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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项]无聊的,发个小说可不可以,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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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0楼 发表于: 2012-03-10 15:16:12
镇什么尸?铜甲尸?我更好奇了。
老道士点点头,也算回答我了。
铜甲尸到底是什么样的?是不是真穿着铜做的盔甲啊?还是只用来形容它坚硬无比?我问。
是形容。老道士说。
我家那枚玉佩用来干嘛的?
这个问题,似乎引来了老道士的注意。他用一种诡异的表情看着我,像是非常的纳闷。
难道你祖上什么东西也没留下来?他反问我。
留了啊,玉佩不就是吗。
我是说例如告诉你玉佩是什么,或者其它的像书籍一类的。老道士解释说。
那没有。哦,不对,我记得以前好像看爷爷那有一本古书,好像叫通冥鉴还是通冥什么。后来爷爷去世就连遗物一块烧了。
老道士用一种震惊的目光盯着我,我被他看的十分忐忑,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唉……老道士忽然叹口气:烧了就烧了吧,反正你们已经没落了。
我听你说好几次我们这一脉没落了,我祖上难道是和你们一样的吗?
老道士点点头,仿似在追忆一般:你祖上是一脉能人,通天彻地,很有神通。不过时间比神通更厉害,连你们都没落了,我还……算了,跟你说这个有什么用。
他没把话说完,我也猜不出他没说的那半句话是什么。
我就坐在老道士旁边,看着地上胡乱撒下的铜钱,又想起一个问题:你之前说两天后,两天后打算干什么?
没等老道士用看白痴的眼光瞅过来,我就醒悟了:哦,是杀尸。可是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啊。你们要杀的什么尸?铜甲尸吗?可是为什么要用我家的玉佩呢。
那不是铜甲尸。老道士摇摇头:是一只活尸。
活尸,是尸变的一种。尸变有五,红毛绿鬼天生地养,这四种各代表一种极端,很难对付。我们要杀的,是一只地养尸。
还有一种呢?你不是说有五种吗?
第五种……老道士停顿了一下,不知是在整理思路还是在想别的。过了一段时间,他才回答我:最终一种,是人魂。这一种,几乎与常人无异,很难分辨,也最难对付。因为它有活人的气息,却有活尸的法能。
哦,你的意思就是它很像变色龙,跟卧底似的,说不定身边的谁谁谁就是它。
嗯,可以这样形容。老道士说。
我觉得自己当时脸色肯定很难看:那我们这周围,不会也有这种东西吧。
问这话的时候,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人魂尸很难出现,古往今来,几千年了只出过三次。老道士说:所以你即便想遇到也遇不上。
我嘴巴一抽:还是别让我遇见最好。
想想,你认识的人可能是一种尸变的象征,随时会变成呲牙咧嘴的怪物扑向你,多可怕。这有点像一些恐怖漫画里提到的,可以变成人形的怪物,例如寄生兽。
地养尸是什么样的?
难以形容,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带你去看。老道士说。
我想了想,又打个哆嗦,连忙说:我只是好奇问问,还是别看了。

活尸是不是都很残忍,像丧尸一样吃人肉喝人血,或者像一些鬼片里演的那样吸人精气?
吸人精气?那只是鬼片,不是真的。老道士说:活尸是尸变,与生人不同,所以人之精气神予它无用。不过吃人肉喝人血倒是会,就像人吃猪牛羊鸡鸭鱼一样。不过只有红毛绿鬼尸会这样。
地养尸不吃?
不吃。
那你们杀它干嘛?
除魔卫道。老道士回答。
呃,这是什么说法?此时,我觉得老道士很像那种迂腐的正道人士,碰见看似邪恶的东西,管你害不害人,先宰了再说。
这有些像我们在野外看见了老虎,不管它吃不吃人,我们总觉得它随时会扑上来咬你一口。
是不是觉得我很迂腐?老道士说。
我有些惊讶,这老头不仅能算,还能看透人心。
所谓地养,务必以极端地势来养尸。就像人出生,以母亲子宫为所,胚胎成长最终生育。而地养尸,必须以特别的地势来培养。人要生育,地养尸也要,只是方式不同。一种极端地势,很难利用第二次,毕竟这种尸变是夺天地造化。所以,它们会不断寻找另外的地点来培养后代。可是极势之地哪有那么好找,如果被它们走出山林,进入城市。
老道士没说完我就明白了,假如一个正常人看见一具尸体走在大街上,第一反应就是逃跑,第二反应就是消灭它。而活尸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于此就会演变成活人和死人的战争。
所以,在它们走出山林前,必须除掉。老道士总结性的说了一句。

那它们不是很无辜。我说。
如果它跑到你所在的城市,你会不会觉得很无辜?因为我告诉你,你信了,所以你知道地养尸不吃人肉。但其他人呢?会有多少人信老道我的话?如果今日我没带你来,你恐怕也不会信。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还是点点头,证明他说的有道理。如果是几天前,老道士在我面前大谈阔论活尸,我肯定给他十块钱让他该滚哪滚哪去。
不过,它们的确是有无辜之处,但为了活人,我们必须站在对立的一面。老道士叹口气,说:如果是几百年前,倒不需要用这种方法,只要困住它,不让它走动就可以了。可惜如今道力缺失,连你们这一脉都能没落,此时不除,恐怕以后就没人能除得了它了。与其等日后看它与人间冲突,不如现在就杀掉。
老道士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果断,带着让我心惊的杀气。

我可能是被老道士震住了,很久都没敢开口。
那只地养尸现在在哪?我问。
不知道。老道士说。
不知道……我有些冒汗,这算什么回答。
所以才带你和玉佩来。
啊?我惊讶的发声。
通冥玉佩可探邪物,用你这一脉的灵血催动,应该可以找到它。不过你们这一脉没落的太厉害,一点道力也没有,到底能探多远我也不知道。可通冥玉佩偏偏只能你们这一脉用,不然老道我也不用把你这个毛头小子弄来了。老道士说着,一脸的惋惜模样。

感情玉佩就是雷达,我是雷达操作员,而且钥匙只有我这里有一把。这钥匙还跟虹膜检测似的,非本人不能用。
太坑人了这消息。
你们也不怕它跑远了。我说。
那也没办法,以我的能力,单独对付不了它。所以,才要请铜甲尸助阵,不过现在炼制铜甲尸异常困难,噶木的铜甲尸起码还要两天才能真正的炼制成。老道士说。
噶木,原来那老头叫这名字,可真够怪的。
你早点歇息吧,不然晚上可能熬不住。老道士忽然说。
啊?晚上难道还有什么特别的事?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撒铜钱挂铜镜。老道士说。

我没敢再问晚上究竟会发生什么,因为我怕自己的心肝会从胸口跳出来。
这也太吓人了,我以为是来探险解密的,可聊一会就变成要跟活尸战斗,而且还要放我的血。太可怕了,太没人性了。
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但不知是不是之前呕吐搞的精力下降,躺在床上没多久我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老道士还端坐在床边。
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紧张兮兮的把手指往他鼻子那凑,想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
你干什么?老道士突然开口,差点把我吓死。
呃,没什么,我就想问问你现在几点了。我说。
你不是有手表吗。老道士说:看天色,应该是戌时了。
鬼知道这代表几点,我往手表上瞅了一下,七点零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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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1楼 发表于: 2012-03-10 15:19:49
肚子咕咕叫了几声,老道士端坐在那,说:桌子上有吃的,还算温热。
我下了床过去一看,的确放着一碗饭。我一边拿筷子往嘴里扒拉,一边问:你吃过了?什么时候出去的?
酉时三刻。老道士的回答让我有些喷饭。
酉时三刻是什么时间?这又没百度,干嘛不用二十四小时来回答我。我一边吃饭一边掰着手指算时辰,只知道子时是十一点,子后面是什么来着?
晚上我们干嘛?我问。
睡觉。
呃……我感觉有些噎的慌,这刚睡醒就睡觉,难道这里一点夜生活都没有吗?
如果你想出去看看铜甲尸的话可以去,但夜晚的铜甲尸野性很大,噶木不会太克制它。铜甲尸不喜欢吃人。
没等我放松下来,老道士又来一句:它只喜欢杀人。

我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口饭呛住嗓子眼,咳的眼都泛白了,也没见老道士过来关心一下。
这都什么地方啊,白天屋子里炼尸,晚上把铜甲尸放出来,怎么感觉跟吃完饭遛狗似的。
不过有老道士这番话,我可打死也不敢出去了。
为什么要把铜甲尸放出来?
炼尸,吸食天地精气。
屋子里不能吸吗?精气应该不会被房屋阻碍吧。
如果把你放在一个小屋子里呼吸,你会不会闷,时间长了会不会想揍人?老道士说。
我想了想,可能会。
那我们干嘛不晚两天再来。
炼尸很困难,我怕噶木治不住它。这是最后两天,很容易出事。老道士解释说。

越说越吓人了,我脑子里浮现一只恐怖的尸体拖着铁链到处游荡,遇人杀人遇屋拆房的恐怖模样。
你为什么不到噶木的房间里去帮他,在这里万一出了什么事,你也来不及去啊。我好奇地问。
老道士从床上下来,手一抖,也不知用什么就把油灯点亮了。
昏暗的油灯照耀下,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诡异。
你希望我离开这个房间去帮他?
其实我很想说不,但一股子正义感在心中蔓延,张口说:嗯,万一他出了事多不好。
嗯。老道士点点头,往外面走。一边走,他一边说:这里不仅噶木在炼尸,每家都在炼。如果被铜甲尸冲进来,你躲在床上别动,等我回来。
我张张嘴,真想抽自己几巴掌。死道士,这不明摆着坑我吗。

可是,我实在张不开嘴让他留下,那和抽自己没区别。
老道士丝毫不讲情面,坚决而果断的出了门。
门板关上时那啪嗒一声,预示着我心就此降到了谷底。
有没有搞错啊,这到底什么地方啊,每一家都炼尸?我白天看的时候,周围起码十几家,那不是有十几只铜甲尸?
想想一堆尸体冲进屋,对我呜呜乱叫,张牙舞爪的模样,我也顾不得吃饭了,赶紧跑到床边,缩在八卦镜下。

时间过的异常缓慢,每次我觉得过了很久,抬起手看表,才发现只过了几分钟。
老道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既期盼门被打开,又害怕门被打开。这心情太矛盾了,让我有点混乱。
死老头,也不给我留点桃木剑黑狗血什么的,这屋里除了一盏破油灯和一个碗一双筷子外,什么也没有了。
万一真有铜甲尸进来,八卦镜能挡住吗?铜钱到底有啥用?难道可以引诱铜甲尸去捡钱而不伤害我?
怎么想也不可能,我开始后悔这么冲动的相信老道士了。如果不是冲动,现在我应该在家磕着瓜子看电影,或者跑去KTV跟朋友吼几嗓子。
而现在,我只能缩在一面铜镜下,像一个即将被侵犯的娘们。

就在我担惊受怕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凄厉嘶吼。
这声音和白天听到的几乎一样,一刹那,我感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难道这就是铜甲尸的叫声?这什么狗屁玩意,炼尸就炼尸,怎么还那么大动静。
第一声嘶吼过后,紧接着又响起几声略微弱的吼叫,接着,外面就开始一阵杂乱声还有人声。
屋子里也没个窗户,我想去门口看看或者听听动静,却又怕从门缝看到什么怪东西。
因此,只能继续萎缩在床上,竖起耳朵仔细听。
嘶吼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来,间隔大概十五分钟。
听着听着,我反而习惯了。反正就是个叫,有什么可怕。如果它不叫的才可怕呢,谁知道这玩意干嘛去了。
然而,这种想法刚出来没多久,我就觉得,这次嘶吼声好像间隔的有点长。
看看表,已经凌晨一点了。

这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没声了呢?
四周都安静了,刚才的纷杂声好像我的幻觉一样。但我知道,那绝不是幻觉,我还没神经紧张到那种地步。
怎么办?要不要先把油灯抓手里?要真冒出个尸体,劈头盖脸先砸一顿。
不过也可能它一把抓住油灯,然后把我按在床上劈头盖脸削一顿。
老道士说,铜甲尸最喜欢杀人了,像我这种普通的青年,是最适合被杀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门板“嘎吱”一声,被人大力推开。
啪嗒一声响,两块门板撞在墙上,我吓的啊啊大叫起来。

叫什么叫?老道士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带着一脸的不耐烦,我看到他从外面慢腾腾的走进来。
我长出一口气,捂着胸口:吓死我了。
老道士皱起眉头,看看我没吭声。但他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即便油灯很暗,我依然看的一清二楚。
想起老道士曾说,我祖上一脉,曾经是很厉害的人物。这老头肯定觉得,我这种表情愧对祖上威名吧。
感觉耳朵一阵发烫,心里有点羞愧。
我以为是铜甲尸冲进来了。
哪有那么容易,如果铜甲尸能乱跑,那还炼什么尸。老道士没好气的说。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老道士很不喜欢我。
或许他觉得,我祖上很厉害,到我这一代,却十分普通。心里觉得很失落吧,这从他之前说话的语气可以听的出来。
可是,这能怪得了我吗?别说什么法力了,就连妖魔鬼怪的事,我都只在小说和电影里看过。家里人从来没说过这方面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难道是因为破除迷信搞的太厉害了?
刚才我还听铜甲尸在嚎,怎么现在没声了?我转移话题问着。
时间过了,今晚的炼尸也就结束了,当然不会再有声音。你要听的不过瘾,我带你去当面听听?老道士走过来说。
我被他一番话噎的难受,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老道士走到油灯旁边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袖子烂了一块。好像被人撕下来一样,耷拉在一旁。
你受伤了?我有些吃惊。
没有,只不过被铜甲尸抓了一下。老道士一脸平静的说。
虽然不知道老道士有多厉害,但从他连续几天穿越山林从来没有劳累的样子看,这老头远比其表面更强悍。最起码我们俩打起来,我估计他一只手就把我揍趴下了。
噶木也不是个善茬,这俩人加一块,竟然还会被铜甲尸抓到。难怪老道士说,杀地养尸的时候,需要铜甲尸助阵。
我不禁对这种传说中的怪异尸体起了更大的兴趣,铜甲尸,到底是什么模样?

可是,想起白天只被铜甲尸喷了一口气就吐成那样,我又怕了起来。
不过回想起来,铜甲尸当时估计就在我面前,也幸好屋子里很黑,不然让我睁眼看到一副鬼脸在眼前,还不当场吓死。
老道士没和我说太多话,端坐在床上,摆了一副常见的养气姿态,闭上眼不吭声了。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多,刚才经受一连串的惊吓,此时老道士回来,我高度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有他在旁边,我觉得安心很多。
躺在床上,看着老道士的后背,我忽然觉得,眼前像是有一座高山。
老道士的气质,与他行事的神秘,让我愈发的感兴趣。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老道士已经出门了。
估计白天没什么可怕的事,不然他不会留我一个人在这。
所以我穿上衣服鞋子,也开了门出去。
外面依然很平静,让我奇怪的是,这么一大片山林,却从没听过鸟兽的鸟声。
难道铜甲尸还能吓住这些野生动物?想想也不是没可能,野兽的直觉一向比人更灵敏。
先前也说了,小山村并不大。出了门,我就看到老道士站在黑屋前和噶木老头说话。
早上好。我走过去,跟他们打起招呼。
老道士眼皮子都不抬,回我一句:现在中午了。
我尴尬了一下,讪笑一声,站在旁边不吭了。
倒是噶木老头很和气的冲我笑笑,说:昨晚睡的不好吧

还行。我笑着说。
能睡到这个点,不行也行了。老道士插了一句。
如果不是觉得打不过他,我肯定抽他一顿……
呵呵。噶木老头笑了笑,说:饿了吧,一会就吃饭了。
没事没事,我不饿。我连忙摆手:对了,你们在聊什么?
老道士看我一眼,说:你不懂。
废话,你都没说我怎么懂。这老道士,再看我不顺眼也不能这样吧,起码我还能当雷达用呢。有用处你都这样对我,要是我一点用也没有,你还不把我扔沟里自生自灭。
没事,说给他听听也可以。噶木老头笑着说。
我一直都觉得,这老头太亲切了,真讨人喜欢。不像死老道士,整天沉着脸,拽的二五八万,我又不欠你钱。
我们刚才是在讨论,是不是先找出地养尸的位置,不然万一真跑太远就麻烦了。噶木老头说。
哦,这个我昨天也在想呢,听说需要我的血和我家玉佩一块用?我说。
噶木看了一眼老道士,说:你倒知道的不少,的确是这样。不过现在那枚玉佩被我用来镇压铜甲尸,以加快炼尸速度。所以,如果用来探寻地养尸的位置,可能会有些麻烦。
这有什么麻烦的,拿出来用就是了。炼尸慢那么一会也没什么吧。我不以为然的说。
所以说你不懂。老道士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说:通冥玉佩可以连通幽冥,让铜甲尸吸取精气的速度加快,但相对的,炼尸人与铜甲尸的联系就跟不上了。所以,如果取出玉佩,铜甲尸会很暴躁,可能会出一些乱子。

