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工作了十余年的我,有幸参加了一个月的培训,清苦的校园生活,脱离了繁杂琐事,让我找回了久违的轻松自在,像生了翅膀的鸟儿,在蓝天白云中自由翱翔。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忘乎所以的纯真年代,那些肆意妄为无拘无束的懵懂年华……
(1)啼笑皆非的相逢
突然接上级通知,分属四地同为一个专业,同窗同室三载分别十余年的四名死党——芦荟、肖云、月月和沉香我,同时被派往省城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专业培训。“耶!”我们兴奋的互通电话,忙乱的收拾行装,毫不伤感的告别家人——说实话在早上我有点酸,吃早餐时我把小面包递给儿子,他说:“泉泉不吃了,留给妈妈路上带着吧!”那一刻我真的有点舍不得离开他了。但瞬间的柔情,马上被三名死丫头的电话炮弹轰的无影无踪。我丢下吃了一半的早餐赶往车站。
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沉香说:“我的好肖云,你还是那么高贵,让人不敢平视。”
芦荟说:“月月,那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那么圆,也该变成月牙了吧!减肥,看人家沉香。”
月月说:“沉香,你还那么瘦,让小奴好生羡慕!”
沉香叹气:“唉!君有所不知,小奴成天挨打受气,饥不裹腹。”垂泪状。
众人齐声道:“谁敢欺负我们的小沉香,四大死党在此!”疯笑声中,恍惚间我又回到了十年前,而我真的还是那个清瘦秀气,被姐姐们保护的文弱沉香……
初见面的兴奋过后,长途汽车的摇摇晃晃使我们昏昏欲睡。
下车的我们傻了眼。目的地是一所尚未完工,没有正式启用的大学。眼前一派荒凉,除了脚下的水泥路,到处是及膝的荒草。前后左右,除了我们四人连一个鬼影都看不到。
酷暑的烈日火一样炙烤着缺水的我们,大家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沿院墙走了一截,看见院墙缺口处有一个门卫。我们像见了救星。芦荟上前问道:“请问培训报到在哪?”门卫手一指:“五号楼。”我们进了院墙,眼前洞开。虽未建成,但足以可见校园的规模,站在门口看不清对面的院墙,只可见隐约一条红线。这儿距离楼群足有1000米。
嗓子干的似要裂开,我不由说道:“肖云,如果松和竹在多好!我们又可以跟着你享福了,他们会把我们的行李统统收走。”(松和竹是当年肖云的两个忠实的追随者。)
“美的你!做白日梦呢?人家在家抱孩子呢!”肖云的抢白让我更加丧气。
空旷的大地好似沙漠一般热气蒸人,月月、芦荟也开始抱怨:“这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鬼地方!”
好不容易挨到楼群,我们再次傻了眼,一模一样没标志楼号的十栋楼,到底哪栋才是五号楼啊?精疲力竭的我们立在毒日下,欲哭无泪。芦荟开始骂人。正巧一位老师模样的妇人经过,听了芦荟怒气冲冲的话笑了:“向前到头再向右第二栋!”“天哪!还向前!”我们齐呼。频临衰竭,我们如同蚯蚓蠕动在烈日下。
终于爬到五栋二楼保卫科,我们把行李一放,开始登记。
月月说:“我晕!”
登记员好笑的看着我们的狼狈:“电话号码,一个个来。”
“沉香!”
听到我的名字,我脑子一片空白:“电话,我,我想不起来!”
芦荟急了:“沉香,你怎么样!快来杯水!”
喝着那杯水,真是舒服,甜的,从来没想到水竟是那么好的东西!
我终于缓了过来:“没事,我就是一时忘了。让我想想,我的手机号,是1586362****。”
月月长出一口气:“谢天谢地!你还记得。”
安排房间,我们四人再次同居一室。芦荟说:“好戏即将继续!”我们没人理她,冲进门去,倒床便睡。
傍晚时分,我们像中了迷药的士兵,一个个醒来。揉着惺忪的眼睛,半天没进餐的我们开始饥肠辘辘。我们带着饭卡去充钱,你说怎么那么倒霉呢?充钱的人偏偏在今天提前下班了!只好吃泡面喽!
