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的圣教军学徒,卡维斯·裴卓斯,也就是是小瓦拉赫蒙,此刻正握紧了连枷,小心翼翼地穿行在苦难旷野那大片的无主荒坟中。
下弦月凄凉而哀伤,惨白惨白的,咧着嘴,嘴角向下。
鬼火明灭,仿佛在嘲弄着什么。
年轻的学徒显然没有师父的坚定与无畏,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大致内容涵盖了“我不怕”,“我是圣教军”和“我可真倒霉啊”——这是师父给他的考验,去砍下一个僵尸的头。据说他那些早已不在人世的师兄们都轻易地完成了,只是个僵尸而已,有什么难的。圣教军消灭的僵尸比啃过的面包还多。他不敢去惹那些扎堆的,哪怕将师父的“妖邪必败”连枷给他,再借他俩胆儿也不行——哎呀,你可以指望一个牧师的儿子马上就能学会战斗技巧,但却不能要求他马上就有出生入死的胆量。
阿卡拉特指引,小瓦拉赫蒙还真的找到了一个落单的僵尸。那僵尸站在一堆腐木废墟前,脖子拧歪,嘴里不停地发出杂音。借着月光,圣教军学徒看见废墟里木头牌子上的字:“莉…的酒馆”。
也许是人名,莉莱,莉莉安娜的酒馆什么的。那不重要。
裴卓斯握紧了链枷,缓缓地靠近那僵尸,自言自语的内容从“我可真倒霉啊”变成了“别动,别动您哪”。
僵尸仿佛听见了圣教军学徒的自言自语,转过脸来,用浑浊的双眼瞪着他,把小瓦拉赫蒙吓了一激灵。
“你来这里做什么?”对的,你没看错,僵尸居然讲话了。它那腐烂的喉舌居然清晰地吐出人言,学徒不知道是该惊叫飞跑还是与他攀谈,一时间愣在原地,手里的链枷举起来又放下,无所适从。
“我要取你的脑袋!”小瓦拉赫蒙大声叫道,仿佛在给自己壮胆。他的声音回荡在荒野墓地之中,却令这环境显得更加可怖了——他又被吓了一激灵,被自己吓的。
“我是亚伦·布莱特,你得听我说完七个故事才能杀我。”
这是什么狗屁条件。小瓦拉赫蒙绝对不应该接受僵尸的要求。可也许是因为胆怯,能拖延就拖延或者是其他的缘故,年轻的学徒坐了下来,僵尸也开始说他的故事。 ● 第一个故事是巴图克与霍拉松的故事。
(我不知道,谁来给我讲讲这个故事啊……)
● 第二个故事是塔·拉夏与佐敦·库勒的故事。
(太长了,需要的话我讲给你听)
● 第三个故事是死神、小熊与度波还有泰瑞尔的故事。
(最有趣的故事了,讲的是 死神开了个赌场,骗了泰瑞尔好多钱)
● 第四个故事是逃亡者与追猎者的故事。
(杨明 还有杨朗 ,讲的话会说我讲广告)
● 第五个故事是堕落法师与杀手的故事。
(我也不知道,谁给我讲讲……)
● 第六个故事是恶兽的召唤师的故事。
(不懂,我也不乱讲)
“布莱特,第七个故事呢?”等到六个故事讲完,天已经快要亮了。小瓦拉赫蒙正在兴头上,不依不饶地追问。“我的脑子已经烂掉了,记不得第七个故事了。”僵尸说,“不过现在你可以砍下我的脑袋了。”
“不,我们圣教军言出必行,如果你讲不完第七个故事,我就不能取你的脑袋。哪怕你用这个理由欺骗我,我也必须信守诺言。”
僵尸站起来,动作僵硬地绕了几圈,荡起一股难闻的臭气。它腐烂的皮肉已经不能支撑骸骨,溶成半流质的肢体随着动作半死不活地吊着,煞是可怖。
“我曾经云游世界,就为了收集庇护所各个角落的故事,把鲁·高因的故事说给国王港人,把崔凡克的故事说给威斯特玛人,把仙塞人的故事说给维辛人,可是现在,”僵尸腐烂得越发厉害,几乎不成人形,“我现在已经……说不动,也记不得那些故事啦,所以,第七个故事,到底是什么呢……”僵尸仿佛知道自己即将迎来第二次死亡,再不说就没机会了似的,不停地讲话,不停地重复着各种能激起印象的词汇,试图回忆起第七个故事。
小瓦拉赫蒙静静地握着链枷,直到僵尸化成一滩腐血,也没有举起它。
太阳悄悄地从地平线下爬出来,探头探脑,仿佛第一次照耀庇护之地这充满了苦难的世界。
就连初生的太阳也无法温暖的苍白墓地中,又多了一座小小的坟墓,墓碑是一块被刻意擦净泥土的木板,上面刻着碑铭:
“不要在我的墓碑前哭泣,我不在那里,我没有长眠。”
太阳越升越高,它不再有所顾忌,似乎迅速地习惯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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