我并不怀疑老道士的话,就像他第一次对我说有铜甲尸时我没怀疑一样。因为在此之间,我也经历过一些对常人来说匪夷所思的事件。
所以,我带着询问的语气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还怎么找地养尸?难道你们俩镇不住铜甲尸吗?
当然可以。噶木说:所以说只是有一些小麻烦,主要问题是,这些麻烦大部分落在你身上。
啥意思这是?怎么说着说着,又拐到我身上来了。杀尸要我家的玉佩,用玉佩需要我的血,现在找地养尸还要落我身上一些小麻烦?
我可以肯定,从噶木嘴里说出来的小麻烦,对我这种普通人来说,肯定是麻烦到极点,说不准就有性命之忧。

不用担心,有我们在,你不会有事的。噶木老头笑着说。但我越看他越像意图拐卖人类的恶魔。
我不由自主的把眼睛瞄向老道士,似乎是察觉了我的小动作,老道士嘴巴一张就要说话。
我来给你解释一下具体的事情吧。噶木老头接着说,老道士看他一眼,又闭上了嘴。
首先,取出玉佩需要在子时,那时阴气最重。铜甲尸可以在那个时候吸取到足够的精气,所以即便没有通冥玉佩也无碍。但过了子时,阴冥之地的精气就会减少,此时就需要通冥玉佩来沟通幽冥进行补充。
我怎么感觉,取玉佩就好像跟狗抢肉呢?
这话只能想想,自然不能说出来。噶木老头接着说:所以,我们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在这一个时辰内,必须要找到地养尸的位置,然后把玉佩还给铜甲尸。
那是我家的玉佩,怎么成铜甲尸的了。我很有怨言。
274楼

虽然算不清十二时辰的具体时间,但一个时辰代表俩小时我还是知道的。两个小时已经很长了,足够做很多事情。
最关键的问题时,取玉佩必须由你来做。因为你的血脉和通冥玉佩相连,铜甲尸不会对你有太多戒备。如果换做我们的话,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攻击,那就得不偿失了。噶木说。
我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露出了狐狸尾巴。
不但找地养尸落我头上,连从铜甲尸身上拿玉佩的活都归我,这不是压榨么。
可是,呆头呆脑自个儿送上门的我,能拒绝这个吗。
噶木老头说的好,这活没有一点危险性,只是要放点血在身上涂满,这样才能和通冥玉佩连通,不被铜甲尸攻击。
能涂满整个人的血要多少我没什么概念,但想来需要不少。而噶木又说了,取玉佩必须得在血凝固前,不然的话,还是会被铜甲尸攻击的。这个时间,大概有五分钟。


虽然噶木把这件事说的轻描淡写,就像拿筷子吃饭一样简单,可从老道士的表情来看,这事显然要比他说的复杂。
你确定我没有生命危险?
确定。噶木点点头。
我又看向老道士,再问一遍:你也确定。
老道士原本低着的头抬起来,看我一眼,过了几秒钟说:没事。
有他这句话,比噶木说一百遍都有用。不知怎么的,我就对老道士有信心。既然他说没事,那肯定就没事。
那行,我干了。
好。噶木笑眯眯的,然后从背后摸出一把刀。
我被他吓了一跳:你要干嘛。
放血。老道士替他回答。
一碗半血,放的我有点晕。
等放完了我才想起来,取玉佩是晚上,为什么放血是现在?
噶木把血碗放回屋,而老道士则回答我的问题:需要再加点东西,你血脉里的灵性太低,不够用。
这算是一种打击吗?不过我倒觉得无所谓。
老道士从怀里摸出一枚血红色的药丸递给我:把它吃了。
我接过来一手扔进嘴里,味道有些苦:这是什么玩意?
补血丹。老道士回答说。

还别说,吃完这颗药丸后,我觉得刚才损失的血似乎都补充回来了,也没那么晕了。
不过,这明显是心理作用。按照老道士的说法,这枚补血丹顶多帮我补回一半的血。不过有这就够了,起码我不用感觉天旋地转。
等我们吃完饭,噶木还没从屋里出来,估计配置灵血要花不短的时间。
老道士带着我回了屋,开始叮嘱我一些注意事项。
铜甲尸是以强壮身躯的武者炼制,先天带有一丝暴虐,所以你动作要轻,不要让他觉得你可能产生威胁。例如手脚乱动这些,都不可以有。
拿玉佩不也要举手吗?
老道士瞥我一眼,接着说:其次,铜甲尸在子时吸**气,会散发尸气来保护自己。所以,你必须屏住呼吸。虽然灵血可以维持五分钟,但以你的体魄来说,憋气时间顶多一分半。你要记住,一旦吸入尸气,灵血就会失去作用,铜甲尸就能认出你。如果出现这种情况……
应该不会吧,一分半就算两百米也跑完了。
老道士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直到看的我浑身发毛,他才说: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你就算死,也要缠在铜甲尸背后等我们去救你。要记住,正面对抗,任何人在铜甲尸面前都是死路一条。

老道士让我从床上起来,然后走到我背后。忽然间,我感觉自己背后像被蛇缠住一样,一双胳膊像钢筋一样缠在我的腰间,我感觉肋骨都要断了。
没等我喘口气,腰间一松,老道士的话从背后传来:这是蛇缠法,你可以找棵树练一下,不要单纯的以臂力去缠。你的力气对于铜甲尸来说,比儿童还不如。
我感觉后背有些发凉,这活难度也太高了。
还有,取走玉佩时,要把玉佩贴在额头慢慢后退。额头是天门所在,沟通天地阴阳,只有这样,玉佩才能护住你不被铜甲尸攻击。后退的时候一定要慢,呼吸起码要在离开铜甲尸五十米外,这是其尸气散播的最远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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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2楼 发表于: 2012-03-10 15:22:18
五十米……我默默计算了一下,顿觉有些乱。
来回就是一百米,接近二十米内就要慢腾腾的。这要算起来,一分半钟也就堪堪够用。
或许是觉得这活对我来说的确很困难,老道士给我一个大大的鼓励:完事后,三天后送你回去,那块金砖你可以留着。
玉佩呢?
也还给你。
这绝对是一个惊喜,光是那块大金砖,就值好几百万。为了这几百万,什么活我不能干,哪怕杀人放火我也认了!

当然了,放火可以,真让我去杀人也下不去那个手。
在确定我记住所有的事情后,老道士又开始闭目养神。也不知道他整天有多累,往床上一坐就闭眼,也不怕哪天眼睛一闭再也睁不开了。
时间如流水,很快就到了晚上。
吃完饭,老道士带着我直接去了噶木的屋子。
屋里依然一片漆黑,我听到噶木和我们打招呼:这么早就来了。
老道士嗯了一声,对我说:不要出声,可以随便坐,但不要乱动。看着你的手表,十一点的时候,屏住呼吸等铜甲尸出去。
我点点头,但随即想起来,这么黑的屋子,他根本看不到我。

在无聊中度过三个半小时的时间,熬人到极点。我不知道自己的手表准不准,但指针指向十一点的时候,我立刻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这个时候,我听到一声沉闷的呵气声。
铜甲尸!
除了这怪异的呵气声外,还有一声声类似念咒的声音,估计那是噶木。
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呵气声离我越来越近,我下意识的把手脚都缩在身旁,眼睛睁大了想看清前面。
只是,前方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这时,原本还有些光亮的房门猛地一暗,我看过去,正见到一个约一米九左右,雄壮无比的身躯,把门口挡了一大半。
那身躯与常人无异,但借着月色,却能看到一丝微弱的泛光。
这就是铜甲尸吗?
没等我看清楚,这具铜甲尸便迈开沉重的步子向外走去。它每一步落下,我都感觉地面像在颤抖,由此可见,铜甲尸的力量之强,当真无与伦比。难怪老道士说,正面对抗,没人是铜甲尸的对手。

只是,不知道老道士和噶木所谓的治住是怎么治的,难道那不是正面对抗?
加上老道士上次回来后,衣袖被铜甲尸撕下来一片,以此看来,那老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在铜甲尸离开房间后,噶木也跟着出去了。
我看到他手里抓着一根长长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一边走还一边弯腰在地上撒东西。
没多久,外面就响起铜甲尸震天的嘶吼声。此时我距离它更近,听到的也更加清晰。愈发觉得,这种炼尸而成的怪物强大无比。
可以呼吸了。老道士的声音响起。
我这才想起来,老道士一直在我旁边没动。
张口吐出憋很久的一口气,又连续几次深呼吸后,才觉得身上又充满了活力。
刚才那就是铜甲尸?我问。
老道士嗯了一声,说:子时到了,你在门口站着别动。

我依言站在门口,远远的,看到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四处跑动的那个估计是噶木,而站着不动的则是铜甲尸。
即便隔得很远,依然能感受到铜甲尸身上那股凶煞之气。
老道士说,铜甲尸子时出来是吸收天地精气的,我原本以为可以像电视里那样看到一股粗壮的气柱自天上贯穿而来,可现在看来,所谓吸收精气,普通人是看不到的。或许老道人能看到,不是说修道的人都能开天眼吗。
这时,我听到老道士说:把衣服脱掉。
啊?
快点,不然时间不够了。老道士的语气出奇的严厉。
我不由自主听从他的吩咐,迅速脱掉身上的衣服。
内裤也脱了!老道士说。
有种想死的感觉:这里不会有女人吧?
再废话就把你扔铜甲尸面前去。老道士说。

这老道士,还真够狠的。我一边暗骂,一边快速脱掉自己唯一的遮羞布。
见我衣服脱完,老道士开始在我身上抹东西。那东西是液体,有些温热,估计是我的血。不过这血都放出来半天了怎么还是热的,难道一直放炉子上温着?
随着身上涂抹的血液越来越多,一股子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什么味?我说。
能让你保命的味。老道士说:胳膊抬起来。
我觉得自己就像在洗澡,而老道士是一个搓澡工,只是,这个搓澡工服务态度忒差了。
大概两分钟左右,我浑身上下包括最隐私的地方和脚底板,都被涂上了东西。
老道士抹完最后一处后,说:去吧,玉佩在铜甲尸头上,拿的时候一定要稳,不要碰着它。
这就去了?我有些担心,光靠血来防护,是不是不靠谱啊。要不要再抹点黑狗血什么的?

答案是我差点被老道士一脚踹屁股上。
按照老道士的嘱咐,我快速向着铜甲尸方向跑去,也许是为了不打扰我,噶木老早就躲开了。等我进去差不多五十米范围,已经不见他的影子。
我不知道五十米到底有多远,但估摸着差不多,就开始闭气了。
二十米倒是好算,有个差不多就行。
隔着二十米,我不敢多看,只记得自己闭气时间不能算很长,时间宝贵。
放缓了脚步,慢慢地向铜甲尸接近,二十米的距离,我觉得自己像在走两公里。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铜甲尸的样子在我眼中也越来越清晰。
我一直走在它的背后,所以也只能看到背影。但即便是背影,依然给我喘不过气的沉重感。
高大的铜甲尸身上只裹着简单的布条,雄壮的身躯赤裸裸的暴漏在月光下。我不知道所谓铜甲尸是不是与其肤色有关,但在月光的照耀下,它身上的确泛着一层青铜光色。
这是犹如钢铁巨人般的怪物,人为制造,却很难控制的杀人机器。如果它发了疯,连噶木这个本命炼尸人也扛不住。

此时,我距离铜甲尸已经不到两米。
我看到,在它头顶漂浮着一枚玉佩,那是我祖上传下来的通冥宝玉,可沟通阴阳幽冥,让铜甲尸更快成长。
此时,这枚玉佩以一种我难以理解的方式,悬浮在铜甲尸的头上。我甚至可以看到,在玉佩上,透着明亮的光彩。
这种温润的光彩,在黑夜中却像灯泡一样。
走到铜甲尸的身后,我屏住呼吸,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散发着凶气的铜甲尸。太高大了,太威猛了,这玩意不会突然转身吧?

呼吸已经有些憋了,我不敢再迟疑,小心翼翼地伸手,把玉佩握住,又慢慢缩回来。
在我握住玉佩的时候,铜甲尸身子轻微抖动一下。它这一抖不要紧,我的手也跟着吓的一颤,一下碰到铜甲尸的头发上。
也不知道这尸体怎么炼的,头发跟钢丝似的。
我不知道这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如果有意外,肯定不是好事。
老道士教我的蛇缠法,根本没练几次,看铜甲尸那雄壮的模样,恐怕一巴掌就能把我拍死。
我拿着玉佩,慢慢的往后退,铜甲尸一直仰着脖子,似乎是在吸食天地精气。玉佩只是让它抖了一下,没有别的反应。
看来老道士说的没错,这活有惊无险。
在退出二十米范围外,我已经快憋不住气了,感觉脑子都有些想炸开,赶紧转身往回跑。
跑了一会,估摸着超过五十米了,甚至能看到老道士在门口站着的身影后,我才敢张口喘气。
可这一张嘴,我的脸色就变了。
因为我清楚地闻到一股腥臭气息,这和我第一天来的时候,被铜甲尸喷在脸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遭了,难道我还没跑出五十米外?
与此同时,我听到背后传来一声震天嘶吼声,转头一看,魂魄都要吓飞了。
巨大的铜甲尸,此时竟然不知何时面对着我。

像在宣布攻击一样,铜甲尸仰天嘶吼一声,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像我扑来。
我吓的狂叫一声,撒开腿就跑。
老道士,救命啊!救命啊!我大叫着。
老道士早已发现我的危险,立刻向我跑来。
我不知道铜甲尸的速度到底有多快,但可以肯定,比我快!
一声尖锐无比的哨声,像要贯穿我的脑海。一瞬间,我脑子里像被扎了一根针,腿一软,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这一倒,把我心都倒凉了。
回头一看,怪了,铜甲尸没再追赶我,而是站在那里浑身不断颤抖。
我不敢再看,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跑。腿还是有些软,这时,铜甲尸又是一声嘶吼,我转头看到,它以比之前更迅捷的速度向我追来。
那双巨手已然张开,估计被它抓住的一刹那,就可以撕开我的身体。

老道士的速度很快,但是,他没有铜甲尸快。
在老道士距离我还有几米的时候,我已经闻到背后传来的那股热气了。
那不是热气,而是铜甲尸用来保护自己的尸气。老道士说过,普通人被尸气侵袭,三天就会化脓而死,可见这种尸气毒性多猛烈。
老道士,救……
我一句话没说完,就感觉脖子被人掐住了。
那股力量大的无法形容,只是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被电线杆砸在脖子上一样,几乎要折断了。
我似乎看到,老道士脸上带着惋惜,带着惊诧,带着一丝丝后悔。

然而,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却感觉脖子上的巨手松开了。
紧接着,老道士飘然而至,一把拽住我往后面一甩。
他的力量大的非人,我虽然瘦弱,但起码一米八的个子一百多斤,就被他一手甩开七八米远。
不知道是不是老道士虎口夺食惹恼了铜甲尸,这家伙沉闷的吼叫一声,一手抓向老道士。
孽障!退!老道士也不知使的什么法,我只看到一团火光在铜甲尸胸前爆开,那么威猛的怪物都被炸的后退。
趁此时机,老道士也后退几步。
他是背对我的,我只看到他胳膊在前面动,估计是在拿东西。只是看不动他拿的什么,而这个时候,噶木也从远处追过来。
我这才知道,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把笛子。

刚才那尖锐刺耳的声音,估计就是噶木的笛子发出的。不过这是什么笛子,能发出那种要人命的声音。
天五行,地灵神,缚!老道士大喝一声,脚一跺。我看到铜甲尸四周的地面好像泛起了一团金线,只是唰的一下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
铜甲尸此时像被什么绑住一样,在原地不断挣扎。老道士的身子也在颤抖,只是幅度不大,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噶木从后面追来,扬手在铜甲尸身上撒下一团东西:镇!
他说着,一手拍在铜甲尸背后。
这老头的确不愧他那一身肌肉疙瘩,铜甲尸如此巨大的身躯,都被他一掌拍的往前冲几步。
老道士身子猛往前冲,半蹲着,一脚扫在铜甲尸腿部。隔着七八米,我都能听到一人一尸脚步碰撞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就像两根石柱子撞在了一起。

铜甲尸被老道士一脚扫中,直接倒地。这也和噶木那一掌有关系,如果没有他先让铜甲尸失去重心,估计老道士一脚也无法凑效。
这俩人估计不是第一次配合,在我看来,已经非常精妙。
在铜甲尸倒地后,噶木从天而降,一拳打在铜甲尸背后。
巨大的铜甲尸抬头凄厉的嘶吼一声,却在地上无法动弹了。小山村的其它屋子,依序传来几声嘶吼,像是在回应一般。有一些屋子甚至响起了杂乱声,像有人在打斗。
噶木的拳头收回后,我看到铜甲尸背后有一根泛着银光的东西,像一把锥子,难怪它嚎的这么惨。
也不知是真累着了还是做给我看的,噶木老头伸手在额头抹了一把汗,转向我说:你这小家伙,可差点没把我累死。
老道士哼了一声,语气有些沉:快点把它弄回去,还要准备找地养尸。
噶木应了一声,提着巨大的铜甲尸向黑屋子走去。途中不免经过我这里,我看到,铜甲尸依然眼瞪着看我。这种武者尸体炼制而成的怪物,除了浑身泛着青铜光,力大无穷外,与常人看起来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不时从嘴里冒出的尸气,还是暴漏了他的身份。

