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们回到镇子,已经差不多是黎明了。小司飞快地冲入帐篷,解下箭壶和背包、与长弓一同放在地上,就跳到我的单人床上睡着了。我卸下盔甲,轻轻放在一边,再把背包挎上,给小司盖上亚提厚厚的皮毛,提了双斧,向凯西那走去。
凯西在那奋力的打着铁,火花四溅。“起得可真早啊!”我向她打招呼,她没有理我,继续打着铁。气氛不是很正常……
我走过去,将背包里的东西倒在她面前,“这些你拿去,随便给个价,然后再帮我把斧子修理一下。”“垃圾不要”,凯西冷冷的说。
“你怎么了啊?昨天晚上淋雨发烧了啊?”我实在是不明白她怎么了。“你们昨天晚上快活啊~孤男寡女的!”凯西停下来,叉着腰看着我,一脸气鼓鼓的表情。
“你想什么啊?我忘记带回城而已,我们只好走回来了!”我真的不明白凯西今天一早是得了什么病!
“是吗?你怎么没忘记带你自己出去!”说完,凯西就径直走入她的帐篷里去,没再出来……“真是莫名其妙啊!”我走到熔炉旁,拿起烧红的钢锤,自己修理斧头起来……
还记得那个快嘴圣骑士大叔吗?在我自己打着斧头的时候,他走了过来,“小野,整个晚上凯西都在坐在镇子门口的桥上,虽然她没说她等的是谁,但是昨天镇子里面只有你和那个白箭没有回来……”
“大叔,你的意思是?”“我有那么老吗?我是圣骑士康德,你可以叫我康德。我的意思是凯西对你有意思。”
天啊,我是个野蛮人啊!我没有圣骑士高尚无比的情操,没有亡灵巫师风流倜傥的外表,没有德鲁依呼风唤雨的魅力,我就一身腱子肉,有必要喜欢我吗?烧红的烙铁砸在脚上,那个疼啊!我自觉地往阿卡拉那跳去……
康德大叔在后面嚷嚷,“今天晚上我们圣骑士将去血洗女伯爵的塔楼,你参加吗?”我回过头,“再说,傍晚给你回复!”
我把凯西的事告诉了小司,小司“哇”的从床上碰起来,“那凯西姐姐一定是真的喜欢上你了!但是她现在又不理你是吗?”
我叹口气,把满满背包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关键是我现在不能筹集回家的路费了。”
“你那么看重你的路费吗?”“当然!我的家乡现在正遭受围攻,我难道不应该快点回去吗?”
“那么凯西姐姐的感情呢?”“我的家乡它可是是人类世界最后的防线啊!”
“那凯西姐姐的感情呢?”“你知道世界之石吗?它就在……”
“那你说凯西姐姐的感情该怎么办?你可以不接受,但是不能就这样伤害凯西姐姐的感情啊!我才不管什么世界之石,我才不管什么最后的防线,那些都是骗人的!”小司大声的嚷嚷将我打断。
晕菜,我要智商高点,我就去转职……你说你遇到这样的佣兵你会怎么办?
“那我应该怎么办?”“我们去修道院的兵营,凯西姐姐告诉过我,她跑出那里的时候,掉了她最心爱的金色小铁锤,我们去帮她拿回来,她一定会开心的!”
“…… ……什么时候去?”“我们晚上趁没人看到的时候出发,这样可以给她一个惊喜!”
“…… ……”
傍晚的时候,我在镇子一个角落的酒馆里找到康德,“大叔,晚上我不能去啦,你们玩好。”那些圣骑士无不失望地看着我,我耸耸肩,转身推开酒馆的门,出来,再放开门。那门就在那里咯吱咯吱的响着……
“原来圣骑士也泡吧啊,呵呵”,我笑笑。
“这个世界也许需要感情,要不然这些大叔会坐在这里的酒吧?我会离开自己的家乡来到这里?我们为了什么目的而战?和平,应该不会那么简单……今天的一天很奇怪,唔,昨天没睡觉啊!今天晚上看来是又不能睡了……”
天空中没有星光,没有月光,暗暗的一片。在回帐篷叫小司的路上,小野默默地想着这些……
深夜。我穿上铠甲,提了双斧,熄灭了帐篷里的篝火;小司背上了长弓,挂上两盏箭壶,紧紧地系了一个马尾辫。我们悄悄的出了镇子,彼此都没有带背包,因为我们不会过多停留,我们只要那把铁锤。
路上,凭借着小司对修道院去路的熟悉,我们兵不血刃地到达了黑色荒地。突然小司蹲了下来,并回过头都来用食指竖在嘴前,“嘘~~~”,她用另一只手指着远处一座高大破败的塔楼。
月亮爬了出来,在月光的照耀下我可以清晰地看见塔楼门口站着大约6名圣骑士,他们互相用圣光照耀着同伴,脚下踩着祈祷的光环,估计他们在来的路上有过战斗。一位圣骑士走到塔楼门口,惨惨的月光把他铠甲的银色光泽拉得好长,那是康德!他向后面的同伴挥了挥手,便冲进塔楼,后面的圣骑士也一并冲入,没有人犹豫。
金属战靴击打石制地面的声音愈来愈远,一缕黑云过来遮住了月亮,大地又进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知道他们为什么都没有带上佣兵吗?”小司回过头来问我,见我摇头,“因为卡夏几乎带了所有罗格去支援鲁·高因了,听说那边的皇宫都快要守不住了啊!现在镇上只有我和几个守门的罗格没去,所以说你还真是幸运的说!”
“卡夏是谁?”“天啊,她就是我们首领啊!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吗?你可真是个笨猪呀!”
“注意你的身份!有佣兵叫雇主笨猪的吗?快点带路!”
小司吐了吐舌头,蹦起身来,一眨眼跑开很远,“你就是个笨猪!”我没有搭理她,只是又回头望了望那座高大的塔楼,“康德,圣骑士们,但愿你们的信仰总是保佑着你们……”
穿过达摩高地,我们来到一座绝对可以堪称雄伟的修道院的大门前,门前有两个火把台,我借着火光,看到这足有三人高的门上镶着精细的银饰,门是木制的,破旧,但就像那些银饰依旧散发古老光泽一般,它也依旧严肃。门的两侧各有一个精致的浮雕,小司说那是她们罗格的标志。门前是三级白色大理石的台阶,典雅而朴实。
我们踏上台阶,小司告诉我,准备战斗了。“哐!”的一声,我推开门,双手舞着斧子冲了进去,小司在我的身后紧紧的跟着……
我们同时安静了,这是怎么样的一幅画面呢!没有魔物,这只是一个空寂的旋绕着悲伤的玄关:四周的长明烛台依旧燃着,并冒着丝丝黑白相间的气体;四盏石制灯台也依旧燃着,散发着松蜡的香气;中央一圈的围栏上大理石的十字架一个个在那里发呆,它们终究无法与黑暗的力量抗衡。因为地上到处散布着惨死罗格的尸骨……
小司哇的哭出声来,没有阻止她,我只是上去挽住她,小心翼翼地穿过这个玄关,尽量不去触碰这些难以安息的灵魂。我又用斧子推开一扇高约两人的木门,在这门后面是修道院的外侧回廊,或者花园。而此地除了一样没有魔物外,另外一样的就是四处可见死去的罗格,甚至花坛里都有腐败掉的人类尸体……一座白玉雕像的喷泉在那里静静地在那里继续吐着清清的水,那雕像是几个罗格,她们还在守卫着这里。
哭哭啼啼的小司还是把我带到了兵营门前,她示意要我不用再挽她。她努力地止住抽噎,抽出箭矢,拉开弓弦,“准备战斗吧,这里面是不可能没有怪物的!”