更让我们吃惊的还在后面。
晚上,当我们洗漱完毕准备睡觉时,却发现室内竟冒出了那么多的蚊子。墙上趴的,空中飞的,到处都是。我从未见过那么多的蚊子。手忙脚乱的点上蚊香,可是,这死蚊子怎么不怕蚊香呢?半个小时过去了,它们依然在生机盎然的表演着“天女散花”!“是这儿的蚊子拒毒还是蚊香假了?”月月茫然不知所措。看着帐外虎视眈眈的“吸血鬼”趴了一片,我无奈的应着:“不知道,也许是蚊子变异了新品种。听天由命吧!”
好像发的蚊帐眼太大了,不起作用,睡梦中浑身奇痒。半睡半醒中,我在祈祷:天快些亮吧!
(2)课堂上的摇滚乐
早上醒来一看,三大美人的娇嫩面庞成了麻婆的脸,不禁窃笑。一照镜子,我差点哭了:一张丑脸,似笑非笑,满脸红疙瘩,活似女妖。
吃过早餐,我们来到教学楼(西半部已完工)听了第一节课。我很快被教授的讲解深深吸引。
那是一位五十来岁的老者,他学识渊博、风趣幽默,讲课深入浅出、引经据典、见解独到,不时博得阵阵掌声、笑声。不知不觉中一堂课结束了,而我还意犹未尽。
自打初中起上课就爱犯迷糊。那时老师开讲不到半小时,我准磕睡,下课后却抓住老师刨根问底,成绩居然还不错,老师们哭笑不得,便随我的性子睡了。因为他们的纵容,我的这个毛病一直延续至今。初中毕业后,不愿再忍受听课的折磨,也想早点工作自立,报考了中专,没想到的是成绩居全乡第一。
这一刻,我真的后悔当初没有下决心读大学,原来大学的课堂这么精彩!听课的感觉竟如此美妙!有卖后悔药的吗?我好想上大学。
下课后,我们只顾说话,忘了去厕所,第二节课肖云和月月忍不住要出去。她们的高跟鞋清脆的敲击着地板,在静的只有教授讲课声的大教室里,响起很有节奏的“音乐”。大概听到了有人在“吃吃”的笑,两个女子立马踮起脚尖,很淑女的样子轻巧的出了门。就在门关上的一霎那,我隔着玻璃门看到了残忍的一幕——当然大家都看到了:一出门,月月紧绷着的脸噗嗤一下乐了,咧开嘴大笑,然后淑女状态一扫而光,放开脚撒丫就跑,两支胳膊还抡那么高的放肆摆动,活像一个偷了主人家金元宝顺利逃走的女贼!我的月月也!我痛心的闭上眼睛——惨不忍睹啊!教室里哄堂大笑。教授很有涵养的看着我们,面无表情却分外威严。一分钟后,教室恢复平静。
第三节课,不安分的月月又收了一条信息。不了解手机功能(为了出门方便她和朋友交换了功能更多的新手机)的她不知触动了哪个键,静悄悄的教室立刻播放起了摇滚。唰!200多人的目光齐齐向我们投过来。好丑哦!我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月月急的拿着手机竟向注视者们求救:“谁会关?谁会关?”一张俏脸憋的通红,真成了一轮红月亮。还是肖云急中生智,一把夺过手机按下关机键。这次同学们没有哄笑,却早已掩着嘴纷纷把笑走形的脸藏在别人身后。
危机过后,月月翘起了二郎腿,我听见芦荟恨恨的声音:“鞋穿反了!”月月慌忙换鞋。教授继续他精彩的讲解,我在心里哀叹:可怜的月月!你怎么还是那么爱在课堂上大爆笑料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3)野外的浪漫
日子在我们的嬉戏中流淌。在工作中积压了一打郁闷的我们,纵情释放,每天不知道几月几号星期几,白天上课,夜晚与蚊共舞,简单而快乐。
不知道来校了几天,傍晚吃过晚饭的我们,终于忍不住想出去转转了,尽管早已知道周围没有人烟,荒凉至极。还未出校门,听到头顶传来轰鸣。抬头望去,原来是三架飞机。前两架很高,精巧的机身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小巧的闪着银光,在白云之中熠熠生辉,如小小的银枪在广袤的太空中游移。后面的一架飞的很低,银灰的外衣更加光彩夺目,大大的机身缓缓的转着优美的弧度,恰似一个在大海中笨拙游动的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