噶木提着铜甲尸离开了,老道士走在我旁边,站的像根柱子:伤着没有?
呃……好像,没有?
那就起来去把你衣服穿上,马上准备找地养尸。老道士说。
呃,我这一身不洗洗吗?
完事了再洗,现在没时间。老道士说,语气带着强烈点不满。
可是你拽什么啊,又不是我的错,你们没给我尺子,鬼知道多远是五十米啊。知不知道憋气能憋死人啊,再说了,我刚才吸了点尸气,这到底有没有事啊。
老道士显然不准备继续关心我,自个儿往噶木的屋子走去。我暗骂一声,只好跟在他后面,在门口把衣服捡起来穿上。
血粘在衣服上,衣服又混着血粘在皮肤上,别提多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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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3楼 发表于: 2012-03-10 15:25:56
玉佩呢?老道士从屋里走出来。
我把握在手里的玉佩拿出来,老道士接过去,用一张纸包住。
拿纸包住干嘛的?我问。
老道士没回答,右手并作剑指对着玉佩一点,纸张无声无息的燃起。
太神奇了,我惊讶的张大了嘴。这时,老道士拿着燃烧的玉佩,迅速往我额头贴上。
我被吓一跳,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却被人一把抓住。那手臂强劲而有力,后来我知道,抓住我的是噶木。
说来也奇怪,纸张虽然在燃烧,但贴在额头上却只有温热的感觉,并不会觉得烫。同时,我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额头流进了脑中,一片清凉,从未如此清醒过。
闭息,凝神,想象你可以用脑子看见东西。老道士提醒我。
我按照他说的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想象。让人无法相信的事发生了,虽然闭着眼,可我仍然看到了四周的场景。清晰无比,像是白天一样。周围略带了一丝青光,但并不妨碍视线。
看到了,我看到了!我惊喜的说。
向更远处去看,找出地养尸。老道士吩咐说。

我觉得自己现在很像人形间谍机,通冥玉佩的确有不同凡响的能力,竟然让我闭着眼就可以看到超过几公里的地方。而且这个范围,还在不断延伸。
西双版纳在古代傣语为“勐巴拉那西”,意思是“理想而神奇的乐土”,这里以神奇的热带雨林自然景观和少数民族风情而闻名于世。
像噶木这种奇模怪样的炼尸人属于哪个民族我不清楚,但雨林风光却可以看的仔细。
只是,现在时间紧迫,即便在通冥玉佩的帮助下,我观黑夜如白日,也没时间去仔细看风景了。
地养尸身材高大,比铜甲尸更加雄壮。你若看到一团黄黑之气在移动,那就是地养尸的所在了。老道士在一旁提醒着。

我看到有很多红色的气,模糊不清,那是不是什么活尸?红毛尸?我将看到的场景说出来。
那是人的血气,不用管,抓紧找地养尸。老道士在一旁催促。
我哦了一声,继续延伸着视野。
现在我已经难以计算自己视野究竟扩散了多远,延伸速度远比我想象中的更快,大部分区域都是一掠而过,让我有种在坐飞机的感觉。
粗略估计,就这么一会,我视野延伸已经超过了一百公里。要是按时速的话,估计我已经超音速了。
也不知道地养尸究竟藏到什么地方,找了这么远还看不到所谓的黑黄之气。
这时,我已经感觉浑身发烫,额头的温凉变得火热,身上的血液都有种要被抽出来的错觉。

你道力不够,灵血中添加的东西只能引发你血脉中的潜能,但不能长久。这样下去,时间久了身体就会衰老腐朽,看来我高估了血脉传承的能力。你继续找,如果感觉脑子里有东西要冲出来就停止。老道士说着,语气中带着担忧。
那不是白费了功夫。我心里有些愤愤,耗费我一碗半的血,还差点被铜甲尸掐死,哪能不出点成绩。
视野延伸的速度再次加快,所有场景如幻影般闪过,连那人兽的血气都无法看清了。
额头的火热感越来越强,到最后几乎和火烧一般。
这种疼痛,让我紧握着拳头,牙齿咬的咯嘣作响。
浑身的血液都像要冲进脑子里,我估计自己最多再坚持半分钟,如果半分钟内还是找不到地养尸,只能放弃了。

其实像这样的事情,结局是注定的。如果找不到地养尸,老道士就无法完成杀尸,带我来西双版纳就等于旅游,顺便见识一下奇人异事。那么,我也就没必要写下去了。
所以,在最后我脑子几乎要炸开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前方一团黑黄之气在缓慢移动。
说是缓慢,那只是相对我的视野延伸速度而言,实际上,这团气息移动的速度已经很快。
找到了!我大喊一声。
把识海收回来,快点!老道士催促着。
有了延伸的经验,回缩也就快了很多。几乎是一刹那,仿佛眼前出现了一个黑色通道,我的视野瞬间就回来了。
由极快到静止,巨大的落差感让我身子一晃,一脑袋撞在了门板上。
我哎呦一声,捂着脑门,却听老道士说:找到地养尸了,拿去镇压铜甲尸吧。
接着,我脑门的火热感消失,睁眼一看,老道士已然把玉佩递给了噶木。
这俩死老头,好歹先关心我一下才对啊。

没事吧。见噶木进屋后,老道士这才问候我一声。
还行,就是脑子还有点晕。我揉着脑门。
这颗养神丹睡前服下,明天就好了。唉……老道士递给我一颗药丸,完了还看着我摇摇头叹气。
这是什么反应?我被他弄的很不自在,怎么说我也出大力了,不谢谢我也就算了,还叹气!?
得,我跟一老头子叫什么劲儿。
没我什么事了吧,没事我睡觉去了。我说。
老道士嗯了一声,我揉着脑袋,转身离开。
通冥玉佩给了我一次飞的体验,很神奇,也很吓人。唯一让我遗憾的是,因为来去的速度太快,完全没注意到地养尸的模样。

老道士的丹药也不知道用什么做的,一个个都有种怪味。
吃下养神丹后,我躺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这一夜,是我最近几个月睡的最安稳的一觉,一夜无梦,直到天明。
第二天起来,老道士依然不在房间,这老头精力远比我这个年轻人更加旺盛。
从房间出去后,正见到小山村的人都聚集到了一起。
噶木老头站在最中间,挨家挨户的发东西,而老道士则站在一旁像块石头。
我走过去的时候,东西已经发完,村子里的人像是没看见我,各自离开了。而噶木老头则笑着冲我点头,问候了一声。
吃完饭跟我去山里。老道士说。

去山里干什么?
采药配丹。老道士简短的回答,依旧让人无奈。
我点点头,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带我去,但心里觉得,能多有点见识还是不错的。
头不疼了吧。噶木老头问。
嗯,不疼了。我回答,还别说,老道士的丹药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效果相当好。一夜过去,我不但头不疼了,走路也有劲了。
那就好。噶木老头点着头。
随意聊了一会有的没的,我们就去了吃饭。吃完饭,老道士二话不说,领着我就往深山里走。
你要采什么药?走在路上我问他。
灵药。老道士回答。
我已经开始习惯他这种说话方式,继续追问:那要配什么丹?
凝土,解毒。
两种丹药?都干嘛用的?
老道士忽然停下来,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盯着我不放:你对这些有兴趣?
嗯,还行吧,只是比较好奇而已。我被他看的有些发毛。
老道士眼神一下暗淡下来,继续走路,但还是解释给我听:地养尸于极端地势而生,可借地力,凝土丹可破解。解毒丹,给你用的。
给我用?难道我也要去?
通冥玉佩除了可探寻地养尸外,还有镇压之用,但必须你这一脉活血为引。
放点血你们带去就是了。我有些惶恐,开什么玩笑,怎么这会连杀尸都有我的事了。
必须要新鲜的。老道士头也不回的说。

对了,我昨天看到地养尸还在不断移动,它离我们很远吧,能追上吗?
铜甲尸可借金铁遁地,一瞬三里,我们可借铜甲尸追它。老道士说。
太神奇了。我感叹着。
这时,老道士又停了下来,他看着我,忽然问:昨天铜甲尸为何没有掐死你?
如果是部动画,我的脑袋一定会冒出三条黑线。
什么叫为何没掐死我,难道它掐死我你高兴啊。
老道士接着问:你身体有没有特别的反应?例如感觉体内有气在流动。
我感觉了一下,完全没有,便对他摇摇头:没有啊,挺正常的。
奇怪。老道士有些疑惑的摇摇头,随后又转过身继续走。
这老头,搞什么名堂,说话也不说清。

我们走了很远,多少公里我不知道,但时间却很清楚,整整四个小时。
走惯了水泥马路,出门小车代步,再去走山路就像入了地狱一样。四个小时候,我已经累的像狗。而老道士,脸不红气不喘,没有任何迹象标明他累了。
我很怀疑,这老头是不是出来前吃了兴奋剂。
这时,老道士终于弯下腰,拔了一根开着黄花的植物。我不知道那棵植物叫什么,看起来很普通,黄花中间露出几缕蕊。老道士把几瓣花朵摘下来放进手里的布袋封口,然后递给我:拿好,不要用丢了。
我哦了一声,下意识接过来。拿到手上才想起来,我又不是你徒弟,凭什么让我拿啊。

这玩意就是灵药?我好奇地把鼻子贴近布袋,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普通草药。老道士回答。
咱们还要多久能采完?我问。这个问题很重要,因为我已经累到不行,很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会,顺便吃个水果什么的。
不知道。老道士回答我。
我忽然发现,老道士给我的答案,很多时候都模棱两可,只有少数情况下,他会给我一个清楚的答案。
能不能休息一会啊。我说。
不行,天黑前必须采完药,子夜前配置完成,子时一过,我们就要去追地养尸。老道士态度坚决。

得,老道士一看就是那种意志坚定,不轻易因他人意见而改变决定的人。这样的人,你要么离他远点,要么就按他说的做。
这个地界,这种时间,我只能选择后者,按他说的做。
几个小时候,在我累的直吐舌头,老道士终于采到最后一种药。
据他说,这支在泉水旁生长的灵药,有非同凡响的功效。世间百毒,只要配置得当,没有它解不了的。
此时,天已经黑了大半,我估算了一下,走回山村起码要五六个小时,这还是以我们精力旺盛,马不停蹄的快走为前提。
可现在,我累的只想睡觉,肚子也饿的咕噜噜直叫。以我个人而言,走回山村用十七八个小时也不足为奇。
咱们怎么回去,这要走回去,天都亮了。我脑袋耷拉着,用力把背后挂着的大布袋往身上托了托。这一袋子都是老道士采的药,虽然不重,但这个时候恰恰是压死我这只骆驼的最后一麻袋采药。
缩地而行。老道士回答。

以前在电视里就见过,神仙掐个法诀,脚一跺,瞬息百里,这叫缩地成寸。
老道士用的,比电视剧里更高级一点。
手一晃,我仿似在他指尖见到几缕幽光。那光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痕迹,如果背景是一张黄纸的话,恰像一道符。
五行道,地灵,缩地法,行!老道士轻喝一声,拉住我的胳膊,踏步前行。
眼前的画面一晃,等再站稳时,我发现面前的景色突然变的陌生。
这就是缩地法?
没等我回过神来,老道士又踏出一步,场景再次变换。周围的树木花草山石河流如水中映月,极其梦幻,一晃而过的画面,让我有些眩晕感。
真正停下来时,我清醒了一下脑袋,抬头一看,惊诧的发现,我们已经回到了山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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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4楼 发表于: 2012-03-10 15:29:24
我靠,这也太快了!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接着后脑勺就被拍了一巴掌,老道士的声音紧接着传来:胡言乱语!
我嘿嘿一笑,不敢再多说。不过这缩地法也太神奇了,几个小时的路程,短短十几分钟我们就走完了。
你速度这么快,找地养尸的时候干嘛不直接用缩地,铜甲尸一瞬三里也没你快吧。我好奇地问。
我治不住地养尸。老道士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实诚。
我这才明白,他是怕自己先到了地方,搞不过地养尸。而噶木带着铜甲尸速度慢,万一赶不上他就嗝屁着凉了。
这老道,原来也怕死。
不过话说回来,老道士这样也很厉害了,起码我见过的奇人里,会缩地的就他一个。
我听说修道的都有各自的门派,你是属于哪一家?这个问题是我刚想到的,据说修道门派自古流传,像什么峨眉,青城都算是。
五行。老道士回答。
五行?那是啥门派?我一脑门雾水:那我祖上呢?
老道士回头看我一眼:你不知道?
我把背后的采药又托了托,说:我哪知道啊,家里就没和这有关的东西,也许我爷爷知道,不过他从来没说过。
老道士沉默了一会,随后说:你祖上,属八索。


八索?绳索?那是什么玩意。我只知道古代人发明文字前,遇到事就用绳索打个结。可结打的多就纠结了,这个结到底因为啥事打的?
面对我的疑问,老道士显然没准备解释。
采药给我,你去吃饭,一会到房间找我。老道士把采药接过来说。
我哦了一声,带着满腹的疑问去了吃饭的地方。
回来的挺早,来来来,抓紧吃,今天事多。噶木老头已经在那,见到我客客气气地端来一碗饭。
我已经饿的想吃自己,见到饭也不客气,一边猛往嘴里扒拉,一边说:老道士也不地道了,带我出去这么长时间也不提醒我拿点东西垫肚子,差点饿死我。
呵呵,他就那个脾气,时间长你就习惯了。噶木老头笑着说。
得了吧,我可不愿意习惯,还是早点完事我回去吃泡面。我说。
噶木老头笑笑,没接腔。

吃完饭后,各干各的事,我已经习惯山村的人沉默寡言没人情味,这里除了噶木老头外,都属僵尸的。嗯,包括老道士。
回到房间后,正见老道士摆弄那些草药。
那里有刀,放半碗血。老道士简单明了地指着背后。
我看到那里放着一把锋利的小刀,还有一个碗。
又放血啊……我嘴里有点发苦,这都什么事,动不动就放血,把我当什么了,血库吗?
这血干嘛用的?我拿起小刀,放在自己的手腕上问。
解毒丹。老道士回答。
这个答案,让我下定决心,在自己手腕上狠狠划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吃过饭,没感觉太疼,一股温热感顺着伤口流出来。我连忙把碗放在手腕下,看着血慢慢流进去。

等血流了大半碗后,我扭头对老道士说:快满了。
碗边有凝血草,咬碎了敷伤口。老道士一边忙活一边回答。
我哦了一声,低头看,碗边还真准备了几根草。
把草放进嘴里嚼了嚼,我呸,差点没吐出来。终于知道老道士的丹药为什么都有股怪味了,这原材料也太难吃了。
把草咬碎,混着唾液敷在伤口上。清凉的感觉,让我浑身都在舒坦。
一手捂住草药敷着的伤口,我看向老道士。他正把采回来的各种草药按照不同的手段配置着,有的捣成泥状,有的手一抖就裂成了几块,最神奇的是两颗红色的果子,被他托在手里用火烤着。
这火可不是我们平时用的,而是从他手中升起来的。简直跟马戏表演似的,我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出去等着。老道士说。
啊?不用我帮忙啊。其实我是想说,我还没看过瘾呢。
有些散发毒气,你可以留下来。老道士的答案,再次击败了我,败的毫无悬念。
我丝毫不怀疑他是说真的,这老道士虽然神神秘秘的,又像僵尸,但很有些手段,没必要骗我这个普通人。
离开房间后,我也不知道该干嘛。回头看看,房间里的火光更大了,我想象了一下老道士梳理整齐扎在后面的头发被烧着,就忍不住笑起来。
不过随后我就想到一个问题,天黑了,子时快到了。铜甲尸不是每到子时就会出来吸食天地精气吗?

怎么办?要不要找个地方躲躲?
我往四周看了看,除了那些房子外,外面空无一物。想避开铜甲尸,躲树后面等于自杀。可躲进屋子里的话……
老道士这里有毒气,其它屋子也有铜甲尸啊。
这些人都什么毛病,一个人炼也就算了,怎么还带组团的。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说,山村里最厉害的肯定是噶木。最起码,能每天出来吸食天地精气的,只有噶木的那一只。
忽然间,我感觉背后刮过一阵风,紧接着脖子上一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准乱动,敢动就杀了你!