我向她点了点头,双手握斧,怒吼一声,一脚揣开兵营的门,冲了进去。黑暗瞬间包围了我们,空气是冷的,带点潮湿,带点腐败的气息。我们一连冲过几个房间,时刻准备一场血腥的战斗!
然而,在兵营里找了几个小时,一直到我们连凯西的金色铁锤都找到了,却仍然没有发现一只怪物!
“不对啊!应该会有一个怪物铁匠守着这个小锤子的!”小司歪过头来看着我。
一种不祥的感觉越来越近,我快步上去拿起锤子,别在腰带上,抽出回城,默念咒语,一扇蓝色的传送门旋即打开。我一把拉住小司的手,“快点!”
“做什么啊!你怎么又牵我的手啊!”她使劲地挣脱着。
我回过头来,我不知道我是怎样的表情,我只知道心跳很快,小司看了我的脸都停止了嚷嚷,甚至有点惊愕。
“只希望你的惊愕不要持续。”我心想着,拉着小司冲进了那蓝色的柔和的光晕……
如水一般,魔法的光晕包围着我和小司,再须一步,我们就可以回到那个宁静的小镇。宁静?那个只会常常听到两种声音的镇子,为什么你让我的心跳得如此之快?蓝色的光晕啊你所将带来的——是宁静还是悲伤?
破晓了,几缕曙光照在大地上,照在河水上,照在小司惊愕的小脸上。镇子里火光一片。狼、乌鸦和蔓藤的尸体燃烧着,发出丝丝焦臭的气味;镇子中央的篝火堆被打散开来,将那附近全部点燃;所有的帐篷都燃着熊熊大火,阿卡拉在指挥几个德鲁依不停的转移尚未损坏的药水,凯西的鼓风机散了架,火窖塌了,炉子翻了,整个棚子燃烧着,那些打好的兵器映着愤怒的红光……
靠近镇子大门的地方,我看到了更加凄惨的景象:几具血淋淋的罗格尸体被绑在木桩上,随处可见惨死的德鲁依的尸体……康德和那几个圣骑士已经回来,他们统一开着祈祷光环,轻轻放下那几个罗格,并在门口不间歇的使用着圣光,希望多让一个战士睁开双眼,然而在黎明的时候,想令一个人睁开双眼却是如此的艰难……
门口的木桩围栏上靠着两个人,一个是凯恩,一位圣骑士正在喂他喝下阿卡拉的特制药水,看他的样子伤势不算很重;另一个全身穿着铠甲,看不清是谁,但那绝不是圣骑士或者德鲁依,更多的人围着他,圣光在不停地往给予着他。康德无意见看到我,“快点过来!你”,他的表情是那么的惨白,让人觉得就像他们的信仰已经坍塌一般。而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难道那是!
果然,当那个全副武装的战士真的就是凯西时,所有的猜想成为了否定。圣骑士们一边不停地给她打着圣光,一边让出一个缺口,让她可以不费力的看到我,看着我;而我也可以更加清楚的看着她。
她全身泛着绿光,这是中了致命剧毒的表现,我可以想象出她身体的万般痛苦,而她只是望着我笑着,“小野啊,你个死人,回来得这么晚。”
这时我才真的发现,凯西她是一个姑娘,一个美丽的姑娘。
我来到她跟前,跪下身来,轻轻托起她,从腰带上取下那把铁锤,“你的!”
凯西会心的笑着,她想要接过锤子,而她已经没有多少气力,那锤子落到了地上。她将头靠了过来,靠在我的肩膀上,我都不敢呼吸太快,怕耸得她难受,她费了好大的劲,说:“你个死人,还是把你等了回来。咳咳,我啊,也是个顽强的野蛮人呢。本来还想着跟你一起回去故乡……故乡……”
她流下清澈的泪水,安静的睡去了。金色的圣光停止了照耀,圣骑士们低下高贵的头。我本来想问天怒吼,那是我们野蛮人失去朋友时发泄的方式,而不知道为什么我异常的冷静,我只是重新拾起那把失去主人的小锤,把它再次别在腰间……
后来的一天里,我们把凯西和牺牲的的德鲁依以及罗格埋在镇子的河边。听凯恩和阿卡拉说,守门的罗格为大家从梦境中醒来拖延了时间,然后是凯西挡在最前面与德鲁依们一同将战斗拖延到了黎明,只到太阳的出现和圣骑士们的归来,魔物才渐渐退散开去。
还有杀害凯西的是这片大陆魔物的首领——安达列尔。“知道了”,我没有再听下去,只是往河边走去。
我来到凯西的墓前,告诉她,“安达列尔的头颅将由我来割下!”
不知不觉,小司来到我的身旁,这两天,我都没怎么跟她交流,因为彼此都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之中。她在这两天里哭个不停,镇子里也没有人停下来安慰她,大家都很沉默,忙着修复镇子,包括阿卡拉和凯恩。所以她的一双眼睛已经哭得像一对桃子。
“好了,不要哭了,走,我们到河边坐坐”,我轻轻地拍拍小司的背。小司还是很听我的话,一会就收住了抽噎。
我们坐在河边,看那喝水潺潺地流着,我看了看小司,她也在望着河水发呆,“不要太入迷,小心被蛊惑!”
