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fans的水楼 转载小说《DIABLO》 [复制链接]

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我就生活在威斯特玛的一座城市里，那座城市的名字，叫登克里格。义父说，登克里格是思念之城的意思。
“思念什么呢？”我问。
“思念战场上的亲人。”义父负手站立在寒风凛冽的城墙上，那身影无比伟岸。
而我当时却不懂那样苍凉的背影有着什么样的含义。
那年我也只有两岁，确实不明白。
义父叫希弗伯，这是我在偶然的情况下听到的，还是那次沙瑟比老师第一次来到登克里格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义父这么开心，也是唯一一次。其他时候，他都是负着手站在城墙上或者城外的断崖上，凝望着东边的地平线。
平时大家都是恭敬地叫他，城主。
前任城主是义父的岳父，义父和义母结婚后没多久就去世了，于是义父就继任了。

“爸爸！哥哥！”奶声奶气的声音。
是玛娅。
玛娅是义父的女儿，我的妹妹，刚满一岁。
义父从城墙上跳下，把玛娅举得高高的，然后把她揽在左手里，把我揽在右手里，双双抱下去。
只有在这时候，我才能见到义父眼里流出来的一丝温暖。
我问过义父，我不是他亲生的，那我是从哪里来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对我说：“你要是觉得叫义父不够亲，那就叫我爸爸。我一直当你是亲生儿子。”
于是我跑到义母面前，义母掐着我的脸，说：“你就是我生的啊！”
可是下人们的嘴管不住。
于是我知道了。
义父以前是一个叫做银月骑士团的成员，曾经在城里救过义母，两人便一见钟情了。
义父退役后，从坎德拉斯回到了登格里克来找义母，到城里的时候，就已经是抱着我来的。
看来我是从坎德拉斯到这里的路上，在哪里被义父发现的。
知道这个我就满足了。
我并不是要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也不是要知道我是哪里人。
我只是想像义父一样，有一个可以站在城墙上眺望的地方。

时间过得很快，自从两岁的时候，沙瑟比老师来过一次以后，我再看见他，已经八岁了。
“小伙子长得挺快！”他宽大的手掌“啪啪”地拍着我的后背，我只感觉胸前被震得发麻。
“沙斯，你也别再颠簸了，来我这里吧，当米山的武术老师怎么样？这小子根骨不错，我身边也有个能说话的老兄弟。”
老师低着头没有说话，我只隐约看见从他的眼眶里滑落了什么东西。
老师留了下来，我的童年生活也由此结束。

每天的生活变成了单调的训练，体能、反应、格斗、战术……
我总是浑身淤青。
玛娅会在一边看着我训练，然后在训练结束的时候，一边给我上药，一边无声地流泪。
她有时会问我：“疼吗？”
我会要摇头说：“义父叫我做的事，永远不会觉得疼。”

又一个八年过去了。
我已经成了城里最强的战士。
玛娅则成了城里最美的姑娘。
在玛娅刚好十五岁的那天晚上，义父来到了我的房里。
“这几年，苦了你了。”他说。
我没有回答，我知道义父有话对我说。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一个孩子吃那么多苦吗？”
我仍然没有回答，我知道他会继续说下去。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一个报仇的机会！”
义父的脸突然变得有些扭曲。

“知道吗？我以前是一个骑士，隶属于格里斯瓦德的银月骑士团——这个大陆上可能不是最强，但却最有名的骑士团。”
“后来我们都厌倦了征战沙场，天天打打杀杀的生活，于是就决定退役。我们跟随长官，我们的老大，格里斯瓦德，回到了教廷，向主教大人提请退役。”
“主教答应了。可就在我们为可以迎接新生活而高兴的时候，我们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主教，一个神的代言人，居然会那么卑鄙！”
“除了长官和我们方向不一致，所以没有一起走以外，银月的中级干部——当然也包括我——都聚在一起走的。”
“在路过一个村庄的时候，我们遇到了袭击。”
“尽管袭击我们的人打扮成匪徒的样子，可他们的一招一式都是正规训练过的骑士才会有的身手，而且，我们也从一个袭击者的尸体上找到了骑士团的徽章！”
“而且那帮渣滓不止袭击我们，为了让这件事情看起来更像是匪徒做的，他们甚至还屠杀那些无辜的村民！我们人太少，只能逃。慌乱中，我才救下了你。”
“那一仗，我们一起奋战了十多年的老兄弟，也是骑士团的副官，华宁，战死了！你的老师，沙瑟比，也受了重伤，导致再也不能生育！”
义父红着眼，拼命地想要压低自己的声音，我突然很能体会他总是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眺望着远方，然后说，自己在思念战场上的亲人。
我终于明白那背影为什么总是带着萧瑟和悲伤了。

很快，义父向威斯特玛皇室递交了开战申请。
可同样很快，申请就被驳回了。
因为那时候的坎德拉斯已经被一个叫李奥瑞克的人给统一了，昔日的教廷现在已经成为了王国下属的附庸宗教机构，而且他和我们的国家刚刚结成了贸易联盟，不可能这么快就转变成敌人。
“既然不能以国家的名义，那么就以私人的名义！这个仇，一定要报！”
义父说。

义父很快解散了城防军，同时又把他们重金雇佣下来，成为他私人的雇佣军，这样就不是以国家的名义开战了。
我问义母，您不担心吗？
“当然担心，可担心又有什么用，如果可以放下这件事，他就不是你的义父了。”
义父给面前的士兵，或者说佣兵们饯行完毕，走到我身边，拍着我的肩膀说：“米山，我要你来带队。”
我看着义父深邃的双眼，读懂了另一层意思。
他在说，如果我有什么不测，登克里格就交给你了。

那晚，穿着玛娅爬窗户来到了我的房间。
从前小时候她怕黑，经常爬过来要我哄她睡觉，但长成大姑娘以后，她这是第一次过来。
我突然有些口干。
“哥哥，你真的要去吗？”
“我不得不去。”
“其实你还是不想去的对吧？”
“不，我的不得不去，是因为不仅我要帮义父报仇，也还要为自己从前的家人报仇。”
“报了仇又能怎样？”
……
“就算报了仇，你能快乐吗？你能过上想过的生活吗？你杀掉的那些人，他们也会有朋友，也会有子女，你就不怕他们来报仇吗？”
……
“为什么要放弃现在的安定，进入动荡不安的生活！”
“那是义父的意愿，也是义父的要求。”
“你就不能为你自己活一次！就像你眼睁睁的看着我父亲为我在皇室里联姻一样，眼睁睁地往这火坑里面跳！”
“玛娅……别这样，我是你哥哥。”
“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玛娅突然解开了她华美的睡袍，将她完美的身体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飞也似地逃了出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队伍离开登克里格。
我回头再看了一眼这座我长大的城市，却一样望见想义父一样站在城墙上负手而立的玛娅。
对不起。
我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