我脑中一片空白,这什么情况?
咦?背后那人发出一声惊疑:你不是这里的人?
他明显是一个年轻男子,可是,为什么要劫持我?我头微微低下,看到架在我脖子上的是一柄剑。
这都什么世界啊,不仅有铜甲尸,还有人用剑。
不是,我是被人带来的。有仇报仇,可我跟你没仇啊,你还是放了我吧。
被人带来的?什么人带你来的?
一个老道士。
这里还有道人?哼,竟然和炼尸人勾结,回头一并杀了。
这个年轻人口气很大,杀气很重,也不知道小山村的人怎么惹着他了。

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要带你来这?年轻人用质疑的口气问。
我家有一枚祖传的玉佩,他们能用上就带我来了。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嗯?能给炼尸人用的玉佩一定不凡,那东西是你祖传的?难道你祖上也是修道人?
呃,老道士说我祖上属八索。我回答。
八索一脉……年轻人似乎有些惊讶,随后又说:堂堂八索一脉,又为何会跟炼尸人勾结,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真想翻白眼,老老实实说话反而不信,难道非要我撒谎说自己是路人甲?
又不是拍电视剧,刀啊枪啊什么的多危险啊。更重要的是,子时差不多到了,铜甲尸估计没多久就出来了。万一被它看到我们俩……
我实在不觉得自己运气有多好,万一被掐死,可真是死的冤。

就在这时,熟悉的嘶吼声再次出现,远远的,我看到噶木的房门被打开。一个雄壮的身躯出现,铜甲尸仰着脖子吼叫着,带着狂烈的气势从屋里走出。
我几乎要被吓死了,身后的房门嘎吱一声打开,只听到身后传来哎呀一声,架在脖子上的剑也被人一把拨开。
我吓了一跳,猛的跳开,转头看,老道士一手提着一个身穿青衣,貌似古代侠客的年轻人。
他是谁?老道士问。
我……
没等我回答,年轻人大叫一声:看剑!
在我目瞪口呆中,老道士一手夺下年轻人手中的剑,另一手提着他往屋外扔了七八米远,随后把我拽进屋,啪嗒一声关上了门。
外面,铜甲尸的嘶吼声再次响起,如此的清晰。
这样,没事吧……?我犹豫着问。
老道士没回答,拿起手里的剑看了看。随后,他打开门,像阵风一样冲出来。等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人。
门再次被关上,那个年轻人似乎有些发愣,等他清醒后,第一反应就是挥拳朝老道士脸上打去。
我实在不忍心看下去,敢对老道士动手,活腻歪了这是。
果不其然,没等年轻人一拳奏效,老道士已经率先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年轻人痛叫一声,整个人都被踹飞了,像块烂泥一样撞在木板墙上。
墙壁轰隆一声,狠狠摇晃了一下,可以猜想,老道士这一脚有多重。反正年轻人在地上躺着闷哼,再也没力气站起来。
老道士拿着剑走上前去,看他那样子,我有些心慌。这老头该不会想杀人吧。

你是降魔周家的人?老道士忽然问。
年轻人原本躺在地上哼哼,听老道士这样问,一下愣住了。
你,你怎么知道?
老道士把剑丢在他身旁,一脸淡然:降魔剑放你手里浪费了。
虽然屋里只有一盏油灯,但我能感觉到,年轻人的脸色一定青红不定。老道士就这样子,没事喜欢打击人。
哼!知道我是周家的人又怎么样,与炼尸人勾结,我一定要降魔卫道!
老道士满脸平静,丝毫没有被指责的尴尬:难道周家的人没告诉过你,与你们周家结怨的炼尸人属左门殓尸吗。炼尸,殓尸,同音不同语,能拿到降魔剑,你一定是周家的继承者。看来,周家也没落了。

年轻人似乎被老道士说傻了,愣在那一动不动。
我在一旁站着,觉得自己就像在看玄幻电视剧。虽然最初在老道士展示了道法神奇后,我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但我没想到,来到西双版纳能看到这么有趣的事情。
你是……?年轻人迟疑着问。
五行一脉。老道士说。
原来是五行脉的前辈,可是,你刚才说这里的炼尸人和与我们周家结怨的殓尸人不同是怎么回事?不都是炼尸吗?
七十年前,左门殓尸偷入周家,意图取周家祖上躯体炼制邪尸。被发现后,大开杀戒,自爆邪尸杀了你们当时的家主和十几名直系子弟,因此结下了大仇。不过,这里的炼尸人是炼制铜甲尸,武者躯体皆用大代价换取,否则的话,我也不会找他们来助阵。

助阵?你们是要……
杀尸,地养尸。我在一旁插嘴。说完,我偷偷看了眼老道士,他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这让我松口气。
地养尸!难怪我从西南方来的时候,曾远远看到一股昏黄之气,原来是地养尸。年轻人大为震惊。
拿着你的降魔剑离开吧,这里没有你的仇人。老道士说。
不行!既然知道地养尸出现,我也要助一份力!年轻人扶着墙壁站起来,那把剑也再被他抓在手里。
你……只是累赘。老道士说。
年轻人呃了一声,满脸尴尬,可随后,他看向我,说:他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去!
他是八索传人,灵血有大用。老道士说。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突然有种自豪感。

那我也要去!我周家降魔剑可破邪气,也能助一份力。我周家也有神行法,除非你绑着我,否则我一定会跟着。年轻人的语气很坚定。
老道士看看他,随后摇摇头:随你吧。
听到老道士这句话,年轻人脸色微微放松了一下,随后,他看着我拱手拜了拜:是我冒失了,没想到你真是八索一脉的传人。
我哪经历过这阵仗,以前从电视里看古人拱手互相问候不觉得有什么,轮到自己做却感觉特别别扭。
老道士的丹药炼制差不多了,为了不妨碍他,我和年轻人在一边小声聊着。聊了一会才知道,所谓降魔周家,是流传几百年的一个世家。一直以除魔为己任,说通俗点,就是抓鬼杀妖怪的。

他名为学海,据说家族已经不再想着降魔了,所以才给他取个学海,意为学海无涯,希望他能做个学子,报效国家。
只是,周学海一直自豪降魔世家的荣誉,学习什么的,真不是他的特长。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从广州跑到西双版纳。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混淆殓尸与炼尸的区别。如果不是老道士及时出现,估计这会已经酿成天大的误会。
当然了,以铜甲尸凶猛的模样,最后被撕成肉条的肯定是周学海。
铜甲尸的威名,周学海自然知道。只不过现在炼尸极为困难,已经很多年没听说有人炼制铜甲尸成功了。
主要原因是铜甲尸与炼尸人本命相连,这辈子成就成,不成也不容许别人接着炼。而为了防止半成的铜甲尸可能会尸变,在本命炼尸人死后,铜甲尸也是跟着被销毁的。

这些属于秘闻范畴内,老道士一向不喜欢多讲话,从周学海嘴里知道的事,比这几天从老道士那听到的多几倍。
在得知今晚铜甲尸就能炼成,然后连夜去追地养尸后,周学海显得有些激动。
他从未真正和活尸战斗过,偶尔仗着祖传降魔剑杀一些小鬼头就了不得了。再说了,现在人口基数大,阳气旺盛,城市里很难找到鬼物。不然的话,他也不用千里迢迢跑来西双版纳。
老道士的炼丹接近尾声,手上神奇的火焰开始熄灭。
我看了看手表,接近凌晨一点,子时快要结束了。过了子时,铜甲尸就能炼成。
这时,老道士忽然站起来,把手里的几枚丹药塞到我手里:呆在屋里不要出去!
房门被打开,他呼的一下窜了出去。与此同时,我听到外面传来铜甲尸凄厉的嘶吼声。这次的声音比往常更大,而且一声连一声,看老道士急匆匆的样子,估计是出事了。

538楼

周学海提着剑,也跟着要往外跑。我连忙拉住他:你干什么去!
去帮忙啊。他一脸的理所应当。
你知道铜甲尸多厉害吗,老道士和噶木俩人一块才能治住它,就你,去了他们还得照顾你。我毫不客气地说:虽然我只是个普通人,但我见识过铜甲尸的厉害,刀枪不入,力大无穷。老道士起码会道法,你会什么,使剑?
周学海被我说的满脸通红: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就呆这就行了,他们俩都不是普通人,没事的。我说。
周学海看看门板,似乎是被说动了,点点头,随后他问:噶木是谁?
噶木就是炼这只铜甲尸的人。
哦……周学海点点头。我们俩就站在屋子里,听着外面传来铜甲尸震天嘶吼声,不时传来砰砰的巨响,大地仿似在震动。几缕难闻的气息从外面透进来,我一闻就知道这是尸气。
看来铜甲尸今天暴虐的可怕,隔这么远都能把尸气传过来,我隐隐为老道士担心。

这是尸气!周学海脸色有些难看,连忙低头在口袋里翻来翻去。
你在找什么?我问。
解毒丹!他一边回答一边继续翻找,很快就翻出来两枚丹药。他先自己吞了一颗,随后把另外一颗递给我:快吃下去,不然尸气侵袭就没命了。
我自然知道尸气的厉害,不过上次闻了一点点也没什么异常啊,老道士也没帮我再解毒。这次隔这么远,应该没事吧。
见我有些犹豫,周学海一脸焦急的说:快吃下去啊,铜甲尸的尸气很厉害,就算闻到一点也可能会破坏你的身体。
见他说的这么可怕,我不敢多想,赶紧把解毒丹吞下去。周家的解毒丹比老道士炼制的好吃的多,起码味道没那么难闻。
吃下解毒丹后,尸气的味道果然减轻很多,我对周学海说了声谢谢,又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铜甲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都暴躁的厉害,外面的打斗声持续了很久。
老道士如此厉害,再加上噶木老头都无法快速制伏铜甲尸,可以想象,外面的场面有多激烈。
如果不是顾忌铜甲尸的凶猛,我真想出去看看。周学海在一旁也是干瞪眼,老道士出去不短时间了,能瞬间制住他的人,配合别人却无法收拾铜甲尸,周学海也明白自己出去等于白瞎。
你怎么会见识铜甲尸的厉害呢?这种尸气剧毒无比,普通人根本无法靠近。周学海纳闷的问。
用来镇压铜甲尸的,是我祖传的一枚通冥玉佩。这枚玉佩可以探寻地养尸的位置,所以需要我去取回来。过程有些麻烦我就不说了,总之,我距离铜甲尸非常近,还摸过它头发,硬的像钢丝。我略带一丝炫耀意味的解释着。
原来如此。周学海点点头:那枚通冥玉佩现在还用来镇压铜甲尸?
应该吧。我迟疑着说:我也不太清楚,估计炼成以后就不用了。

打斗声又持续了一段时间,铜甲尸的嘶吼声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不可闻。
传进房间的尸气也愈发的稀薄,估计这家伙是被打趴下了。
又过了一会,房门被推开,老道士走了进来。
这次,他身上的道袍更烂了,呼吸也有些喘。
一炷香后,准备去杀地养尸。老道士走到床边,端坐在那里摆出养气的姿势。
一炷香是多久我不知道,但也没有太久老道士就睁开眼,把我和周学海喊了出去。
噶木已经准备好了,巨大的铜甲尸就站在他身旁,威势无比。
都准备好了?噶木老头面容少有的严肃。
咦,他是?噶木看向周学海。
降魔周家的人,带上吧。老道士说。
噶木点点头,也不多言,拍拍铜甲尸的胸口。巨大的铜甲尸微微弯腰,从嘴里喷出一口腥臭的气息。
我心情忽然难以言喻的激动起来,杀尸,从未见过从未听闻的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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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5楼 发表于: 2012-03-10 15:34:28
老道士再次用符纸把通冥玉佩包住,燃起后贴在我的额头上。
凝神,指给我们方向。老道士说。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显得轻车熟路。视野快速延伸出去,自山林草木上掠过。浮影一般的场景变化,让我有点飘飘然。
地养尸离我们很远,找了一会终于看到那股通天的黄黑之气。我连忙大叫,指着自己所看到的方向:地养尸在那里!
这时,我听到老道士喊了一声:走!
身子如腾云驾雾般,周围风声呼啸,也不知是老道士用了缩地法还是跟着铜甲尸借金铁遁行。

老道士说,铜甲尸借金铁可瞬息三里。这速度已然相当快了,而且遁行有我无法理解的神奇之处。这么高的速度,人除了感受巨大风力外,并没有太多不适。
行走间,无论是老道士还是噶木老头又或者周学海都没有说话,这种寂静不让人恐惧,反而激的热血沸腾。
我一直牢牢跟住地养尸,看着那股气向前方飞速移动。
一路上看到很多血气,地养尸偶尔也会从中穿行,血气便会四散或移到另一边。只是比起地养尸的速度,它们太慢。
血气代表着人,而散掉的血气,我估计是人死了。
难怪老道士一直要杀掉地养尸,这种怪物的存在,一定会和人类起冲突。再珍稀的老虎也是老虎,只要伤人,就必须打死。

而另一点,虽然能感受到铜甲尸身上传来的凶煞气息,但那股腥臭难闻的尸气却没有传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铜甲尸已经炼成,噶木可以自由收敛它的尸气。
我们一路穿行大约二十多分钟,终于来到地养尸附近。
截住它还是跟在后面?噶木老头问。
截住它!老道士语气斩钉截铁,不可动摇。
很难理解老道士为什么执意要杀死地养尸,就好像有时我难以理解那些没事凑热闹的围观者。和你无关的事,搀和什么劲?
可世上有太多这样的人,不管从身手还是从搀和的热闹来说,老道士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也许是因为已经找到地养尸的具体位置,老道士提醒我回缩视野,随后从我额头取下了玉佩。
这一次时间很短,而且养神丹有着神效,睁开眼后只是头略痛,并没有其它反应。
我看到噶木伸手在下面拍了拍,嘴唇颤动几下。身下忽然发出低沉的吼叫声,我这才知道,原来我们一直都坐在铜甲尸的身上。
突然间,前行的速度猛然加快,好像穿越虫洞一般。眼前场景一晃,再看时,已是另一番景象。
老道士拽着我,从铜甲尸身上跳下来,周学海和噶木老头紧跟其后。
此时,我是站在铜甲尸旁边的。看着那雄壮身躯,泛着微微青光的皮肤,以及不断自面孔七窍流动的黑色尸气,我忍不住打个寒颤。

铜甲尸的模样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恐怖,有点指甲,却没有探出唇外的獠牙。没有青面鬼脸,如果不是尸气攒动,几乎与常人无异。
但我却知道,以铜甲尸的威能,那不算太长的指甲,足以划开不算太厚的铁皮。
早先与周学海聊天时,他告诉我,铜甲尸最厉害的地方是身体。铜筋铁骨,力大无穷,是人形的堡垒。更早的古代,甚至有铜甲尸专门的法术,只是现在失传了,只留下强大不可匹敌的身躯。
我们所站立的位置,是一条小河边。水流不算湍急,河边长着高矮不一的草木,见到的几只小动物因铜甲尸的 威势,被吓的四处逃窜。
地养尸以土为本,我们以水克土,但它必定想避开这里。噶木,隐去铜甲尸的气息。你,把手伸过来。老道士说。
啊?干什么?我一边伸手一边问。
老道士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我胳膊上划开一个口子。他一边从怀里掏出空白的纸符,一边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放血。

此时此刻,我真觉得自己像一座移动血库。
老道士手法很专业,让你不觉得太疼,但血哗哗直往外流。他用手指蘸着我的血,在纸符上画了起来。
鬼画符一般的东西,我是看不懂。
足足画了八张纸符,我觉得自己脸色都有点发白了,老道士才说:在一旁等着,还要再用。
有句话叫,生不如死,这就是我的真实写照。
用我的血也就算了,态度还不客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老道士说话很有气势,让我打心底信服。这种情绪太怪异了,可我想不明白。
这时,老道士从四周折了几根木棍,分别插在四周。他手一撒,手上的血符轻飘飘的落在八根木棍上。

天五行,起灵火,通冥宝玉指阴灵!开!老道士轻喝一声,手并作剑指对着符纸点下。
凭空忽然刮起一阵阴风,我身上只穿了一件T桖,这会冷的直打哆嗦。这种寒冷,是从骨子里发出的,寒气像从脚底板一直冲到脑门。我抱着膀子,连打几个喷嚏。
快到旁边来。周学海一把将我拉开:那是地府阴气,普通人受不了的。
我一边打哆嗦一边问他:还真有地府啊。
当然有,只是地府和常人理解的不一样。周学海回答说。
这也太冷了。我在原地蹦跳起来,胳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是阴气袭身,我看那位老前辈是想用地府阴气引地养尸过来,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你忍忍吧,估计一会就好。
正说着,听见老道士又喊了一声:隐!
那股子寒气忽然间消失不见,可偶尔又会冒出几缕。这时,老道士又走到我旁边,拽过我的胳膊取了血画出几道符。
这次的符又干嘛用的?我问他。
镇尸。

啥叫镇尸我也不明白,老道士一向都是丢给我一个莫名其妙的名词就撒手不管。如果我是他徒弟,那他一定不是个好师傅。
噶木老头已经带着铜甲尸不知道躲哪里去,而老道士布置完这一切后,也拉着我们躲在草丛后。一张纸符在我们眼前飘荡,这是张能隐去我们气息的符纸。
万一地养尸不来这呢?我蹲在草丛旁问。
地养尸移动就是为了寻找极势之地,我以五行灵法配合你的灵血引出地府阴气,布置了假的阴地,它一定会来。老道士的话充满了自信。
那它来了之后要做什么?
以镇尸符压住它,噶木会驱动铜甲尸纠缠,我要准备引水。老道士回答。
引水?靠水就能灭掉地养尸?
不是普通的水。周学海在一旁接话:是带有灵性的,克邪驱鬼,像普通人知道的符水就是一种。

别说话,来了!老道士忽然说。
我们都立刻闭嘴,屏住呼吸,看着被老道士伪装起来的空地。说来也奇怪,原本插在地上的半根木棍,此时都不见了影,怎么看都像普通的空地。
我的眼睛四处瞅着,可怎么也看不见地养尸。那股冲天的黄黑之气,也一直不见影,难道老道士感应错了?
这不应该,以老道士的能力,他说来了就肯定来了。
就在这时,我感觉身上突然像压了千斤重担一般,没来得及提防,一下就撅着屁股趴在了地上。
沉重的压迫感,毫无缘由的落在身上,我快要被压的吐血了。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老道士伸出手,在我背上轻拍了一下,立刻就轻松了许多。
我有些艰难的撑地爬起来,低声问:怎么回事?
老道士没回答,神色凶狠地瞪我一眼。我赶紧闭嘴,不敢再开口。

周学海要比我好很多,那把降魔剑被他举在头顶,像是撑住了什么东西。他神色略带一丝紧张,死死盯着前方空地看。从他眼神中可以看出,那片空地一定是出现了什么东西。
可无论我怎么睁大眼,空地依然是空地。
就在我不知所以然的时候,空地忽然翻滚起来,像地震了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老道士大喝一声,伸手在地上猛地一拍。像山撞上了大地,四处都轰隆一声,空地范围突然间亮起了八道火光。
那火红的耀眼,瞬间就点燃了附近地面。隐隐的,一声来自地下的沉闷吼声响起。
老道士唰的一下窜出去,抬脚在地上猛地一跺:出来!