“恩。”小司用力的点点头,望着我,“但是我每天做梦的时候都看到是你在河对岸被水鬼蛊惑,知道吗?你很笨的样子。”她勉强的笑笑。
犹如闪电穿过我的神经一般,我震了一下,然后我麻木地站起身,“你坐一会就去帮阿卡拉拾点干材吧,我先去帮康德他们搭起帐篷。”“恩!”小司很乖的回答到。
走向康德那边的路上,我的头脑很空,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回荡,那是我被水鬼蛊惑后,跌入河水的声音……
三魔神在地狱的背叛中力量被大幅度的削弱,以灵体的形态流放到人类世界,并且他们还面对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力量不断流失……然后它们也发现了人类的灵魂之源,以恐惧、破坏和憎恶支配人类的灵魂,虽然没有建立祭坛之类,但它们可以侵蚀人类的身体,以那个身体作为灵魂的收集器,当然越强大的人类肉体越合算,于是三魔神所到之处,哀鸿遍野。混乱的时代持续了几百年,而天使们则以地狱出现反乱,随时可能进攻天界为由,全部在天堂看戏,美其名曰考验人类的能力。
法师组织(教会)是人类中强大的灵能者,他们是以信仰为基础形成的,也就是精神,当时人间有多个法师组织,在原罪之战的关键时期,出现了一个最强大的法师教派赫拉迪姆(Horadrim),天使们一看又有机会借刀杀人,就派大天使长拿三颗灵魂之石跑下去卖人情,对赫拉迪姆说什么为了人类的未来,为了实现崇高的理想,等等等等,总之是要他们K掉三魔神。到此为止一切都在三魔神的计划之中,唯一失算的就是人类法师得到了灵魂之石。人类法师的打法怪异,作战也没有什么规则,个个都不要命的,就象现实历史的朝鲜战争,装备精良的美国军队碰到打游击出身的中国志愿军,那帮家伙没有人权概念,一群一群冲上来玩命,你说这叫什么战争?
三魔神中的墨菲斯托首先顶不住,可能是它在人间的危机感不强,收集的灵魂太少,首选被抓住封印在灵魂之石中。后来这位大哥痛定思痛痛改前非,从灵魂石中跑出来以后疯狂地杀人收集灵魂,打过暗黑II的朋友都记得吧,在ACT3砍翻这位不幸的墨菲斯托抢到它的灵魂之石,跑到ACT4的地狱入口去用力一敲,哗,满天的灵魂啊,世界清静多了!墨菲斯托被封印以后,剩下俩哥们巴尔和暗黑破坏神的日子也不好过,面对赫拉迪姆的人海战术落荒而逃。值得一提的是,在追杀巴尔的过程中,赫拉迪姆的英雄本来已经将巴尔的本体封到灵魂之石里,没想到号称天界重宝的灵魂石竟然被巴尔打碎了,众人眼睁睁看着巴尔溜掉,气不打一处来,那块灵魂石摆明了是不合格伪劣产品,天堂也有奸商不是,害得大伙徒增死伤,以后也不知要再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抓到巴尔,关于这一点天界的官方解释是:“巴尔是不死之身,所以灵魂之石破裂了。”赫拉迪姆的高层人士对此甚为不满,众人心中雪亮,三大魔神哪个不是不死之身?但是天堂供货,独此一家,得罪不起,总要跟他们搞好关系,于是此事不了了之。
巴尔和暗黑破坏神逃亡中遇到,俩魔神嘀咕了一阵,觉得在人间这些年白混了,巴尔要回地狱补充力量,暗黑破坏神自尊心比较强,想当年玩苦肉计弄假成真,现在灰溜溜跑回去被引为笑柄就不好玩,于是俩人各怀鬼胎分头行事。
暗黑破坏神不久被赫拉迪姆追杀,在西方的一个小王国被抓到,封印在灵魂之石里。这部分赫拉迪姆成员在暗黑破坏神封印处盖起了一座教堂,世代监视暗黑破坏神,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光流水,白驹过隙,几代人之后赫拉迪姆势力逐渐衰弱,这个王国被一名圣骑士系的国王支配,暗黑这时摆脱灵魂之石的封印,便是暗黑一代游戏的剧情起源。
巴尔回到地狱之后的详情,目前没有查到确实的史料记载,只知道几十年后它很寸地跑到人间,三颗灵魂之石前面已交代过,只剩下上次封印巴尔失败的那颗,碎成一堆,只好拣着块最大的凑合着战斗,巴尔对这块伪劣产品胸有成竹,摆好姿势让自已被吸进灵魂之石,准备再给它爆一次,这次又失算了……
赫拉迪姆有史以来最杰出的法师之一,拥有当时最强大精神力的魔导师塔·拉夏,把灵魂之石嵌入自已的身体之中,让自已的灵魂融入灵魂之石体内,那颗残次品马上升级变成国优部优世界名牌,巴尔又做了一次自投罗网的白痴。
根据塔·拉夏的遗愿,他的身体被铁链锁住,安葬于东方的大沙漠中,在上面做出真假七座陵墓,后世称为迷之塔·拉夏的陵墓。后来在暗黑II的ACT2主线剧情就是五英雄要找到通向塔·拉夏陵墓之路,用正义之杖打开真陵,但是暗黑破坏神先到一步,看过暗黑II动画的朋友们都知道啦,那小老头鬼上身,晕糊糊地拨下了塔·拉夏身上的灵魂之石,救出了巴尔……
那个美丽的罗格卸下箭壶,与藤木的战弓一并轻轻的搁在身旁的草丛里,她弯下腰来,散开的头发一顺滑落。她掬了一捧水,扑在脸上,抬头的那一瞬间,我们四目对视了,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那个笑脸教我再次领阅到天真这个词的含义。
清澈的水下那些带着怨恨的水鬼们自由地游弋着,他们看上了意志模糊的我,他们快乐地蛊惑着我,快乐地等着又一个溺死者加入他们,给他们讲述新鲜血液所带来的新鲜故事。
我告诉他们,不好意思,我是个野蛮人,我没学过怎么讲故事。一个长得像凯恩的老水鬼在我周围自如地游来游去,“没关系,那我跟你说说话是一样的。你看圣骑士有他们的信仰,而他们受到自己信仰的庇护,总是能够活下来;你看你们野蛮人,都能留下自己的姓名,却都留不下自己的性命,那是因为你们没有信仰!不是吗?孩子。”
我脑袋里一片空白啊~,我们没有信仰吗?我们深爱着亚瑞特山脉,那是野蛮人的象征;我们眷恋着哈洛加斯,那是野蛮人的故乡。我们在山颠上吼叫,震落天雪,漫无边际,飘飘扬扬;我们在冰河里跺地,晃散冰凌,冷色缤纷,洋洋洒洒。雪地里,捉到雪兔后你可以将它送给心爱的人或者烤一顿美味大餐,你如果不是野蛮人,你就不能体会这样的幸福……
“不,我们可能没有信仰,而我们有着与信仰比肩的东西,那是对故乡的思念。”
那老不死的水鬼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孩子,那东西不能救你!而且你们没有感情,这才是最可悲的啊……”,他摆摆手,顷刻与其他水鬼一同游得无影无踪。
我在后面奋力地追赶,“不是那样的啊!”,而我根本就无法追上他们……
我醒了,满身是汗,几天来都做同样的梦,使得我的睡眠十分不足。小司还在梦乡,她睡在我对面的床上,那是我前天给她搭的一张小床,她为此很高兴了一阵,还特意为我用野花编制了花环,说是谢礼,这让人觉得她已经忘记了那天的惨境,其实对于她而言,真没有必要记得太多……
小司转了个身,身上的毛毯划落在地,我轻轻上前去,将我的毛毯慢慢盖在她的身上,随后我拣起地上的那条放到我床上,我喝了口水,便走出帐篷。
天已经亮了,但是镇子很安静,没有了那些咕咕叫的公鸡和母鸡——它们也是那天的牺牲品;另外凯西也不在了,她以前打铁的地方在昨晚变成了一个杂货部,开店的叫基得,是同另一个叫瓦瑞夫的车夫一同逃难到这儿,他们的车队一共百号来人,在路上遭到魔物的袭击,只有他们俩乘一架马车侥幸逃出……
瓦瑞夫说,袭击他们的是一个女性身躯的巨型怪物,她一喷毒雾,立刻就会倒下一排佣兵。康德对我说,那是安达列尔。我点点头。
那个基得总是站在瓦瑞夫身后点头哈腰,他居然笑着说,命不是那么重要,关键是死去的佣兵的佣金都不需要再附给了,快事快事。没有人正眼看他,只是那个新铁匠停下了打铁,他是一个年轻的圣骑士,叫格雷斯·瓦特,这是个优美的名字。
吃过早餐,大伙全部聚在一起,这是从那天以后行成的一个习惯。由凯恩提议,阿卡拉应和,我们都一致赞成了一个计划——铲除安达列尔。基得也在一旁凑和,干掉她、干掉她!她让我损失了两车宝贝!这个计划将在明天的黎明开始执行。
大伙散去,各自去做决战前的准备,我们都知道,我们这次要面对的不仅是一群魔物,还有一个魔王。小司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或碰或跳,她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活泼,这样很好,“小司!你今天晚上就在镇子里守卫凯恩和阿卡拉。”小司愣住,“为什么?我不是你的佣兵吗?我不是应该与你并肩作战吗?”
