啡厅门前。

他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角落那，主唱一个人坐着。

他慢吞吞地走了过去，来到主唱旁边的椅子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望向主唱，问道，“干嘛？”

此刻，主唱居然二话没说，一瞬间站了起来，一拳朝贝司手脸上打去。

贝司手被一拳打得连人带椅子一起翻了下去。

主唱打完，捏紧着拳头，站着，恶狠狠地盯着贝司手。

贝司手一捂脸，感觉脸一凉后，慢慢开始变得火辣辣起来。

旁边的顾客尖叫着，纷纷离座。

有个女店员高叫着，“打架了。”

店里所有人都朝这边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