地面轰然破裂,一团黑气窜出来。老道士弹腿后跃,伸手燃起手上的三张镇尸符,用力一甩。
与此同时,凄厉的嘶吼声在山林里响起。带着轰隆隆的巨响,一个凶猛的身躯撞到身前的树木,从山林里冲出来。
铜甲尸,被噶木老头灌注一生心血的怪物。
此时,它浑身为尸气环绕,右手握拳,冲着黑气狠狠打了过去。
老道士的镇尸符紧贴在黑气上,一声闷吼,黑气迅速回缩,就像被惊动的蚁群。一个不算很高的怪异身躯,逐渐显现。
铜甲尸的一拳,重重击在了地养尸的胸口,沉重的闷响,好似山都要被击穿。
然而,看似不强壮的地养尸纹丝不动,一只黄褐色,有几道黄气缭绕的胳膊从黑气中探出,一拳打在了铜甲尸的身上。
相比之下,铜甲尸要弱上一些,被这一拳打的后退几步。
三清律,五行法火,镇邪!老道士大喝一声,原本贴在黑气上的镇尸符突然爆裂,炸开了三团巨大的火花。

法令火!袭!老道士再次捏出了一道法诀,炸开的三团火花,瞬间化作三条火蛇,围绕冲天的黑气旋绕起来。
速度快的眼睛都无法跟上,只是一刹那,黑气就被火蛇团团围住。远远看去,就如一条通天的火柱。
然而,只是眨眼的功夫,黑气就像被引燃的炸药。火柱被冲开,像雪花一样四溅。
有几片落在我身上,吓个半死,却发现一点也不烫。
一个身影如兔子般跳出来,我听到周学海大喊一声:前辈,我也来帮你!
这个愣头青,我依旧躲在草丛后面一动不动。
连铜甲尸都被一拳打退,我去凑这热闹不找死吗。
周学海的加入,并没有给局势带来好的变化。那把降魔剑我也没看出特别的作用,顶多像削土豆似的把黑气一块块切下来。
可黑气太多了,而且还在不断再生,靠那把破剑想立功太困难了。

老道士的镇尸符没有奏效,场面立刻就陷入被动。
而被击退的铜甲尸,也嘶吼着冲了上来。刚才被击退,似乎激发了它的凶性,黑色尸气从七窍中喷出,如烟龙飞舞。
地养尸的黑气与之纠缠,像被烈日融化的白雪,一阵阵黑烟冒出再凭空消散。偶尔有几缕落在地上,那原本青翠的草木立刻萎缩发黄最后枯死。
这毒性,看的我一阵后怕。幸亏第一天来的时候老道士就在旁边,不然我小命早没了。
一阵尖锐的笛声响起,铜甲尸皮肤上的青光越来越明显,即便隔开十几米,我依然听到它体内发出砰砰的声响。
像被注入柴油的坦克,铜甲尸狂吼一声,双手直接探入黑气之中。它的右脚在地上狠跺一下,两只粗壮的胳膊瞬间发力,一只浑身被黄气缠绕的人形物被它硬生生从黑气里抓了出来。

纵然离开了黑气,地养尸的样子依然不可见。黄色的气体如附骨之蛆缠绕,把它整个遮掩住。而这股黄气,似乎也有非同的毒性。就连铜甲尸布满尸气的胳膊,都被腐蚀出了几个洞。
然而,铜甲尸是没有痛感的,抓出地养尸后,它转过身双手用力,似乎想把地养尸摔出去。
只是,地养尸的力气比它更大,两条黄色胳膊反抓铜甲尸的肩膀用力一拖。铜甲尸嗷叫着,硬被拖倒在地。
略显矮小的地养尸抬脚在铜甲尸身上猛踹一下,仿若万吨大山一般,铜甲尸被一脚踹进了地里。
我听到附近传来一声闷哼,估计是噶木。铜甲尸与炼尸人本命相连,假如它受了伤害,在炼尸人身上也会反应出来。
而由此可见,地养尸的确厉害无比,连可比龙虎的铜甲尸都扛不住它的力气。老道士曾经说,地养尸以地为生,只要站在地上,要多大力气,它就有多大力气。要多稳,它就能多稳。因为它就是大地,坚固,不可动摇。

老道士一直游走在旁,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用我的血画出的灵符已经用完,不过我记得他还配了一颗凝土丹,不知为什么还不用。
不过,凝土丹怎么用的?
至于周学海……铜甲尸被一脚踹进地里,而一直拿着降魔剑削黑气的他,此时成了被攻击的对象。
地养尸无声无息,不像铜甲尸那样爱嘶吼。但它的劲力,却比铜甲尸更大。
一只胳膊拿过去,周学海举剑就砍,却只砍出了几颗火星子。地养尸的胳膊也太坚固了,那么锋利的剑砍下去都没用。
如花岗岩一般的巨手反过来一把抓住降魔剑,随手一拉,周学海惊叫一声,被拉到了地养尸的跟前。
地养尸手一松一探,就向周学海的脖子抓去。这要被它抓住,周学海铁定命丧当场。

老道士比我看的更准,在地养尸抓住周学海的瞬间他就冲了过来。
一只大脚飞踹,把周学海踹开了地养尸的攻击范围。然而,他自己却暴露在巨手之下。
老道士的威胁,显然比周学海要大的多。对周学海,地养尸只是简单的想要捏死。而对老道士,它却伸出两只手,胳膊上缭绕的黄气此时也如龙出海,化作两根铜棍狠狠捣向老道士的后心。
这是无比危及的时刻,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老道士死了,我们在场的人谁也活不了。
突然间,又一道身影从我头顶掠过。我只来得及看到,那是一个壮硕的身躯。
砰的一声巨响,掠过我头顶的身影硬接两根黄气棍,此时又被打的飞回来。几滴猩红的液体滴落在我手上,那是血。
有了噶木顶住黄气棍,老道士身子一缩,堪堪躲过两只巨手的袭杀。但地养尸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抓手变拳,砸在了老道士的背上。
连铜甲尸也无法抵抗的巨力,让老道士身子猛然一沉,像坠落的流星冲向地面。

就在身体即将与地面接触的刹那,老道士如一只大雁,手掌在地面轻轻一撑,整个人翻滚着跳开了。
这一段动作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太难。
别看老道士头发一半花白,显得年迈不堪,但身体比那些体操运动员也不逞多让。
与此同时,地底一声大吼,一双大手从地下探出,抓住地养尸的腿猛地甩开。在地养尸重心不稳,摇晃一下的时候,浑身泛着青铜光色的铜甲尸从地下窜出,一把抱住地养尸不放。
原本跳开的老道士,一只手撑地,在原地犹如陀螺般转了一圈。随后他双腿弯曲,在地面狠狠蹬出,身子腾云驾雾似地飞跃起来。
我看到他的手在地养尸头部位置猛拍一下,随后老道士便翻滚着从地养尸的头部跃过。而铜甲尸浑身都发出嘎吱的爆响,地养尸硬是扒开它的手臂,一只手抓住它扔了出去。
如此巨大的铜甲尸,像一块小石头一样被扔了出去,毫无反抗之力。

不是铜甲尸太弱,而是地养尸太厉害。只要立于地面,就难以击败。
以老道士那手火柱都没伤到它,铜甲尸打几拳也跟没事儿似的,至于周学海,压根就没碰着它。
落到地面的老道士,此刻也返回身。只是,他没有立刻攻击,而是站在那摇晃了几下。看起来,老道士似乎受了伤。
想想也是,刚才地养尸那两拳砸下去,要是普通人早就被砸的筋骨尽断,脾脏出血死掉了。老道士能撑着返身回攻,已经相当了得了。
而这时,我发现地养尸似乎有些奇怪。
它浑身缭绕的黄气都在不断颤抖,一时浓一时薄。到最后,黄气竟然顺着它的七窍钻了进去。而地养尸的样子,也显现在我面前。

比起铜甲尸,地养尸要显得恐怖许多。
躯体破烂,不时有一些黄气在孔洞间钻进钻出,就像蛆虫一样。尤其是脸部,也不知埋在地下的时候被什么虫子拱过,烂的不成样子。身上就几块破布,耷拉在那飘飘散散的似要掉下来。
没有了黄气遮掩,地养尸看起来就和电视里的丧尸差不多。
眼见地养尸显露真身,老道士立刻从嘴里噗的喷了一下,双手分别在空中连续划动着。
一道道青色幽光跟随指尖在空中画出道道神秘的符咒,黑夜中,光符无比显眼。如皓月当空,浮在空中不断闪烁。
地养尸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竟然迈开步子要逃走。而它逃走的方向,恰恰是我所在的位置。

我吓的立刻站起来,转身就跑。可是,无论我多快,都比不上地养尸。
也许是被攻击的次数太多,地养尸看见能动的就认为是敌人。那双不断有黄气钻进钻出的尸爪向我后心抓来,回头看见这一幕,我的心都要吓飞了。
突然,一个强壮的身躯出现在我身后。
我一开始以为那是噶木,可看清后才发现,那是铜甲尸。
地养尸的尸爪砰的一声撞在铜甲尸胸口,我甚至看到,那爪子从铜甲尸后心探了出来。
黄气被吸入体内的地养尸虽然无法遁地逃走,但身体坚固度和攻击力道都比之前提高了很多,不然的话,也不能一抓洞穿铜甲尸的躯体。
天五行,开六道!幽冥水道!老道士在不远处大喝一声。
茂密的山林中,突然响起了湍急的河流声,那声音沉闷无比,像从九幽之地流出。一股股阴冷的气息蔓延,我仿若看到一道翻滚着青黑之气的河流,自天空泼洒冲下。

老道士喊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懂,我只知道,地养尸现在遇到了真正的威胁。
它的尸爪从铜甲尸胸口退出来后,并没有继续攻击,而是站在原地抖个不停。
原本在它体内流窜,不时可见的黄气,突然间消失了。破烂躯体的孔洞中,反而出现一道道青黄幽光。
那些光和老道士的光符不同,反而如水在流淌。看起来无比绚丽,有种让人沉醉的神秘感。
身前的铜甲尸轰然倒地,在它胸前的大洞里,也有青黄幽光在流淌。老道士从远处走来,他脸色平静,只是身子有些歪,一手还捂着胸口,看来受伤不轻。
它们这是怎么了?老道士的沉稳,让我也放下心来,便站在那问。
我打开了冥道水,水淹地养尸,一会它就会消散。老道士说。
那铜甲尸呢?我看看躺在脚下一动不动的铜甲尸,有些担心。连地养尸都受不了冥道水,那铜甲尸不也要死。怎么说,它也是为了护住我才被地养尸伤到,因此被冥道水一起攻击的。

老道士没有解释,走到铜甲尸旁边蹲下来,伸手画了一道光符,用手按在铜甲尸的伤口上。幽光时隐时现,老道士站起来:等收拾了地养尸,我把冥道水送走就行了,没什么事。
我彻底放下心,又想起他的伤势,便问:那你呢,没事吧?
还好,死不了。老道士敷衍着说了一句,随后把注意力放在了地养尸身上。
死不了最好,不然我这断的几根老骨头找谁赔去。噶木咳嗽着,从树林里走出来。
硬接了地养尸一击,以噶木老头如此壮硕的身躯,依然受伤不轻。一瘸一拐的走到老道身旁,噶木老头先看了看铜甲尸的伤口,随后皱起眉头。
回头补你两枚龙虎丹。老道士说。
嗯,算我没白帮你,不然别说铜甲尸牵连我心神受伤,光是修补铜甲尸被冥道水侵袭就要花不少代价。噶木老头笑了一声,但随后又咳嗽起来。
对了,周家那小子呢?噶木老头问。

我在这……周学海提着降魔剑,从另一边走过来。
他似乎也伤的不轻,咳嗽起来比噶木老头还厉害。
怎么,受伤了?噶木老头问。
没什么,只是老前辈那一脚踢的有点重,估计断了两根骨头,修养一段时间就好。周学海说。
之前他差点被地养尸杀死,幸好老道士一脚把他踢开,不然的话,结局就不是断两根骨头了。
那还好。嗯,在这等会吧,要灭地养尸还需要点时间。噶木老拖说。
周学海点点头,提着剑走到跟前。
大概还要多久?他问。
半柱香。老道士回答。

那也很快。周学海点着头,又问:听说地养尸是以极势之地而生,之后会再寻极势之地培养后代,所以它们移动的时候都会带着尸丹。只要找到合适的地方,就可以取出尸丹,配合死尸再次衍生新的地养尸。
嗯,是这样。老道士回答。
尸丹是地养尸一身精华所在,应该很难被冥道水侵袭吧。周学海问。
嗯,大概再过一会就可以了。老道士说。
那看来……我要尽快了。周学海说。
他这话听起来很怪,不仅我觉得怪,连老道士也转过身看他。
就在这时,周学海突然一剑刺过去,老道士闷哼一声,虽然躲了一下,但仍被刺穿了胳膊。
你干什么!噶木老头大喝一声,举起手中的笛子就要砸过去。
忽然间,我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对劲,竟然不由自主地冲出去,挡在周学海身前。见到我挡在前面,噶木老头只能停住。
降魔剑我不太会用,不过,上面抹了我殓尸一脉的独门秘药。没有我的解药,一时三刻你就会尸毒攻心,变成一个死人。周学海看向一脸平静从胳膊里拔出降魔剑的老道士,而他的话,让老道士不由皱起了眉头。

而这位八索传人,吃了我殓尸虫丹,身体都要听我的话。假如你们乱动,第一个死的是他。周学海的话,让我心里一凉。殓尸虫丹?我什么时候吃过那东西?
你不是周家的人?老道士皱着眉头问。
当然不是。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手里会有周家的降魔剑?周学海笑了一声:你以为,周家这么多年为什么执意要找我们殓尸一脉的麻烦。不仅仅是因为七十年前他们当代家主死在我们手里,还因为他们的降魔剑被我们夺走。
这是你们的恩怨,我不想知道。你想拿走地养尸的尸丹来培养尸王?老道士问。
不愧是五行一脉,脑筋转的很快。周学海点点头,随后语气变得凶狠:现在你最好让开,等我取了地养尸丹,就会给你们解药。
老道我不在乎性命,你算错了这一步。老道士语气平淡。我听得出,他说的是真心话。这老头子,真的不怕死。

最初他没有一个人来找地养尸,恐怕是因为一个人治不住,不想白白死去。而如今,再过半柱香的功夫,地养尸就会被冥道水灭掉,他也就无所谓了。
你不怕死,但八索传人呢。以你们如今的身体,能挡得住我多久?你死的无所谓,八索传人和这位炼尸前辈呢。周学海说。
我那时已经不能开口,不然我很想配合周学海说,我也不想死。
或许是被说中了弱点,老道士眉头皱的更紧了。
噶木老头也有些紧张,看看老道士,又看看周学海。此时,老道士和他都受了伤,铜甲尸也不能驱动,而周学海的伤微乎其微,就连所谓断了两根骨头恐怕也是假的。真打起来,说不定我们三个都得死。
之所以不想打,纯粹因为周学海觉得时间不够,否则的话,这种人一定不介意把我们全部杀光。

我们怎么相信你取丹后不动手。噶木老头问。
地养尸丹需要以地气温润,我没有把握段时间内杀掉你们。你们也可以选择不信,但我不会给你们太多时间考虑。现在我只数三个数。周学海说。
我在他前面听的毛骨悚然,感觉自己小命随时都可能葬送在这片土地上。
三……周学海开始倒数。
我看到老道士眉头皱的更紧了,而噶木老头也冷着脸不知想些什么。
二……
一……最后这个数喊出来,我的心都像要停了。
就在这时,老道士忽然让开了身子。
你可以取丹,但必须先把他的殓尸虫解掉。老道士说。
可以。周学海很果断的从背后伸手,丢了一颗药丸在我嘴里。我立时感觉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翻滚,但没几秒钟就平静了。随后,我感觉自己浑身都恢复了知觉,手也能正常抬起来了。

你们离开这里吧,我会放出尸虫在百米范围内。如果被我发现你们依然在逗留……周学海没有说完,但谁都明白他的意思。
把解药给我。老道士说。
周学海掏出一个瓶子丢过去,老道士接过来打开闻了一下,随后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走,噶木老头有些迟疑地看着地上的铜甲尸。
你放心,殓尸一脉与你们炼尸人不同,铜甲尸对我毫无用处。周学海说:两柱香后,你们可以再回来。
听他这样说,噶木老头也不犹豫了,拉着我就走。
我们三人前后走了大概几十米,我觉得很不甘心。凭白的竟然被这小子耍了,而且还喂我吃什么尸丹,把我当木偶傀儡一样。
我们就这样走了?我问。
不然呢,殓尸一脉最为狠毒,有许多阴险招数。凭我和老道如今的身体,还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你还被牵扯进来。噶木老头说。
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只能很恨地咒骂几句了事。