我转过身,“你永远都是我的佣兵了,从今天起,白箭的布拉·司。然而,今天晚上你只需要在镇子里乖乖的等着就行了。”
“没有人会说我是他永远的佣兵也!好兴奋!我啊今天跟定你啦!你不用再说什么啦!”小司开心得在我周围蹦着!
“你看!”我用手指着她身后,她总是那么相信我,立刻的回过头去,那一刻,我一记重击击晕了她。按这一下的力度,估计后天她醒过来就不错了。我抱起她,把她送到了阿卡拉那里……
“小司,对不起,我有个不祥的梦啊,它说我们野蛮人往往可以留下姓名,却从来无法留住性命。”
我往自己的帐篷走去,准备把一切都再检查一遍,然后小睡一会。路上被格雷斯·瓦特叫住,“你有凯西的那把金色小锤是吗?”
“是的,怎么样?”“请将它给我,我在凯西的帐篷里找到这个,这上面说如何将这把小锤打制成冷杀之斧!”说完他递给我一张纸,叫我看。说实话,我不识字,但是我从心底相信这个年轻的圣骑士,他有着天使长一般的双眼,炯炯有神,不同凡人。很自然的,我将锤子递给他。“晚上我来找你,相信我的手艺!”这小子很自信。
无独有偶,将要进到帐篷时,康德把我叫住,“看这个”,那是伊司、艾尔和艾斯三块符文,“杀掉女伯爵后找到的,给把斧子我,我晚上还给你。”
我犹豫了片刻,将凯西给我打的那把“斧卫”留下,将另一把给了康德……
躺在床上,把弄着这把斧子,不知不觉地,我睡着了……“凯西,你再把这把斧子扔给我时,我想我不会再吝啬我的红药水吧……”
同样的梦,使我惊醒过来,我坐起身,床吱吱地作响,侧过头来,望了望帐篷外面,黑色已经涂满了天空。不管怎么说,这一觉睡得还比较长……
我起来,在帐篷角落的箱子里取出盔甲,仔细地穿上;然后打来一盆水,对着它将头发扎成一小束,并用蓝色的颜料在脸上及身上花上了图纹,这是野蛮人面对死亡前的礼仪。
一切完毕后,我站起身,端起盆子,用水将帐篷里的篝火浇熄,提起“斧卫”,走出帐篷。
帐篷外,黑沉沉的夜空之下,每一个人都斗志满满。瓦瑞夫杀了两只牛,这事圣骑士和德鲁依都做不了。一大群狼——估计有20到30只正在疯狂地撕食这两头肥壮的公牛;天空里盘旋着乌鸦,光线不太好,看不清大致的数量;各种蔓藤在德鲁依周围蔓延又消失……所有的圣骑士,包括格雷斯·瓦特在内,跟着康德一同半跪着,聆听凯恩颂读着圣经,德鲁依大多聚在阿卡拉附近,阿卡拉她正在分发药水,剩下的德鲁依有的在帮圣骑士们磨剑,有的在为同伴将战棒用铁皮包得更紧一些……
我也找来一快磨刀石,细细地,着力地将“斧卫”磨了一遍。那边圣骑士们已经做完祈祷,也散开各自做最后准备,阿卡拉大声地叫着,许多圣骑士向她那边走去,估计是给他们发药水。康德和格雷斯·瓦特走到我跟前来,我向他们点了点头,他们也回敬我点了点头。
“来,看看这个,我说过你可以相信我的手艺”瓦特将一把冒着寒气的小斧递给我,“这把斧子叫冷杀,是用凯西的锤子溶了打制而成,你使使看。”
我接过斧子,站起身来,对着空中划过两下,两道冷冷的蓝光残留在空气中慢慢消散,引得几个圣骑士和德鲁依都驻足观看。“冰冷伤害?”我侧过头来看着瓦特。
“不错,我也不明白其实的奥秘,我只是按照凯西写好的步骤进行操作,在熔化铁锤后加入了1颗蓝宝石,2瓶蓝药水和3瓶溶解药剂在铁水里,那铁水便自己凝固成这斧子!说来那铁锤也许不是一般的铁锤吧!”格雷斯·瓦特兴奋地解释着,“当然我的手艺你也完全可以相信!”
