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戟三十万
“毫无疑问,索爱丝的魔法是我们这个小组中最叫人敬畏的力量”,骑士帕拉丁说道,“如果没有她能够冻结呼吸的暴雪或者亚力克斯剑上烈焰般狂暴的火球,我们真难以抵挡成群结队的怪物”。
“我真希望我也掌握那么多魔法!”野蛮人巴布大喊一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男巫尼柯拉好奇地看着索爱斯问道:“我的亡灵巫术都是我父亲传授给我的,我猜你们女巫都该是母亲教授巫术的吧?”
母亲,是的,是妈妈教给自己魔法的。索爱斯看着营地正中熊熊燃起的火堆,全身开始微微战抖......
“烧死她!烧死她!”人群围着高高架起的柴堆疯狂的叫嚷着,火堆正中的火刑柱上,绑着一名美丽的女子,她看上去心力交瘁,异常虚弱。人群中一名的老者举起手,猛地压了下去,顿时人们鸦雀无声,空气中
只有风声微微地呜咽。“格蕾丝,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当中忏悔地话,我可以把这个装满火药的袋子,挂在你的脖子上,这也是为了显示教会无比的仁慈,但是,如果你仍然一意孤行,那么就是活活烧死!”,老者的双眼寒冷地像是两块冰。
“我...我没有运用巫术害人....瘟疫......也不是我召唤出来的......”。美丽的女子声音听起来非常虚弱但是语气无比坚定。“快烧死她!”“烧死这个巫婆!”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更加猛烈地狂喊。“既然你死心塌地的跟随着魔鬼,我们只能这样做了。主说,‘行邪术的女人,应当被烧死’。”老者笑着,举起手中的火种,点燃了柴堆。
据说在烧死女巫的柴堆上添加柴火可以增加德行,火焰刚刚点燃,围观的众人像是接受了命令,争先恐后的把手中早已预备好的木柴扔进火堆。红色火焰上升腾起乌黑的浓烟,干燥的木柴遇到烈火发出了噼啪的爆裂声 .
但是人群庆祝的喧闹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他们面面相觑,因为他们没有听见往常火堆中撕心裂肺地尖叫。火焰安静地燃烧着,火堆中的女子早已经被烈焰和浓烟遮蔽,但是她没有发出痛苦的号叫。
索爱思的泪水一下子涌满了眼眶。母亲是村子里最美丽的女子,这就是她被烧死的原因。(注:中世纪欧洲经常有此种事情发生,例如英国曾在全国挑选最美丽的女子烧死,因为教士们相信她们必然是魔鬼的化身,在三个半世纪的时间,西方估计烧死了几十万多个“巫师”和“巫婆”。后来成立的所谓“燃烧的法庭”几乎是专门审判“巫术事件”的。
之所以叫做“燃烧的法庭”,是因为审判结果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判处火刑。).有了瘟疫和别的什么灾难,人们就开始互相责怪,而母亲的美丽,成了她被送上火刑柱的最好理由。
火焰继续平静的燃烧着,松脂在高温的灼烧下融化,散发出好闻的香味。执行火刑的老者转过身,凝视着鸦雀无声的人群,清了清嗓子:“只有火焰才能彻底消灭魔鬼,确保我们纯洁的心灵不受引诱,世俗的绞刑无法做到这一点。”
失去母亲的索爱丝被邻居艾米大婶收养了。对于她这是最好的归宿。艾米的儿子莱特是她的好朋友,也是她的保护神。
“呸!”一口唾沫砸在索爱丝好看的面颊上,“女巫的女儿!”满脸雀斑的普路图双手叉腰挡住了索爱丝的道路。“你妈妈是魔鬼!”普路图用和他小小的年纪极不相称的仇恨语调说着, 他的祖父是本地的教士,也是执行索爱丝母亲火刑的执法者。“我的妈妈不是魔鬼”,索爱丝抬起头,蓝色的眼睛像冰块一样凝视着普路图。
普路图身后的男孩子们围了上来,拳脚雨点般落下。出乎他们的意料,索爱丝沉默地蜷起身体,并没有哭叫。
当普路图又一次举起拳头时,他的手腕被另一只更有力的手抓住了。是莱特。“你想维护她?魔鬼的女儿?”普路图挑衅的看着莱特。“我才不管她是不是魔鬼的女儿,我只知道,她是我朋友,最好的朋友”。
索爱丝慢慢抬起头,看见莱特露齿一笑,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泽。然后是普路图因为痛苦而扭曲的面庞,莱特的拳头很慢,但是非常有力,仅仅一下普路图的鼻子就破裂了,然后又一下,普路图吐出两颗带血的门牙。普路图的手下们呆呆的站在一边,参观着莱特不紧不慢一拳一拳很有节奏地揍着他们的领袖,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打死这个魔鬼的走狗!”