对了,他要炼什么尸王,那是什么东西?我想起老道士之前说的话。
解释起来很麻烦,总之就是类似铜甲尸一样的,但阴毒许多。倘若真被他炼成了,恐怕又有不少麻烦。不过真没想到,堂堂降魔周家,连降魔剑都丢了七十年。难怪现在他们深入检出,几乎不问世事。噶木老头叹着气。
先找地方调养伤势,一会去取你的铜甲尸。老道士说,他的语气很不好,估计这老头现在也郁闷的厉害。
好不容易费大力气收拾了地养尸,结果却为他人做嫁衣。这事放谁身上,都得郁闷的想吐血。
不过以我目前对老道士的了解,他既然肯让步,那这事绝不会彻底结束。老道士不怕死,他肯让周学海取走尸丹,一定是不想白死。
所以,等伤好之后,恐怕他还得去追周学海拿回地养尸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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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6楼 发表于: 2012-03-10 15:37:35
走了几分钟后,老道士停下,随意坐在地上,打开周学海给的瓶子。
那是一瓶解药,但我很怀疑其实是毒药。对周学海这种阴险小人来说,把毒药当解药给别人一点都不稀奇。
你不怕他拿毒药害你?我担忧地提问。
老道士摇摇头,把瓶子倒过来,从里面落下一颗紫红色的药丸。在月光下,这枚药丸反射着紫红色的微光,看起来很有种魔幻感。
如果这是毒药,我能分辨出来。老道士很自信地说,随后一口把药丸吞了下去。
噶木老头站在一旁,不时地向山林里回望,估计是在担心他的铜甲尸。
他会不会把铜甲尸也一块抢走?我问。
应该不会。噶木老头说:铜甲尸与我本命相连,虽然暂时无法驱动,但我能知晓它的一举一动。如果那个混蛋敢抢我的铜甲尸……哼!
噶木老头怒气冲天的举起手中笛子,却不料牵动了伤势,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对了,刚才谢谢你驱动铜甲尸帮我。不然的话,我就被地养尸打死了。我看着噶木老头,由衷的感谢他。
铜甲尸帮你?噶木老头有些纳闷,随后他语气惊讶的说:铜甲尸胸口被打穿的洞,是因为它帮你抵住了地养尸?
是啊。怎么了?我更觉得纳闷,铜甲尸都是由炼尸人驱动,你有什么好惊讶的。
这只铜甲尸炼制时间太快,我们俩的心神还没有合一,接了地养尸的地气棍,我受伤不轻,心神出现紊乱,而它被地养尸打出了凶性,有一段时间不受我控制。我一开始还担心它会不会凶性大发帮倒忙,没想到竟会主动救你一命。
原来不是你驱使它救我的啊。我惊诧极了。
不是。噶木摇摇头:这可真奇怪了,铜甲尸一向很凶,只会杀人,怎么会主动救人呢?
会不会它其实是想杀地养尸,只是凑巧在那个时候跑到我面前了。我猜测着。
应该是。噶木老头嗯了一声,但他脸上,依然存在一丝疑惑。

周学海的阴险,让我们心情极差,也没太多话要说。
老道士在一旁静静的解毒,没有传说的黑气冒出来,他安静的像死人。我很担忧,想把手指探他鼻子下看看是否还有气,但顾虑到噶木老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静坐。
在我的手表指针指向凌晨两点二十分的时候,老道士长吁了一口气,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从他口中传出。
五行火灵,燃!老道士手捏法诀,轻喝一声,一簇火焰冒出,空中滋啦一声响。那股难闻的味道,也就此消失。
没事了?噶木老头问。
老道士嗯了一声,随后站起来往山林里走去:时间到了,走吧,取回你的铜甲尸。

我们三个前后行走,没多大会就回到了离开的地方。
铜甲尸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只是一道道青黑幽光在其七窍上流窜,看着很是吓人。
而地养尸,早已消散,什么也没留下。那把降魔剑也被带走了,老道士径直走到铜甲尸身前,捏诀念咒:天五行,开六道,冥道水,散!
铜甲尸体内的幽光忽闪忽闪的,很快就消散了。站在我旁边的噶木老头松了口气,连忙走上前去查看。
现在怎么办?我问他。
先回去,养好伤去找他,拿回地养尸丹。老道士神情漠然的说。

铜甲尸受了极大的损伤,而且因为冥道水的侵袭,必须要经过特别的修复才能继续驱使。
因此,我们回去是由老道士施展缩地法。带着两个人加一具铜甲尸,老道士依然没有费太大的力。
回到山村只是眨眼的功夫,噶木带着铜甲尸回黑屋子养伤,而老道士则带着我回到房间配置丹药。
即便噶木和铜甲尸都受了伤,小山村依然死寂一片。
这些人,也太没人情味了吧,都没人出来关心下吗。我吐着怨言。
他们全身心都放在炼尸上,常年与尸为伍,生性薄凉。老道士说。
我看噶木老头就挺好的。我反驳说。
他……是一个另类。老道士话中有话,但没有解释太多。

地养尸的攻击除了巨力外,还有地气侵袭。这是一种与铜甲尸尸气差不多的手段,都有腐蚀生灵的作用。只是,尸气以毒为攻,而地尸气除了腐蚀性外,还有侵袭人体内脏,化凡肉为岩石的古怪能力。
这有点类似西方神话中美杜莎,只是那个头顶长满蛇头的女王是用眼睛,而地养尸是用在极势之地带走的特别地气。
老道士说,极势之地不同的话,地养尸的地气也会不一样。之前灭掉的那只,是在九阴黄泉地养成,所以地气为黄,不仅可让人化作磐石,更可使人体沾染九幽黄泉气息。时间久了,人就会被邪魔入侵,坠入黄泉。
这是神话般的手段,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我在信与不信间徘徊,但考虑到老道士施展的种种神奇道法,我还是信了大半。

也因为如此,老道士和噶木看似只骨头断了几根,实际上,最危险的还是黄泉地气。
眼见老道士忙活着配置解除黄泉地气的丹药,我在一旁像呆头鹅。
无论炼制丹药还是治疗骨伤,我都是外行中的外行,一点忙也帮不上。这种有着神奇效果的丹药,配置起来极为麻烦,原料份量和种类更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出。就连一些药材中的精华提取,都分有不同的方式,看的我有些眼花。
老道士做的很熟练,跟他比,那些所谓的中医,实在没法看。
基本上所有的药材我都叫不上名字,而且其中有一些还甚有灵性,如成精了一般。
时间虽然很晚,但我一点困意也没有。今晚经历的事情实在过于神奇,让我的大脑始终处于兴奋状态。
为了不让自己无聊到去外面看月亮,我只能没话找话的跟老道士聊天:这事算完了吧,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老道士一直忙着的手停了下来,随后又继续摆弄手中的药材:你想什么时候走。

我想了想,可没想出个具体答案。
实话说,我现在还真不怎么想走。在这里所经历的事,完全符合我的冒险要求。虽然危险了点,但在这个睡屋里都随时可能遭遇地震,抢劫,无故倒塌的社会,哪里都不是绝对安全的。
我很想说,要不……我别走了?
不过考虑老道士平日的态度,估计他会一掌打晕我,直接把我送回家。
我不会道法,连功夫都不会,就一个普通的青年。跟着老道士,完全是累赘,而且能累死他。
养好伤之后,老道士打算寻周学海报仇,拿回地养尸丹。
这绝对是个危险性十足的活儿,只要看老道士对所谓的尸王如此忌惮就明白,那东西不会比地养尸差。
等我炼好丹药,明日送你回去。老道士忽然说。
我有些愣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总有些惋惜

不过,玉佩不能立刻还你了。倘若真被他炼成尸王,通冥玉佩会有大用。老道士说:那块金砖你可以变卖掉,待我事了,会亲自上门还你的玉佩。
哦……我又愣了一下,但这一次,我没有太想要回玉佩。老道士想用,就给他用吧,反正那玩意放我手里,迟早有一天也是要卖掉。更何况,老道士还给我一块金砖,够我花大半辈子了。
之后,我没有说话,老道士也一直忙着配丹。
我在床上坐了很久,天蒙蒙亮的时候,忽然发困,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我浑身发凉,差点被吓死。
因为做了一场噩梦,被如丧尸一般的怪物撕碎了吃掉。而老道士,竟然笑眯眯地站在一旁看,手里还颠着我的玉佩,一脸得意。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梦的太真实,醒来后一身都是冷汗。扭头看看门缝,一丝光亮透了进来,天已大亮。
老道士出乎意料的呆在了屋子里,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在他身边摆了三盏青铜油灯,几道纸符洒落在地。
我想着他是在驱散黄泉地气,而且看起来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了。就悄悄地溜下床,打开门走了出去。
小山村平静的吓人,日头正当午,却没见一个人影,估计都去吃饭了。于是,我也跑去聚餐的地方。
那里果然有十几个村民端着碗大口嚼着,见我到来,没人吭声,只有一位大婶闷不吭声的递来一碗饭。
我接过来,一边吃一边瞅着。奇怪的是,噶木老头今天竟然没来。

吃完饭后,我到噶木老头的屋子去看。房门紧闭,敲两下也没人应,只是忽然传来的低吼声,吓的我赶紧跑开。
这老头,肯定是在弄他的铜甲尸。
村民从我身边走过,回到房间继续炼尸。一时间,我发现人人都有事做,唯一闲着没事干的,就是我了。
或许,我真的不该留下?这是一种孤寂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像是没人要的孩子。
西双版纳的温度很好,不冷不热,现在也不是雨季。在外面看着美丽的山景晒着太阳,说不出的惬意。
我就这样独自在外面坐了一下午,直到夜色将晚,被人喊去吃饭。
回来时,老道士刚好从房间出来。
治好伤了?我问他。
没那么快,只解了一半。我去给噶木送龙虎丹和养伤药,回来后送你走。老道士说着,抬腿迈步向噶木老头的房间走去。
我站在原地愣住了,因为离开的时间来的太快。

我在房间里坐了一会,老道士回来的速度,远比我想象中更快。
在此期间,我想了很多,都是关于走或者留的。
走的话,我不舍,因为太多玄奇将离我而去。
留的话,我太傻,在这个圈子里几乎无法生存。
老道士回来后,对我说:有没有要拿的东西?如果没有,我这就送你走。
我看看屋里,没有一样属于我的东西。来的时候老道士说只需要两天,所以我连换洗衣服都没拿。唯一带来的就是玉佩,而现在,要交给老道士用。
没有东西要拿,我们走吧。我能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落寞。
老道士没有立刻动,他站在那看了我一会,直到我也抬头与他对视,他才垂下眼皮:那就走吧。
而在那一刻,我分明从老道士眼中看到一种名为挣扎的情绪。

老道士的缩地法神奇到使人震撼,即便已经历了两次,这第三次仍让我震撼的无以复加。
从城市到西双版纳足足一千多公里,可老道士带着我,不到半小时就回去了。
为什么来的时候不用这个?我问他。眼前已是城市的郊外,往前看,已可以清楚看到高楼大厦。从山林到高楼,这种反差,让我有些像做梦。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老道士,很怀疑这几天的经历是否是南柯一梦。或许下一刻我眨眨眼,老道士就会消失不见。
怕吓到你。老道士说。
这种解释有些牵强,但也不无道理。
就送你到这里,再往前去不好。老道士说。
我哦了一声,问他:你……这就回去?
老道士点点头,我们俩沉默了一小会,老道士挥挥手,示意我离开。我往前走了一段路,不时回头看他,然而在一次回头,老道士却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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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7楼 发表于: 2012-03-10 15:42:34
1244楼

回到城市后,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家,那种梦幻感越来越重。
我知道,自己还没完全从那种刺激感摆脱出来,或许过段时间就会好。
只是,从此以后,或许我再不会有这种经历,再没机会见识老道士神奇的道法,也没有机会见到救我一命的铜甲尸。
或许,只有等老道士追回地养尸丹,还我玉佩的时候还能再见他一面吧。
从那天起,我又恢复了以往的闲散生活。
老道士的金砖我没有动,每次看到这块黄橙橙的砖头,我就会想起西双版纳的冒险。现在回想起来,连第一次中尸气吐的翻江倒海,都觉得那么美好。

在家闲了一段时间,又不想写稿子赚钱,反正有老道士留下的金砖打底,这辈子吃穿是不用愁了。
闲来无事,我不断翻找着家里留下的老古董。父亲过世后,和爷爷有关的东西都被我搬回来。
古籍一类的很少,偶尔有几枚近代的铜钱啊大洋啊银元一类的。我不是收藏家,也没资本干这行,那些古董都被我放进一个檀木箱子,扔到了楼梯间。
老道士说,我祖上属八索。
什么叫八索?
我在网上搜了一下,解释很多,稀奇古怪的什么都有。例如说索是书籍的一种称呼,有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四种时代称呼。
但在我看来,这种说法太过扯淡。
而最靠谱的一种说法是,八索为八卦,是古人对八卦之术的原称。
我不禁想,难道我祖上是摆摊算卦看风水的?

在网上很难搜到与八索有关的东西,甚至可以说一点也搜不到,这的确有些奇怪。
而关于八卦则比较容易理解了,据说在上古时期,伏羲大神创先天十六卦。而先天之术凡人难解,天地不容,后世灭商的姬发就给改成了后天八卦。
这段神话一般的传奇事件是否为真我不知道,但八卦这东西的确存在着。
在易经中记录,“易有太极,始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可以说,八卦包含了宇宙万物,天地阴阳。这种说法比较广泛,也很惹人遐思。
如果说我祖上属八卦一脉,倒也可以理解。毕竟八卦包含的东西太多,沟通阴阳,探寻万物都在其中。
老道士属五行脉,所用的道法都与天地五行有关。而我祖上这八卦脉,显然比他高级多了。难怪在说起我祖上时,老道士很是推崇,但在我看到我啥啥不懂时,又一脸愤愤。

家里留下的东西中,除了那枚被老道士借走的通冥玉佩外,再没什么与玄奇有关的了。我有些失望的把檀木香放回楼梯间,拍拍身上的灰,心里不由有些苦恼。
你说那么多东西,当年我爹怎么就舍得全烧了呢。
想起老道士听说通冥鉴被烧时的震惊神色,我这叫一个懊悔啊。当初要是再大一点,从我爹手里抢走就好了。连老道士都震惊的古籍,一定非同凡响,甚至可能记载了八索一脉的独有秘术。
毕竟如果只是一本人物传记或者万物载册的话,以老道士的见识,说不定根本看不上眼。
唉……这已经是我回来后,不知道第一百几十次叹气了。
爷爷啊,您要在天有灵,就托个梦把通冥啥的给我托回来吧。我心里念叨着,又坐回了电脑前。


现在网络信息传播的很快,再加上通讯设备那么发达,前一秒看到的东西,说不定下一秒就被传上网了。
老道士在西双版纳闹出的动静着实不小,那通天的火柱就算瞎子也能看到,但网上关于西双版纳的新闻里,却没有这一条。
难道这老道使了什么道法,抹去普通人的记忆?
这也很可能,虽然对普通人来说,人类的大脑神秘无比。但对于修道人来说,最神秘的道法他们都会,抹去记忆又算得了什么。
这些人,是无法以常理来推断的,因为他们的存在就已经推翻了所有的常理。
每日每页,我都在回想西双版纳的三天。这段经历实在很神奇,印象深刻,这种滋味,我已经很久没体会到了。
而在我回到城市的第十三天,有人敲响我家的门。这人很有礼貌,但表情很严肃,他站在门口时自我介绍是这样说的:你好杨先生,我是周广运,来自广州。这次来找你,是因为一位前辈对我说,你能找到我周家的降魔宝剑。

我愣了一阵后,把他请进屋。
谁告诉你我能找到你们周家的降魔剑?我纳闷地问。
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道,他说只有你,才能让周家的降魔剑失而复还。而从你的语气来看,我没有找错人。
老道士?
我心中纳闷无比,亲自把我送回城市的他,又怎么会让周家的人来找我?
更何况,周家的降魔剑被周学海那个阴险小人……哦,或许那家伙根本不叫周学海。
你们家的年轻人,有叫周学海的吗?我问。
周学海?听到这个名字,周广运表情明显一呆。随后他神情有些悲伤:的确有这么一个人,不过在七年前,他就死了。

死了……那家伙果然不叫周学海。可是,事情怎么会如此巧合。
来个与周家有怨的殓尸人,不但拿着周家降魔剑,还用七年前已死的人为名。难道,他与死去的周学海认识?
这个想法在脑海一闪而过,并没有得到我的重视。因为我想起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老道士为什么告诉周家,我能找到降魔剑?
无论从哪方面来想,这件事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降魔剑在那个小人的手里,我怎么可能找得到。
很抱歉,我无能为力,没办法帮你找到降魔剑。我说。
也许作为普通人不能,但你是八索一脉的传人,有了这枚玉佩,你一定可以找到。周广运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枚玉佩,正是我祖传的那一枚。

这玉佩怎么会在你手上?我接过来,一边翻看一边疑惑地询问。
是那位前辈给我的,这是八索一脉的通冥宝玉,过于珍贵,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假的。周广运笑着说,玉佩交到我手上,他明显松了口气。
通冥玉佩可以探寻很远的地方,不过我虽然能用,却不会用。我说。
这个无碍,使用通冥宝玉只需你这一脉的灵血,至于其它的,自然由我周家负责。
我嗯了一声,问: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不行。周广运摇着头:那位老前辈说,你灵性未开,借助血脉力量使用通冥玉佩的时间只能持续很短时间,估计不够找到降魔剑的。所以,需要把你带去降魔剑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这样可能性比较大。
哦?是要去哪里?
山西高平。