“我没有相信你的手艺”,我看看他们,他们可能有点吃惊,我又看看这斧子,说实话,看上去小了点,但是使起来很顺手,“我相信的是你的人!”我又望了望他们俩,这两个圣骑士会心的傻笑着。
康德也走上来,拍拍我的肩膀,将一把斧子递过来。这把斧子全身用布包着厚厚的一层,两头各系一段粗绳,只是从外型看出是把斧子。康德收住笑脸,严肃地说,“这是你那把斧子,我给你镶上了符文,这是我们圣骑士禁用的一组神符之语,我不知道我这么做会不会失去神的宽恕,但是我越来越相信你们野蛮人顽强的意志!朋友,背上它!谨慎地使用它。”
我的脸上,一定挂着开心的微笑,在这样一个混沌的世界里,有这样真挚的友谊,你要我站在队伍的最前端面对死神放声歌唱,我很乐意,只要朋友你不嫌弃我那破锣般的嗓子……
阿卡拉最后确认了一下是否每个人都领了药水,镇子里很安静,没有否定的回答。给我的那些药水是9瓶红药水和3瓶解毒药剂,圣骑士和德鲁依的是6瓶红药水,然后蓝药水和解毒药剂各3瓶。大家开始默默地清理镇子,将火都熄灭了,只留下镇子中央那堆,食尸藤将牛的尸骨消化得干干净净。
这时已经是午夜,准备出发了,我跟康德说要他们等等我,因为我觉得忘了点事。康德说没事,你只要快点,我还要跟德鲁依的首领说点事情。
我快步跑向阿卡拉的帐篷,进去,看到小司在床上昏睡着,我蹲在她床边,仔细地再看看她,虽然这不像我们野蛮人的做法。
这个躺着的可爱的、活泼的、天真的小女孩,是我永远的佣兵!她被我击晕,她相信我,她因为我给她金色长弓而兴奋不已,她会兴奋得寻找一天的花朵来为我编织一个头环,她胆子很小在我吼叫前必须给她提示,她自认智商很高必须走在我的前面……与离开我们的凯西一样,或许我对你们有少许着迷。
那个该死的水鬼,居然说野蛮人没有感情?他知道个屁!他绝对没有听哪个水鬼说过野蛮人会为自己心爱的人跑遍整个亚瑞特山峰只为寻找一只兔子……
“睡吧,等我回来叫醒你。”
浩浩荡荡地,我们,我、圣骑士们、德鲁依们于下半夜出发了。镇子里只有小司,凯恩,阿卡拉,瓦瑞夫四个人和一只叫作基得的狗。
我们默契地协作,从冰冷之原一直杀到地下墓穴的门口,不漏掉一只怪物,而互相照应的我们,只是刚刚杀一个叫“骨灰”的魔物时,有几个同伴受伤。康德立刻叫圣骑士们们聚拢,打开祈祷光环,并给受伤的同伴打圣光。
黎明了!太阳从外面照进来,照在我泛着蓝光的冷杀上,照在圣骑士光泽的银甲上,照在德鲁依棕色的翎毛上,也照在我们面对着的旋转楼梯上——这里就是地下墓穴的入口。德鲁依的首领走上前去,康德告诉我他叫雷锲尔,他吹了声悠扬的口哨,所有的狼和乌鸦冲了下去,随后我看了看我,点点头。
我大吼一声!提起冷杀与斧卫,也冲了下去!身后是圣骑士金属战靴击打楼梯的声音和德鲁依皮靴蹭在楼梯上的声音,不绝于耳,这果然不是小司跟在后面的声音啊!“所以说,我应该不是少许着迷……”
楼梯越来越窄,光线越来越暗,前方就快到底了,一道圣光照在我的身上,让我集中了精神,是康德,“谢谢你,我的朋友。”
地下墓穴第一层门口这么重要的战略地点居然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一只怪物。狼一只只地匍在地上,很听话的样子,有的舔弄着自己的棕毛;乌鸦有的站在地上,有的站在墓穴里废旧的棺材上,有的站在已经熄灭的灯台上,不时地叫两声。
我看了看康德,康德也没有说什么,这就像一个圈套一般,大家开始纷纷议论。而雷锲尔十分冷静地走到狼群跟前,那些狼很自觉地站起身来,他双手在空中比一个圆,默念咒语,狼与乌鸦心领神会,立马分散向每一个岔路奔去,“等一下,这些忠实的伙伴就会带给我们答案”,雷锲尔冲着我们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我们应安静一些,不必疑虑。
果然,不一会儿,这些动物就回来了,它们没有受伤,说明这一整层都没有怪物。一只狼在雷锲尔脚旁蹭了蹭,便向一个方向跑去,“跟上”,雷锲尔指着那只狼。
来到了墓穴的第二层,情况跟第一层一样。不过这次大家没有再议论什么,只是等着雷锲尔再次使唤那些听话的动物,它们又都安全的返回,并将我们带到了第三层。
而第三层使我们或多或少还是吃了一惊,居然还是空空如也!阿卡拉告诉过我们,这个墓穴一共只有四层啊!动物们再一次毫发无伤地归来,只是有只狼显得十分的躁动不安,它不停拽着雷锲尔的靴子,发出哼哼的嘶叫声,雷锲尔拍拍它的头,它旋即跑开。大伙明白这是代表什么,一并跟了上去,圣骑士们把盾牌举了起来,德鲁依们纷纷呼唤出小型的飓风作为个人的装甲,我跟在狼的身后,除了跑在最前面,什么也没做。
狼群停在三层下四层的楼梯口,一只只对着楼梯低沉地嘶吼着;乌鸦在我们头上急速地盘旋,焦躁不安。“你若是在这,你可以听见楼下传出从未曾听过的各种魔物的呻吟,这些声音可以用一切让人厌恶的词语来形容。知道吗?”我心想着,“小司,你应该还在沉睡吧,一定不要做噩梦啊!”
康德在指挥圣骑士们开启不同的光环,那是圣火、荆棘、力量、反抗、祈祷和祝福瞄准的光环,他们打开了光环后,都用左手将盾牌比在眼睛下面,右手把弄着罗马短剑,等待康德冲锋的口号;德鲁依在雷锲尔的带领下,召唤出橡木智者、毒猛花藤和食尸藤,随后一并变成狼人形态,他们跟在圣骑士后面,等待着雷锲尔的命令;狼群及乌鸦跟在最后面,这样做只是一种刻意且短暂的保护。
康德要我站在圣骑士中间,我不理解这次为什么不让我冲在最前面,但是出于对这个圣骑士大叔的信任,我站了进去。康德对雷锲尔点点头,待雷锲尔平静地回应了他,他和蔼的笑了,“朋友们,你们看,那些狗杂碎在下面极不可耐的呼唤着我们,而我们一旦下去谁也不能保证我们还能够上来,可是你们,却一个个如此坚定。看来你们是一定要会会它们,那我们给它们一个美妙的回应吧!”康德怒吼一声,这圣骑士,一定是把多年未吼出的郁闷一并吼出!
我们狂吼着,下面的声音都渐渐被压来下去以至安静了,康德回过头,一摆手,我们冲了下去……
看到亮光,那是四层门口的两根火把,火光下我们所能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黑暗魔;远处也有许多依稀的火光,是拿着火把的黑暗巫师;在他们的周围是难以数清的苦难怪。巫师们投来了炽热的火球,苦难怪不停喷射着闪电球,顷刻,无数的魔法球向我们袭来,而黑暗魔也叫嚣着大批冲过来!
“圣骑士们,为了光明!冲锋!”康德顶着盾牌迎向所有的缤纷的魔法球,所有的圣骑士也一并加速冲上前去,他们努力的用盾牌抵挡着一切,除了他们的信仰;他们野蛮地撞开面前的黑暗魔,然后踩过;他们留着鲜血,那是牺牲技能的使用……一条血路就这样被杀开,他们迅速的靠近巫师和苦难怪,怪物的惨叫不绝与耳!