混战的结果是双方都躺在地上难以起身,莱特抹了抹脸,鲜血涂满了他英俊的面容。“回去告诉你祖父,他要是再敢残害善良的人,我连他老东西一块儿打。”普路图哼哼了几声,不知道是不是回答,后来才知道,他整整两个月没能下床。
索爱丝注视着莱特的面颊,那儿有个陈旧的伤疤,还是小时候他为了保护她和普路图作战时候留下的。现在的索爱丝已经出落成一个婷婷玉立的少女了。这八年里,如果没有莱特和艾米大婶,索爱丝根本活不下来。
所谓回忆,其实都是些恐怖的感觉,村民们如果不是用仇恨的目光,就是以惊惧的态度看待着这个越来越美丽的女孩,魔鬼的女儿。而索爱丝也根本不愿意走出家门,艾米大婶和莱特,就是她的全部世界,因此她的面庞虽然美丽,却缺乏正常姑娘应有的红润,长期不见太阳,使得她的皮肤闪现着不健康的苍白,如同冰雪。母亲的遗物很少,其中有本薄薄的小册子,没有封面,是用不知名的颜料手写在芦苇草纸上的。
索爱丝在识字之后常常翻看这本小册子,因为它很有趣。 “不是每个女巫都知道自己拥有法力,也不是每个恶魔都知道自己是恶魔。如果你的村子中经常有人莫名其妙的死亡,而在他死的当夜你会做各种各样的噩梦,那你要当心,也许你就是恶魔。女巫在身体的某一部分,将会没有任何感觉,被称作恶魔的契约,通常是眼睛。 女巫受到痛苦将没有眼泪,而且不会觉得有疼痛的感觉。”
索爱丝浮起一个微笑,也许自己真的是女巫,因为她从来不哭泣。这本小册子上还有很多
莫名其妙的符号、咒语以及图案。不经意间索爱丝全部记住了它们。
莱特扭过头,发现索爱丝正盯着自己,他爽朗的大笑起来,伸出手臂想要拥抱索爱丝。 索爱丝轻巧地站起身,吟唱了一个保护结界,她的身躯周围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淡蓝色 光芒,莱特费劲全身力气也无法接近她。索爱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虽然其实她很喜欢被莱特拥抱的感觉。“天!你真的是个女巫!”莱特搔搔头皮,无可奈何地耸耸肩,“不过,这对我并不重要,你只不过是我的小妹妹”,他略有些得意地笑了。
灾难对于这个小村子总是如此眷顾,又一次大规模的瘟疫爆发了。每天都有人死去,开始还有人去掩埋死者的尸体,渐渐地没有人敢于出门,但是死神如轻风般穿堂入室,毫不留情地 用长柄镰刀收割着他们的头颅。死的气息和恐慌压在所有人的心头。有人开始回忆起八年前的那场瘟疫。
“一定是那个女巫的女儿!她现在是比她母亲更邪恶的女巫!”普路图的祖父现在更老了,老得几乎走不动路,也许他嫉妒索爱丝的年轻,还有美丽?
一个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夜晚,几百人悄悄围住了艾米大婶的木屋。他们深知莱特可以为 索爱丝去战斗的决心,他们也知道莱特是村子中最勇敢的猎手。但是对死亡的深深恐惧在老者歇斯底里的教唆下战胜了良知,他们开始发动进攻…….
“后来呢?”野蛮人巴布着急地问着索爱丝,“勇敢的莱特一定顺利地救出了你,然后和你一起逃离那个邪恶的村子,是不是?”
“没有。”索爱丝摇了摇头,语气出奇的平静。“他们杀死了莱特,甚至艾米大婶。我真的是个女巫,因为即使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哭泣。莱特死的时候,我只是感觉自己的心变的无比冰冷,我忽然想起小册子上最后一页的一个咒语,以前我总也看不懂那个咒语,但是当时我完全明白了那咒语的含义。”
索爱丝回过头,凄婉地看着巴布,“我吟唱出那个咒语,给那个村子带来了最可怕的一场瘟疫――我杀死了他们,他们所有人。只有冰冷的心才能吟唱出那个咒语,暴雪从天而降,冷的就像地狱,是的,地狱……”
我们的故事终于结束了,索爱丝的武器是什么呢?我不知道。是仇恨的力量?或者是爱?
仇恨原本就是误用的爱,如果没有爱,也就不会有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