山西离我这并不是太远,不过高平市在哪我就不知道了。
周广运只告诉我这么一个地名,然后留下一张机票以及五千元现金。
正常来说,我手里有金砖,连祖传的玉佩也拿回来了,干嘛还要去冒险?别说其他人无法理解,就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
只要我装傻充愣,这辈子就能安安稳稳的做个小富豪。什么纷争,什么宝剑,根本与我无关。
可是,我脑子里总浮现在西双版纳的三天。
老道士的身影尤为清晰,特别是他每夜在床前端坐的背影,随着时间流逝,不但没有淡化,反而愈发的高大起来。
看着那张机票,我决定,带上玉佩去一趟。
因为我有太多的困惑需要解答,而这些谜底,只有老道士能解。

原先对于高平一点也不了解,从长冶机场出来后,上了去高平的大巴,与人闲聊才知晓,这高平市大有来头。
据说,高平是上古炎帝的故乡。炎帝是什么人?
咱们华夏子女号称炎黄子弟,说来还都是炎帝和黄帝的后人。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炎帝也算我的老祖宗。
而另一点,高平市在古战国时期,曾发生过著名的长平之战。
秦国大将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国俘虏,号称人屠,更为称为秦国战神。
这样一个地方,与殓尸人产生联系一点也不奇怪。四十万俘虏被坑杀,那得多大怨气,无论小说还是电影,经常把这里当作一个玄奇背景不无道理。

只不过,殓尸人拿着降魔剑到这来是要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周家的人消息很灵通,我刚下大巴就见到了周广运。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辆车上?我跟着周广运上了出租后问他。
你忘了,你的机票是我给买的。有个晚辈一直在机场候着,确认你上了来这里的大巴。周广运笑着说。
我也笑了,说:你不怕我装糊涂不来?回头让你周家的在机场蹲两天也见不着我。
他说了,你一定会来。周广运说。
我哦了一声,看来,老道士不仅道法厉害,看人的眼光也很准。
你周家好歹也是个大家族,怎么在这连辆自己的车都没有?我问,在电视里经常看到那些大家族的人每去一个地方,都有车在旁边候着。好像他们在全国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备辆座驾。
不方便。对于我的疑问,周广运的回答如老道士一般简单。

我明白周广运的意思,周家可是传承已久的降魔世家,论底蕴,不会比任何家族差。
而降魔剑,是他们周家最珍贵的宝物,却在七十年前被殓尸一脉夺走。
这是无法说出口的耻辱,以周家的能力,七十年来一直无法追回降魔剑,所以最近十几年越来越低调。
而来到高平,以周家的底子,肯定认识几家大户,找辆好车天天免费接送问题不大。只是,这样一来,就会被人注意。
好端端的,你周家的人来高平做什么?总不是为了来旅游吧。
为了追回降魔剑,连价值上千万的通冥玉佩都给我还回来了,我倒可以理解周广运的心思。
有时候家业越大,就越是一种拖累。

出租车在一栋很普通的宾馆前停下了,我跟着周广运下车上楼,进入一个房间。
房间里有一个年龄大约六十多岁的老人,以及两个和周广运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子。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周家上一代的家主,也是我的叔叔周伯光。周广运指着那位老人,随后又指着两名中年男子:这个是我堂哥周广济,堂哥周广生。这就是那位前辈提到的八索一脉传人。
你们好,我是杨天佑。我笑着向他们点头。
呵呵,不用太客套,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周家上一代家主周伯光周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我:不错不错,看起来蛮有灵性。小杨要是什么时候想学点东西,可以随时来找我周家。别的不说,在斩妖除魔这个圈子,我周家还是有几手的。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激动了一下。但随后一想,有找你周家学不如找老道士学了。最起码,老道士那手五行道法看着就很厉害。而周家的至宝降魔剑,除了锋利外,平凡无奇。更何况,我天生怕麻烦,练剑什么的最麻烦不过。

嗯,好,如果有这个想法,一定会去麻烦周老爷子。到时候,你们别嫌我烦就行了。我还是客气地说。
周老爷子呵呵笑了两声,点点头不说话了。
而周广运的堂哥周广济则走过来跟我握握手,说:其实我们一开始没有报太大的希望,毕竟这种麻烦事谁也不想沾惹。不过你还是来了,别的不说,光是这份心意,我周家没齿难忘。
周广生也走来说:广济说的没错,天佑你虽然是八索一脉,与我周家没有太多联系。但今后只要有麻烦事,找人去我周家报个信儿,能帮你的不能帮的,我周家绝不推辞。
这俩人把场面话说的热火朝天,谁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对我来说,这辈子恐怕没有能麻烦周家的事。不过常言道,多个朋友多条路,有他们这句话,起码在广州一带,我可以横着走了。

好了好了,这些客套话不要说了。周老爷子笑着摆摆手,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让周广运递给我:今后有事,就给老头子我打电话。无论你是想拜师,又或者出了什么麻烦。广东省周边,老头子我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我双手接过名片,很重视的放进了口袋。周广济两兄弟的话,远远比不上老爷子这张名片。以他的身份地位,说出来的话就收不回去。不过,能让他如此重视,我倒挺自豪的。这其中,有祖上的光耀,也有帮他们找降魔剑的功劳。
都不是外人,事情急,就别耽误了。广运,给小杨说说。周老爷子发话。
周广运点点头,随后看向我:降魔剑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我周家有与降魔剑联系的宝贝,能窥探到大概的位置。上一次,是在西双版纳。七十年来,我们只发现了这两次。对方似乎不准备以秘法遮掩降魔剑的气息了,再加上此处是怨气冲天的恶地,我们怀疑,殓尸一脉准备在这里做什么大动作,还很可能为我周家准备的一次陷阱。

这个……我可能知道殓尸人准备做什么。
周家四人齐刷刷的盯着我,周广运有些惊讶地说:你知道?殓尸人要做什么?
我有些纳闷,难道老道士没告诉他们西双版纳的事情?
殓尸人在西双版纳抢了一枚地养尸丹,准备炼尸王。我说。
地养尸丹?周家的人更是惊诧,周老爷子皱起眉头: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当时我就在旁边。难道给你们玉佩的老道士没说这些吗?我问。
没有。周广运摇摇头:他只给我们玉佩,告诉我们你的地址,说你可以帮我们找到降魔剑。
这老道到底想干嘛?我纳闷极了,把周家拖下水却又不告诉他们地养尸丹的事情,他想害周家的人?
完全没理由啊,在小山村的时候,误以为殓尸人是周家的人,老道士还在地养尸的手中救了他。所以,他不可能与周家有仇,又怎么会想去害周家呢。
除非,殓尸人的身份老道士早就知道,所以,他救下了殓尸人,并让其拿走地养尸丹炼就尸王。
难道说,老道士与周家之间,有什么连周家人都不知晓的恩怨?

难道我在无意间,踏入了一场狗血的剧情桥段吗。
这有些荒唐,我实在不愿相信老道士那么阴险的人。可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我的猜测没有可被推翻的理由。
周家的人比我更疑惑,我想不明白的事,他们更想不明白。
随意猜测不可取,事实往往与想象有很大差距。周老爷子眉头舒展:现在最重要的,是夺回我周家的降魔剑。如果有机会的话……灭掉殓尸一脉!
周老爷子说这话时的神情,与老道士极像,果断,带着一丝杀戮气息。
看来,这位笑眯眯的老头,也不是和善的主。
这群人,不会在我帮完忙后杀人灭口吧,怎么说,降魔剑丢了七十年也算奇耻大辱了。把我杀掉,以免消息外传,这对周家来说再正常不过。
我开始为自己担心起来,这趟高平之旅,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那就别耽误时间了,开始找降魔剑吧。周老爷子说。
通冥宝玉带来了吗?周广运问。
带来了。我点点头,掏出玉佩递给他。
周广运接过来看了下,而周广济和周广生,早已取来了火烛,墨线,香,纸符和桃木剑等传统的作法工具。
纸符早已用朱砂画好,周广运让我站在房子中间,四周用墨线拉起围成一个四方形,一只朱雀形状的火烛被放在西方。
一切就绪后,周广运着降魔道袍,手持桃木剑,伸手挑起几张纸符,默默念咒。不消一会,纸符燃起,周广运手向前一探,烧着的纸符噗的飞向朱雀火烛。
同时,他大喝一声:上请佑圣真君,法令四方神,朱雀陵光神君速速前来,斩妖除魔如律令!
朱雀火烛的引线被纸符啪的一声点着,一簇火焰升起,恰如朱雀仰天吐出一缕神焰。

忙活了这么一阵子,只点着了朱雀火烛。
相比之下,老道士显然高明的多,简单的纸符包裹,燃起后往我额头一贴就行了。而周家,又是火烛又是念咒弹墨线,别提多麻烦了。
火焰燃起后,周老爷子在一旁提醒我:小杨,把玉佩贴在你的额头,我们会为你加持道法。不过,必须在朱雀火烛燃尽前找到降魔剑,这种道术我们一天只能用一次。
真麻烦,还一天只能用一次,我愈发怀念和老道士在一起的日子了。
把玉佩贴在额头上,过了很久,玉佩上逐渐传来了温热感。而闭上眼之后的黑色世界,也逐渐恢复了光明。
我尝试着把视野延伸,却发现虽然清晰度只比老道士差一点点,可延伸速度却大大不如。一旦视野延伸速度过快,眼前所看到的场景就有些模糊。如果像西双版纳那样把速度提到极致,恐怕我什么也看不到。

不过,比老道士强上一点的是,周家的道术,可以借通冥宝玉指引我寻找降魔剑。
就好像脑子里有一个透明雷达,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从这一点来说,周家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很快,我就找到了降魔剑位置。
出乎我意料的是,降魔剑并不在高平市区,而是在一片荒野中。
远远的,我就看到那片低谷尸横遍野,头颅,躯干散落各地,触目惊心。
降魔剑浮于半空,一道道黑气在四周游荡,其中隐有人影,时而传出哭嚎的声音。这声音凄厉而飘忽,听的人头皮发麻。
黑气如风,飘来荡去,不一会就把降魔剑包裹在内。然而没过多久,一道刺目的金光乍现,黑气如雪花般烟消云散。而我,也被这夺目的金光逼的收回视线。
找到了?见到我睁开眼,周老爷子立刻问。
我点点头:找到了。


在哪里?周广济和周广生立刻围过来,而周广运似乎累的不轻,放下桃木剑后站在那直喘气。
我被他们三个盯的心惊,连忙说:是在一片荒郊,有好多尸体,还有很多黑气。降魔剑就在半空,我是被一道金光逼回来的。
金光?是降魔剑在镇邪!周老爷子皱起眉头,这让他脸上的褶子显得更多了。
可是,高平市的荒郊,怎么会有很多尸体?殓尸一脉,没那么大胆量吧。周广济疑惑地问。
不,通冥宝玉能开法眼,从法眼看到的未必是真,就像普通人看到的世界也未必真实一样。小杨以法眼看到的尸体,应该不是真实存在的。刚死的人,无法产生那么多邪气,能让降魔剑发出辟邪金光镇压的,绝对是怨气冲天的鬼物。
周广济低头思索起来,而周广生忽然说:会不会是长平古战场?天佑来的时候说,殓尸一脉想靠地养尸丹炼就尸王,长平古战场应该是绝佳之地。

周老爷子眼睛一亮,拍了一下手:不错,长平战场的确是殓尸一脉的福地。四十万赵军被杀,怨气冲天,多少年来无人可镇压。几代天师和高僧联手都只能暂时压制住,如今天地渐衰,能炼法的人越来越少,再过几十年,说不定这些怨魂就会冲出来。到时候,又免不了生灵涂炭。
老爷子似乎说的跑题了,我在一旁听的迷迷糊糊,只听懂四十万赵军被杀的事情。有人说,赵军是白起赶着,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的。
这种说法,我觉得只适用于网络写手,没事挖坑不埋别人就埋自己。
人赵军傻啊,四十万是什么概念?我记得小时候我们城市整个市区人口才六十多万。
人多力量多,人多也能壮胆,赵军虽然投降,但你让人家挖坑把自己埋了,可能吗?赵军是四十万人,又不是两个人,你以为人家古人就二啊。
说起来,我也跑题了。对于怨魂啊,生灵涂炭啊一类的,我都是有听没懂。再说了,就算听懂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做不了法念不了咒,保卫世界和平这种事,还是交给老道士去干吧。我就回家抱着金砖睡觉,能半路顺手牵个闺女回家就满足了。

经过一番商讨,周家四人最终确定降魔剑是在长平古战场。
时间不等人,他们决定立刻动身。至于我,任务已经完成,去不去都是自愿。
在他们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我问周广运,知不知道老道士在哪。
周广运说,老道士把玉佩交过来后就离开了,什么也没说。
听他这话,我有些失望,原以为这次来,能再见到老道士,没想到这老头啥也不说,把麻烦丢给周家自己拍拍屁股不见人影。
正如那句话:你掏一掏口袋,不留下一丝回忆。我望一望前方,只看到一张笑脸。
这话是我送给朋友表述他爱情的,拿来形容老道士有点不合适。但我多期望出了这家宾馆抬头,就看到老道士笑眯眯的站在前方。
不过,他那张老脸,至今为止我没见笑过。

很快,周家的人就收拾好了东西。
临走前,周广运对我说:如果没事的话,就早点离开高平。毕竟夺回降魔剑的主战场虽然在长平,但难保对方不会来找你。通冥宝玉的探寻功能,可是他最大的障碍。
这番话,听我极为贴心。如果是老道士的话,可能会说:跟我走。
走到地方就会让我伸胳膊,伸手就是一刀,然后才告诉我要放血。
相比之下,周家的人多么善良啊。
算了,谁爱干嘛干嘛去吧,我管这么多闲事干嘛。
不过,我倒没打算立刻回去。本身就是闲不住的人,既然来了高平,就到处转转吧。好歹买点土特产一类的带回去,也算支持高平市的经济发展了

高平,中华民族人文始祖炎帝的故里,据说炎帝就葬在离市区几十公里外的一处山村。
高平的特产不多,黄梨是一样。我一向不喜吃梨,所以看看也就算了。再说了,这个季节也不是吃梨的时候。
所以想来想去,与其在这逛街,倒不如去炎帝陵墓看看。
传说炎帝人身牛首,头上有角。古今传下来的炎帝像,其头上都有两处凸起的地方。在我看来,不但不像牛角,反而像现代画像中的恶鬼。
这种想法,多少有点不敬祖先的味道,但想想,上古时期的一些大人物,例如女娲啊,蚩尤啊,都被描述的跟怪物似的。放现代来看,绝对属妖怪系列的。
去炎帝陵不算很麻烦,因为那也属于高平市的一个著名景点,跟人合租车或者坐大巴都行。
去的路上,出租司机和我们同行的几人说:这炎帝陵,全国好多地方都有,谁也说不上真假。不过我觉得还是我们高平的最真。像我们这的炎帝陵墓,有专家说从几千年前的轩辕黄帝时期就有了,你说,全国有哪个地方时间这么久的。
司机一口普通话说的字正腔圆,很有当播音员的才能。对于他所说的真假,在我看来,除非挖开陵墓,否则哪个地方也做不得真。
不过炎帝的陵墓,谁敢挖?这可是流传于神话中的上古时代老祖宗,说不准就真有那奇奇怪怪的事会发生。我经历的古怪事情,见识到不符合常理,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不在少数。所以对于这种事,我更是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

到了炎帝陵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壮观。
即便是在深山中,依然建起了宏伟壮观的大殿。这种金碧辉煌的主殿,自然是后人修筑的。殿后留存的古建筑,还有一些五谷庙建筑群。
只是,年代久远,有一些已经倒塌在历史的尘埃中,难以复原。还能伫立于山中的,都经过了修筑。
五谷庙的历史据说有一千年,这也是很久远了。与前面的大殿相比,这种千年古屋显得更具有神秘感。
在五谷庙之后,就是炎帝陵墓,被古屋环绕,仿若卫士。
那是一座巨大的土堆,看起来平凡,却又能感觉到一种宏大的气势。仿佛在你面前的不是陵墓,而是一尊天神,撑天踏地,俯瞰人世间。这种历史的沉淀,让人忍不住遐思,在上古时期,是不是真有那么些人可以呼风唤雨,掌控天地。

以老道士的能力来看,古代有神仙一流的人物存在,也不是没可能。
像我的祖上,为老道士所推崇,被降魔世家所敬畏,必定有难以言喻的大神通。作为八索一脉的传人,别说继承祖上的神通了,连事迹都不明了。我唯一记得的祖辈,就是爷爷,但那也是一位普通的老人。
死于农村老家,无人问津,每年有叔伯姑姑记得去烧纸罢了。
而我的叔叔伯伯姑姑一类,更是普普通通,艰难而坚定的活在这红尘俗世里。
虽说是一处山村,但来往的人还是不少的。不少游客在这拍照留念,露出大大的笑脸。
我不喜欢拍照,一是不上相,二是觉得没有意义。
在炎帝陵墓前站了一会,观赏了这种带有宏大气息的圣地后,我打算离开。
而这时,有个人来到我旁边,说:没想到,八索一脉的传人,还会瞻仰炎帝陵墓。
还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我心里一惊,转头看过去。当看清那人的脸后,我后心猛地一凉,浑身汗毛唰的炸立起来。
那人看向我,笑着说:怎么,害怕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长平吗?我惊愕不已,这不仅仅是恐惧,更是疑惑。
我为什么一定要在长平。那人笑的更欢快了。
那我看到,操纵降魔剑的是谁。
你猜猜?他笑眯眯地看着我,一脸的无害。

我很喜欢猜,但这种时候,却无比厌恶这个词。
你猜猜……让我怎么猜?
你是谁?我不再去想长平古战场有谁,反正那是周家的事,与我无关。相比之下,我更关心眼前这人的身份。
殓尸一脉,从来没有名字。你可以叫我周学海,也可以叫我别的名字,随意。他说。
你不是周学海。
我当然不是周学海。他笑的更欢了,说:如果你也是周家的人多好。
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是周家的人。而且,就算我是周家的人,又对他有什么好处。
你不是要炼尸王吗?到了这种时候,我反而不是太恐惧了。周围这么多人,我就不信他敢动手杀我。
我是想炼尸王,不然千辛万苦和你们混在一起,冒着差点被地养尸杀掉的危险干什么。他转过头看向炎帝陵墓,忽然说:上古的始祖炎帝,据我殓尸一脉的古籍所说,确有其人。体魄之强,古往今来难以匹敌。这样的躯体,如果炼成尸王,该多强大。
他说的煞有其事,虽然脸上带着笑,但话语却让人听的惊愕无比。他是认真的?