我跟在他们的身后,居然开心的笑了!拥有这样的战友对野蛮人来说一种莫大的幸福!身后的德鲁依开始将黑暗魔抛向头顶,头上的乌鸦有的中了火球,被烧死坠下,然而更多的乌鸦会瞬间从四方飞来将这一个个被掷上天的倒霉蛋扯成碎片;已经开始听见狼的哀叫了,这是不可避免的,而更多的是它们疯狂地撕咬声和狂吠声……
我双手在空中不停挥舞,斧卫这边,殷红的血飞溅;冷杀这边,蓝色的冷光不断出现……火球和闪电球不间断地在往我身上招呼,我的皮肤感觉在撕裂!康德回头给了我一圣光,“朋友,可不必麻烦你!”我抽出一瓶红药水,一气灌下,大吼一声,为全体同伴加成了防御!再一跃而起,直接落在那群苦难怪中间,我冲着它们吼叫着,挥砍着,让它们的血肉横飞着,而这些苦难怪都已经傻了,几乎是站在那里给我屠杀。我怎么会客气?
刚刚把这第一个房间的怪物清理干净,连着第二间房的门被打开了,大量的被放逐者站在熊熊烈火中向我们射出可以爆炸的火团,那些勇猛的圣骑士啊,就这样冲了上去,站在火焰里用热诚和重击技能奋力的劈砍;德鲁依们变回人型,再立刻变为熊的状态冲了过去;看到这些,我无法不让自己往最多被放逐者聚集的方向冲去,再用斧子划掉他们丑陋的脑袋;狼,剩下的乌鸦以及蔓藤都像飞蛾一般往火里冲去……
所有人进入一种忽视状态,准备随时结束自我的生命……
我不断的喝着红药水,并不时看看周围是否有更加危险的同伴,而我看到有的同伴已经倒下,浑身是血,也有的被烧得焦黑,但是在他们的周围必定有着更多的被放逐者的尸体。
康德在那边喊着,“想点办法!他们的数量太多,这样拼下去牺牲太大!”。他说得没错,被放逐者本身并不厉害,但是如果我们站在火里跟他们硬拼,我们的损失就太大了!我一记重击,将我身边的这群垃圾打开老远,然后我四下看了看,在这房间中央,有着一个巨大的血池,里面堆积着人类的尸体……
“康德,雷锲尔,叫你们的人都过来!跟我这样做!”说完,我用拳头重击地面,那血池立刻泛起微波;圣骑士们也开始重击地面,血液开始慢慢地越溅越高;当熊形态的德鲁依与我们一起锤击地面时,血池里的血液开始飞扬了……让这些血液的拥有者为他们自己复仇吧——它们划过一道道嫣红的弧线,洒落在火焰上,发出兹兹的响声,火渐渐地熄灭了……剩下那些被放逐者拼命的往一个角落里挤,都想成为最后一个被杀的对象……
所有的狼,乌鸦和蔓藤,这些人类忠实的朋友都已经死伤殆尽,德鲁依们变回人型,无尽的悲伤映在他们的脸上……我们将牺牲的战友搬到一边,稍做休整,便踢开那溅满鲜血的最后一扇木门!
血腥的气味,随着门开迎面扑来,紧紧跟着的是一排绿色的毒雾!前面的几个德鲁依立刻中了毒,周身发绿,开始有些站立不稳。“快喝解毒药剂!”随着雷锲尔的叫喊,康德打开了可以一定程度缓解毒性发作的净化光环,并给他们照着圣光。我们其他人举起武器向安达列尔冲去。
这最后的大厅显得有些空旷,四处可见人类被支解的尸体,有几处燃烧的火焰不知道烧的什么,发出焦臭的气味,地板有些地方很松动,踩在上面会溢出暗红的血液,支撑大厅的八根柱子上用倒刺装饰着,倒刺上穿着数不尽的尸体来装饰。。。这里和地狱有什么区别?安达列尔坐在最里面的骨椅上,浪荡的笑着,这笑声在大厅里回荡,不停击打我们的心灵。
我们迅速的接近她,“新鲜的血液来了~”安达列尔站起来,也向我们步步逼来。这是怎么样的一个怪物啊!女性的身躯,牛的双蹄,身后长着四只蝎子的尾巴!她停住笑声,撕心裂肺的怪叫起来,整个大厅开始晃动起来,几乎每一寸地面都被揭开,爬出浑身沾满鲜血的食尸鬼来;头顶的灰尘不断的洒落,猛抬头,那是无数的蜘蛛正顺着蛛丝滑下!安达列尔又一排毒雾过来,我和几个前面的圣骑士悴不及防,照单全收,顿时我觉得全身乏力,呼吸困难。
我们赶紧抽出解毒药剂出来一饮而尽!康德他们赶了上来,而这时我们已经被食尸鬼团团包围,几个同伴一不留神被蜘蛛拉到空中,任我们眼睁睁的看着被一群蜘蛛争抢着吸干血液!安达列尔也离我们越来越近,那四只蝎子的尾巴嚣张的晃动着。。。我们慢慢的靠拢,背靠着背,准备发起拼死的反击。。。
“你们爱自己的信仰吗?”康德将盾比在那双给人勇气的双眼下,“我们信仰自然,不能容忍它被魔物污染!”雷锲尔召唤出飓风铠甲,“我打完这仗,就回家!去保卫自己的故乡!”我一斧划开一只突然袭击的蜘蛛。
“那我们就为了它们而战吧!”康德一盾打下一只蜘蛛,再一剑戳向它的复眼,接着不断的圣光,食尸鬼瞬间的化为灰烬!然后与圣骑士们一并冲入敌群;狼和熊形态的德鲁依们疯狂的撕裂着每一个所能触及的怪物,为他们死去的战友复仇,雷锲尔冷静地将双手在空中比画,默念咒语,几只食尸鬼乘机冲了过去,我大吼一声,冲过去欲帮他解围。只见一枚熔浆巨岩瞬间出现在雷锲尔身前,并向食尸鬼们滚去!巨岩要么将面前的怪物碾碎,要么用高温将它周围的怪物焚烧!
兴奋啊!你们看来真的跟我们野蛮人一样,从来不知道绝境一词啊!我怒吼着,越过食尸鬼,避开蜘蛛的袭击,向安达列尔狂奔而去!安达列尔也加快速度上来,一只蝎尾向我刺来过来!我俯身向前躲开,并借力一斧劈向安达列尔的左腿。天啊!我的冷杀砍在她脚上居然只是结了层冰而已,连皮都没破!我发呆那会,被安达列尔右脚一脚踢到墙上弹开,我吐出了血,这一下估计就断了几根肋骨了吧,胸口好疼啊!我抽出红药水连喝两瓶,看到安达列尔向我走来,头上的蜘蛛也向我袭击过来!
几只箭矢同时穿过了这只趁人之危的蜘蛛,天上蜘蛛像下雨一般纷纷落下,安达列尔被爆裂的火箭频频逼退,我向箭矢飞来的方向往去。
那些无畏的战士,射出华丽的箭矢,让恶魔的头颅与心脏一同粉碎。。。
卡夏带着佣兵们在大厅门口摆开阵型,准确而急速的射出援助的箭矢,更让我吃惊的是,第一排中间那个罗格不是小司吗?!!
“喂!振作一点啊!”小司在那头叫喊着。
靠!真的是她啊!我可不能在自己的佣兵面前太狼狈啊!我跳起来双手挥舞着斧子再次冲向安达列尔,不断地给予她正面的重击,安达列尔也不停用蝎尾刺向我,康德上来了,给我圣光熟悉的感觉,在净化光环的保护下,我觉得呼吸不是那样困难,我们奋力的劈砍着她,加上小司等罗格不断的箭射着她,安达列尔开始露出痛苦的表情。
忽然!这魔头一挥手,一只毒箭应声飞出,直向我刺来,我本能地一闪,墨绿色的箭雾从我的耳边呼啸而过,身后一位德鲁依躲闪不及,中箭后倒地不起。安达列尔一掌向康德扇去,康德用盾来挡,却被连盾一并打开老远,头撞在柱子上,昏死过去;安达列尔一把抓住我的脖子,我用尽力气却怎么也拔不开!她向着罗格的方向走去!
德鲁依们拦住他,又是一排毒雾,德鲁依们纷纷倒下,各自去抽自己的解毒药剂,一个德鲁依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打开药剂瓶盖,便被安达列尔踩碎了头颅。。。雷锲尔愤怒了,他变为狼,敏捷地低身冲过来,避开蝎尾的轮番攻击,跃起,一掌拔掉了安达列尔的右眼!血液瞬间从她的眼眶里涌出,她一把扔开我,我重重地摔在地上,小司赶紧跑到我的跟前,将一瓶红药水喂给我喝下。
安达列尔猛一甩手,将还在空中的雷锲尔拦腰打下,雷锲尔喷出血了,往一边飞去,安达列尔紧跟上去,所有的罗格都将箭矢射向那个魔头,但是她还是义无返顾地走向雷锲尔。
雷锲尔是一个德鲁依,也是一名精通魔法的战士,他被安达列尔踩在脚下,血吐了自己一身,他没有力气再去变成狼,或者变成熊,他只是将一只手抬起,比画着一个手势,默念咒语。。。
一道蓝色的冰柱喷向安达列尔的左眼,那是极地风暴!安达列尔的左眼被冰裂了!而他身下的雷锲尔,被她用蝎尾戳得不成人样。。。
安达列尔发狂了,她捂着双眼,不断地喷出毒雾,射出毒箭,罗格们在清理着剩下的怪物,而还是有人不幸中毒倒下。我胸口十分的痛,实在是站不起来,估计胸前已经没有几根完整的肋骨了。小司在一旁喂我喝着红药水,让我稍微地得到一些缓解,“我们必须快点消灭掉她!”小司望着我。
她的后面,一只墨绿色的毒箭正好向她飞来,说是迟那时快,我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一把抱住她,翻身将她压在下面,那箭穿过我的身体——还是射中了小司,她昏了过去,我身上已经没有红药水,我去翻她的腰带,居然空了,她居然将所有的红药水都喂给我喝掉了,一瓶也没有留给自己啊!
我叫喊着那些活着的罗格,圣骑士们已经全数牺牲,除了不明生死的康德,德鲁依也是,我知道战斗会残酷,但是我不希望我的佣兵会死去,我一开始就在避免,我一开始就做出选择,为什么小司你还是倒在这里?
“快点过来啊!你们,拿红药水过来!”随着叫喊的吃力,我知道毒性开始发作,我摸了一摸腰带,还剩最后一瓶解毒药剂,想也没想,给小司灌了下去。。。我身上的伤口开始剧烈的撕裂般的疼痛,呼吸变得十分困难。。。
一个罗格过来了,而安达列尔也被我的叫声吸引过来,她向着我们大致的方向摸走过来,并散播着致命的毒气。那罗格红药水灌得太快,把小司呛得咳了两声,而我和那个罗格相视一笑,“帮我照顾她”,我对那个罗格说。
安达列尔越来越近了,毒雾打了过来,我不知道那里来的力量,我站起来,挡住毒雾。我手中的冷杀脱落了,斧卫也是,我站立不是很稳,我定了定神,伤口越发的疼痛了,安达列尔就在我身前几米远,我取下背着的那把斧子,望了望那边的康德,他的头部流着血,仍然昏着,我撕开包裹着斧子的布,紧紧地握住斧柄,我感到手心在流血。
斧柄上有着锋利的倒刺,真是昏啊!康德大叔,这叫什么斧子啊?我看了看斧锋,锋利无比,斧面上依次镶着伊司、艾尔和艾斯三块符文。。。安达列尔走到我的跟前,她闻出人类的气味,后面的四只蝎尾同时发动了进攻,手起斧落,四只蝎尾掉落在地,还在不停抽搐。安达列尔身上不断涌出暗黑色的血液,她在我面前惨叫着。我看了看手中的斧子,我的血液已经留满了它,而它却显得更加生辉!
“安静吧”,最后的力量用于举起斧子,挥向安达列尔的脖子。。。一道火光从天花板冲下,直直打中安达列尔的尸体,火焰到了地上亦不停息,继续寻找着魔物的尸体进行焚烧。。。稀稀落落的天花板的碎石跟着砸来下来,有的砸在我的身上,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多站一下了,我已经没有再听见什么声音了,我倒下之前,看到康德好象站起来,往我这边跑来,我倒下后,一直望着白箭布拉·司的方向。
那个长得像凯恩的老水鬼摇摇头,“我不信,你说的话一定是假的,你们不可能有感情!”说完他一摆手,带着一群小水鬼顷刻游得无影无踪。
那个老水鬼真是个精怪,我其实没怎么着,我只是说:
“我的家乡,叫哈洛加斯,那里是野蛮人伟大的故乡,那里现在正在被围攻,我正在努力酬钱,盼望早日回到那里。而现在我已经出发,和凯西一同,她也是一个顽强的野蛮人,这可是康德所说的原话。
那么,小司,再见了。”
我的姐姐们总是喜欢评论镇子里的这些驱魔者,在我们被那些怪物赶出修道院后,这些人就纷纷而至,他们是一群圣骑士和一群德鲁依,恩~还有一个大块头,姐姐说那是一个野蛮人……
圣骑士从我们身边走过时会取下头盔向我们致意,并露出优雅的微笑,姐姐们会说,10分;德鲁依走过时,会叫狼群和乌鸦安静,然后召唤一只玫瑰花藤来取悦大家,姐姐们会说,虽然没有圣骑士来得帅气,但是很浪漫,9分;而当野蛮人走过来时,姐姐们会哗地一声散开,去练习火箭和冰箭……有时候我会偷偷注意一下这个大块头,出于好奇嘛!他这个人真是奇怪,好象来错了地方似的,总是不主动跟任何人打个招呼,两眼直视,麻麻木木的,从镇子外面背满满的一背包往凯西姐姐那边跑去,然后再空着背包跑到镇子外面去……给我的感觉,他不是来驱魔的,而是来勤劳至富的……
其实,姐姐们去练习魔法箭术也不完全因为那个野蛮人太惨不人睹,现在我们佣兵深受这些驱魔者的喜爱,而他们又都太苛刻!居然非要我们会至少一种魔法箭术……
为了学习魔法箭术,我的左手灼伤右手冻了。哎~~他们怎么不知道我的皮肤在所有的罗格中是最好的呢?其实,我不是很喜欢作一个佣兵,跟在雇主的屁股后面跑来跑去的,应该不会适合我吧。我觉得最能发挥我能力的位置就是给镇子守门!可是卡夏说,等我会了两种魔法箭术再来考虑我。
一个姐姐告诉我,给她1000金币,她就将一把附着寒冷元素的猎弓给我,可怜的我啊,每天出没在镇子外面和镇子河边:在镇子外面拣那些散落的箭矢,在河边拔芦苇来滥竽充数,然后一把连卖给凯西姐姐。
可是那个凯西姐姐啊~居然出350金币买那个大块头的破烂,而只给我150金币买我的10筒箭壶!真是人善被人欺啊……
这个大块头居然杀掉了血乌鸦!而且他身中血乌鸦3箭都没有生命危险!我只能说这个人是个怪物……
天啊!!!卡夏要我做这个怪物的佣兵啊!我真的不想这么年轻就变得跟怪物一样啊,要知道我的皮肤是所有罗格里最好的啊!难道是天嫉红颜吗……
现在,我不得不承认这个野蛮人的智商不高了,我不止一次告诉他弓箭其实是最好的武器,根本没有必要跟怪物挨得那么近。但是他每次看到怪物都会兴冲冲地冲上去。所以我不能容忍这种人走在我的前面,我基本上总保持在他的前面行走……而且这个怪物总是喜欢突然地大声大叫,我的神经都快要崩溃了……
不过,说实话,这个怪物总是很照护我,他有时甚至会为我盖上掉落的毛毯,其实我知道啦!但是那个时候我只能装做睡着啊!还有他心态很不错,他杀怪,我观看,完了我抢好东东,他拣垃圾,他也没有说过我什么。
还有一次,我们身处困境,他居然要为我杀出路来,让我逃生!不错,其实这个雇主还是满好的!
更开心的是,后来他还给我一把金色的长弓,姐姐们都说这是一把好弓,我那心里真是喜滋滋的!他还给我讲他故乡的事情,我才知道,他一遍遍地卖垃圾赚钱不过是为了快点回到故乡去,去守护他自己的故乡。
他答应我,会雇佣我,那金色长弓就是我第二个月的佣金,姐姐们都说,没想到这怪物这么可爱啊!
人就是这样吧。渐渐地,我觉得他其实不是那么笨,那么丑,反而觉得他啊,有点高傲的酷呢!
凯西姐姐喜欢上他了!从他告诉我的事中我可以肯定的判断,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有点不安……
但是凯西姐姐是一个好人,我叫他去为凯西姐姐做件事,这事很危险,但是这个大块头同意了……
这个野蛮人是有着爱心和责任心的。至少我这样觉得。
凯西姐姐死了,从那开始他更加少语了,只是偶尔和圣骑士康德说上两句。
我也伤心死了,我的3个姐姐她们也都离开了我们。
他说,“安达列尔的头颅将由我来割下!”
我告诉他了我的一个秘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将这件事告诉他:每天夜里我都梦到他,梦到他看见我后便跌入河里……
他听了猛地一震,走开了……
他叫我看身后,我觉得我现在是如此的愿意相信着他,于是我照做了,回过头来时,我只觉得天昏地暗……
梦中,他看着我,我冲着他笑着,他又跌入水中,那些水鬼带着他,越走越远,再也看不见。我叫喊着,他在水里可能听不见,没有理我。我顺着河跑啊跑啊,继续叫喊着,他只是对其中一只水鬼说着什么似的,仍旧没有理我。那些水鬼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他在水下面,转过头来望着我,告诉我,我再也回不去了……
咽下极苦的药水,我昏昏地醒了过来,阿卡拉告诉我,我一直在呼唤着他的名字,于是索性将我医醒。
卡夏带着姐姐们从鲁·高因归来,又牺牲了许多人,而大家没有人反对现在立刻去支援那些驱魔者。一路上我们只看见怪物的尸体,这让我们很安心,大家都害怕看到任何一个人类倒在地上再也不起。
然而在地下墓穴第四层,我们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他们躺在地上,久久不愿闭上双眼时,我心里开始害怕了,我怕再也看不到他。我们张着弓弦冲入最后的大厅,是他!安达列尔和一只蜘蛛正要致他与死地!
我们的箭矢同时飞了出去……
我将全部的红药水全部让他喝下去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啊!我只想让他活下来。
他扑向我,翻身将我抱在怀里,感受到一股暖流的同时,一只毒箭穿透了他,深深刺入我……
当我再一次歪歪倒倒地站起身来,看到地上的斧卫和一把蓝色的小斧,那个傻瓜躺在安达列尔身旁,望着我这边。双眼未闭。康德跪在他的身边低沉着头,用手抹着脸。
眼泪不知不觉的涌了出来,我是跑过去的,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拉扯着他,耸动着他,“你不是说我永远是你的佣兵的吗?你这个骗子!骗子!!!”卡夏从后来抱住我,叫我冷静一点,康德慢慢闭上了这个再也回不去故乡的野蛮人的双眼……
你知道吗?当时头顶的天花板已经穿透了,阳光照了下来,照在康德沾满鲜血的银甲上,照在我淅淅沥沥的脸上,照在这野蛮人倒下的未曾见过阳光的地板上。
很冷,哈洛加斯真的是一个雪的世界啊!小野,你的故乡真是热闹啊!你看,圣骑士们,德鲁依们,亚马逊们,刺客们,女巫们,亡灵巫师们还有我们罗格都聚集于此。大家全都来帮你们野蛮人守卫这神圣的亚瑞特山脉了!
康德过来了,他带着向野蛮人朋友要来的御寒的衣物;凯恩在跟一个叫马拉的药剂师交谈着;“姐妹们,你们看啊!那里有一只雪兔!”我的一个姐姐惊喜地叫着,惹得身边的野蛮人们惊愕地看着她……
我会心的笑了笑,我想如果你在我旁边,你一定会为我去追那一只雪兔的吧?!
天上的雪,飘得越来越大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