这是殓尸一脉的遗憾,无法见识到最强的尸王体魄了。他转过头看我:你说对不对?
这人是个疯子。我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因为只有疯子才能说出这样的话。但同时我也松了口气,最起码,以始祖炎帝来炼就尸王,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但我始终有个疑问,为什么要炼尸王的人出现在这里,而长平古战场操纵降魔剑的又是谁?难道,殓尸一脉不仅仅有一个传人?
这有很大的可能,像周家子弟无数,而能从他们手中抢走降魔剑的殓尸人,又怎么会只有一根独苗。
人所想象的,往往与现实有很大的差距。他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这话听起来很耳熟,好像不久前有人曾在我耳边说过一般。但一时间,我想不起是谁说的。
你想知道那个老道士去哪了吗?他提出一个我心底最关心,却最没能想到的问题。

你怎么会知道他去哪里了?我疑惑地问。无论从哪方面看,老道士和眼前的这名殓尸人都不可能产生交集。除非,老道士如我所猜测的那样,早已知晓殓尸人的身份,一切都是做给我们看的。
此时,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殓尸人刚才那句话熟悉了。
因为这句话你所猜测的,往往与现实有很大差距,不久前周家老爷子才刚说过。
这是巧合吗?
谜团越来越多,就像漩涡一样,而我,就是漩涡中起伏的一艘小船。一不小心,可能我就会命丧黄泉。这漩涡,不该由我来趟。
看来你只关心我到底是谁,而不是很想知道他去了哪。殓尸人状似无奈的耸肩:如果你想知道自己猜测是否为真,可以再去西双版纳一趟。那个炼尸人老头,说不定会给你个答案。

西双版纳……噶木……
这事怎么会和噶木扯到一起,难道在我离开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也很可能,我虽然是八索一脉的传人,但什么也不会。老道士一只手就能捏死我,所以他如果骗,也只会骗噶木老头。
可是,他骗噶木是因为什么呢?
越是猜测,我就发现离真相越远。
想的多了,也就乱了。殓尸人并不准备帮我解惑,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吗?
不知道。我老老实实地摇头回答。
他笑出了声:当然是来找你了。难道,你忘记八索一脉的血,都很有灵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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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8楼 发表于: 2012-03-10 15:44:36
我心里一惊,这家伙难道真准备光天化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杀手?
放心,我没打算要你的命,但如果你反抗的话,那就说不准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阔口小壶冲我摇了摇,又摸出一把手指长短的小刀递给我:自己来吧,如果是我动手的话,可能会很不小心。
我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唐僧。不是大话西游里那个啰嗦鬼,而是西游记中人人都想吃的唐僧。
老道士没事喜欢给我放血,现在来个殓尸人,竟然也专门找我放血的。
最重要的是,我还不能反抗,更不能叫屈,要不然放血就变成要命了。
长痛不如短痛,我咬咬牙,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道。等血流了差不多大半壶,我才捂着伤口,把壶和刀都还给他。
殓尸人笑眯眯地把壶收起来,说: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如果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而不是在长平,你可以亲自去长平古战场看一看。到了那里,你就知道原因了。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走。不急不忙,像是来散步的。
这待遇,与老道士相比,实在差的离谱。老道士给我放血,好歹还会塞颗补血丹,而他呢,啥啥没有,连声谢谢都不说。
就这态度,下次再拿把刀威胁我!再威胁我!再威胁我……我还给你放血。
不知道是不是老道士给我的补血丹有特别效果,每次放血后,伤口很快就凝血结疤了。
眼看血已经停流,我把袖子放下来遮住伤口,看一眼殓尸人消失的方向,随后便离开了这里。
来炎帝陵墓是偶然,但偶然中却遇到了殓尸人,与他的对话,更令我疑惑丛生。
或许是因为殓尸人没有过于伤害我,所以我心中的恐惧大大降低,更是在随后的几分钟内,决定去长平古战场一趟。
此时距周家四人离开不过一个小时,现在赶去应该还来得及。
只要到了那里,或许一切谜底都知晓了。

长平古战场,可以算作一个地名,实际上,炎帝陵墓这附近也算作长平范围内。
只是,我所说的长平,是指当年四十万赵军被坑杀的地方。那里,是整个古战场的中心,是提到长平人们第一个会想到的地方。
四十万赵军被坑杀之地,范围极广,就连本地人也说不清到底自哪里起,至哪里终。考古学家挖掘出的尸骨坑,多半是埋葬了几百人的地方。相比几十万的死亡数量,这点人不值一提。
所有有很多人认为,在长平的地下,必定有一处上十万人的尸骨坑。只是日月变幻,斗转星移,那处只需想想便令人毛骨发寒的地方,已经不知被藏到了哪里。
我以通冥玉佩看到的尸骨遍野,想来应该就是巨大的尸骨坑。只有延续几百年的极恶之地,才能令几代天师和高僧联手都无法彻底灭除。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通冥玉佩用的多了,即便没有它辅助,仍能模糊感觉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长平古战场,大秦帝国战神白起凶名最盛之地。离那还有很远,我便看到漫天的黑气时隐时现。半空中,一道亮光乍现,迅如奔雷。
这里处于一片荒野之中,没有人来。
我小心翼翼地前行,不断眺望那片黑雾。因为我总觉得,那里面潜藏着一只凶物。或许,正是殓尸人所说的尸王。
尸王,这名字一听就不是好东西。地养尸起码还能算自卫,但尸王这种东西,以尸丹养成,以死者怨气为食,说它不伤人我绝对不信。
周家四人也不知道去哪了,荒野中没看到一个人影。
偶尔会凭空传来低沉的呼啸声,像风,又像怪物在吼叫。

这时,远处有一人往这边走来。
我吓了一跳,左右瞅瞅,赶紧找了个土堆藏在后面。
那人慢腾腾的走,足足用了十分钟才走到我面前。当看清他的面容后,我大吃一惊。
来人竟然是周广运!
他不应该和周家三人一起夺回降魔剑吗?怎么会只他一个人往外走。
我从土堆后面走出来,喊了他一嗓子。然而,他却像没有听见,自顾自地往前走。
我看到,他面容呆滞,像被吓丢了魂的孩子一样。
我又喊了他一声,他终于听见了,却仍然一脸呆愣地看着我,不说话,也不动。
你怎么在这里?周老爷子呢?我问。
他看着我,双眼无神,呆呆地说:死了,都死了。

死了!?周老爷子和周广济两兄弟都死了?这怎么可能……
周家的降魔术虽然不如老道士的五行法,但也有其可取之处。而且,有上一代家主周老爷子亲自坐镇,怎么会三个人都死在这?
长平古战场,在我去炎帝陵墓的一个小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到底怎么了?我拉住周广运的胳膊追问。
都死了……全都死了……周广运喃喃地说着:活着的,全都死了……该死的,活过来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急的冒汗。
都死了!他们都死了!他活了!周广运突然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眼泪鼻涕都混在一起流了出来。

谁活了!?是不是尸王炼成了?我抓住他急问。
周广运状似疯癫,根本听不进我的问话,不断重复都死了这句话。
我在一旁听的又气又急,可又没有办法。周广运疯疯癫癫的,一会哭一会笑,说着乱七八糟的话,听也听不懂。
远处的黑雾不断收缩,隐约可见,其中有人影在动,还不是一个两个。
那又是谁?
正当我疑惑时,周广运突然甩开我的手跑开。一边跑他还一边大喊着:都死了!都死了!又活了!哈哈!又活了!都死了……
一声声金铁交鸣,我想去追周广运,又被这声音吸引。循着声音去看,顿时悚然。
在黑雾中,竟出现一群手持兵器,身着盔甲的古人。他们四散跑动着,像是在逃。而在他们身后,一团漆黑无比的雾气不断游动,那些古人一旦被雾气追上,来不及发出声响就被吞噬了。

贴身带着的通冥宝玉,传来了一阵温热感。这种温热自胸口一直延伸到双眼,眼前一热,那些不断跑动的人影都消失了。
然而,眼前所看到的,却让我更加惊愕。
一直隐藏在黑雾之中的降魔剑,不断迸发出辟邪金光,自地下涌出的黑色怨气大片大片的消融。隐约可见一个身影端坐在降魔剑下,纹丝不动。黑气无法侵袭他的身体,往往距离还有一米范围就被辟邪金光打散。
而在他身边不远处,一道模糊的影子正在不断游走,游动间,怨气仿似被吸走一样,立刻就清空了不少。
很显然,有人正借助降魔剑的力量压制四十万赵军怨气,以便那道游走的影子吸收。
这,是在炼尸王?
端坐于降魔剑下的人,显然不是我见过的殓尸人,他是谁?
杀了周家三人,吓疯周广运的是不是他?

这些疑问,没人能给我解答。
唯一知道答案的周广运,已经疯疯癫癫的离开了。我回头再找他的时候,已经不见人影。
真想大骂两句,这算什么个事儿啊!
该管事的死了,疯了,跑了。
不该管事的我留下了……
黑雾收缩的速度越来越快,或许是因为尸王吸收了足够地下死气,成长速度越来越快。原本只是模糊的影子,现在越来越清晰,已经能看出具体形态了。
比起地养尸,尸王显得更加高大和雄壮,不比铜甲尸差。这还只是最初的样子,真正炼成后会变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
这种由千年死气炼就的邪物,绝对会惹出大患。我在一旁看的直冒火,却没有丝毫办法。也幸好那人正在操纵降魔剑没功夫理我,不然我离的这么近,恐怕早就被杀了。
就在这时,我身旁突然刮起了一阵风。紧接着,一个身影出现了。
我惊诧莫名,扭头一看……老道士!竟然是老道士!
刚刚出现的老道士方站定,就噗的张口吐血。我看他脸色惨白,胸前早已被血染红,衣衫凌乱,恐怕之前就已经受了伤。

老道士出现的地方,与我相距不过一米。
这种凭空出现的方式,应该就是缩地之法。那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缩地之法瞬息跨越人类难以企及的距离,如果出现的地方有一个人会发生什么?
两个人融合?还是有人被撞飞出去。以那种速度来算,如果能被撞到,应该瞬间就成肉泥了。
这种紧张的时刻还想这种问题,我都不知道自己脑袋里是不是装水泥了……
老道士明显受伤不轻,喘息声出奇的重,时而咳嗽一声。
我站在那有些愣神,正想着是不是要喊他一声,老道士盯着前方黑雾说:把手伸出来。
熟悉的句子,熟悉的桥段,我突然有种莫名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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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9楼 发表于: 2012-03-10 15:45:49
我下意识地伸出胳膊,老道士看也不看的伸手凌空划过,手并剑指浮空回引,手腕一阵温热,一道血线自空中划过一个抛物线,在老道士身前聚成一颗血球。
与此同时,一颗丹药被老道士弹指送过来:服下补血丹。
我接过丹药,有种想流泪的冲动,还是老道士好,放过血还知道给我颗丹药。比起那个殓尸人,好十万八千里。
在我仰脖子吞丹药的时候,老道士伸出右手食指拈在血球上方,划起了空符。
这种神奇的空中符咒,比电视里演的纸符更加神奇,也更加绚丽。一道道青色幽光,以黑色雾气为背景,看起来温和却又神秘。
老道士以手指划过最后一道痕影,整道空中符突然闪亮了一下,老道士像抓东西一样握住符咒往血球里一拍,轻喝一声:五行灵法!水灵神,疾!

血球整个爆开,炸成无数细微尘埃,如雾气一般飘向黑雾。
做完这一切后,老道士突然剧烈咳嗽一声,又猛吐出一口血。
我连忙到他身旁:你怎么受伤了?
没事。老道士推开我,站直了身子:血灵雾水会暂时压制死气和尸王,我去抢回周家的降魔剑。这是一张聚灵符,以你的血为引,可助你施展通冥宝玉的威能。见我拿回降魔剑后,你要请来地府转轮王,法相镇阴魂。不然的话,尸王炼成,他就会拿走降魔剑,任由赵军古魂涂炭生灵。你我都已入局,镇不住这场灾,都要死于非命。
老道士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但句句骇人听闻。
地府轮转王,那不是十殿阎罗中的一位吗?难道这世上真有地府?
而且,如果四十万赵军阴魂冲出来作乱,我和他都要死?这什么道理?摆明坑爹么。

有人说,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生不如死。
要我说,这世上最最痛苦的事你活的好好的,突然发现自己要死了,而且,还是被一个死老头害死的。
如果老道士没让周家拿着玉佩找我,我也不会来高平,也就不会听殓尸人的话来长平,这事也就和我没关系了。
可现在,如果不能阻止眼前的灾祸,老道士要死,我也要死,而且还是死于非命。
什么叫死于非命,就是出门被车撞死,在家地震砸死,洗澡被水淹死,吃饭被饭噎死。反正都不是好死法,说白了,死的冤枉。
老道士没准备听我叫屈,被道符控制的血舞已经融入黑气中。原本清晰无比的黑气,以极快的速度消散,没多久,就逼近了降魔剑位置。而那个不断游动吸取死气的身影,也不断后退,直到退回降魔剑辟邪金光的最外围。
显然,它对辟邪金光有畏惧,不敢沾惹。

一直端坐于降魔剑下,如磐石一般的身影,终于动了。
他站起来,身形并不算很雄壮,却有种令人生畏的气势。一双眼睛,即便透过层层黑雾,依然如利剑一般穿透而来。
这绝对是一个大敌,连老道士都如此慎重,必定难以对付。不然的话,老道士不会说只抢回降魔剑。
从这点来说,降魔剑是关键。
如果没有降魔剑的压制,赵军阴魂可能早就冲出来了。而对方,显然也没有能力应付如此庞大的阴魂军队。
正当我思索的时候,老道士忽然一声不吭的快速前行。与两周前相比,他的速度和身形都差了很多,我开始担心,伤势会不会让他无法担此重任。或许,我应该期待周老爷子和周广济两兄弟死前已给予对方重创。

最让我看重的不是那个人,而是一直没有太大动静的尸王。
此时的尸王,已经很接近实体了,看起来和铜甲尸很像。只是当黑气消失后我才发现,它堪比铜甲尸的雄壮躯体是灰白色,身上有几大块黑色的斑点。犹如僵尸的獠牙探出唇外,缓缓张和,远比常人更宽大的尸口不断喷出灰白色的气体。
这种一种连死气都无法承受,沾惹便消散的尸气,远比铜甲尸更加可怕。更令人恐惧的是,在他胸口长了好几张可怖的人脸,婴儿头大小,扭曲的面容,状似痛苦。远远的,我总觉得那几张人脸很熟悉,却又看不太清楚。因为那脸面扭曲的太厉害,似哭似笑,诡异到了极点。
老道士已经冲到了血雾前,可消融死气的血雾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任由老道士进出。
一直不动的尸王突然喷出一口灰白尸气,胸口的几张人脸同时发出尖锐的哭笑声,凄厉又刺耳。像要刺穿人的耳膜,我听的脑子都要炸开。

即便我捂住耳朵,那种尖锐无比的叫声依然清晰。这声音好似从你脑子里发出来,而不是从耳朵里传进去。
通冥玉佩再次传来了温热感,刺耳的叫声减弱了许多。虽然还能听见,却不至于受不了。
我凝神看向前方,老道士已经与尸王短兵相接。
就算是地养尸,老道士依然勇猛无比,亲身上阵不断攻击。而面对尸王,老道士却远远遁走,隔空以符咒化作火龙攻击,根本不敢接近。
这固然有其伤势在身的原因,但也说明尸王的可怕。
站在降魔剑下的人一直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老道士与尸王游斗。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为老道士一直没有得手,尸王的速度很快,虽然不断被火符逼退,却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如果那个人也加入战圈,以老道士此时的身手来看,凶多吉少。

虽然老道士临走前给我一张灵符,但这东西怎么用?血滴上去就行了?还是要全部抹一遍?
老道士每次给我放血都放很多,如果只用几滴,我总觉得不靠谱。
另外,轮转王真的可以用通冥玉佩召来?
我忽然发现,通冥玉佩好像动漫里的宠物球……
我又多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应该怎么帮老道士。
尸王的速度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顺畅。一开始老道士的火符它每次必中,而现在,已经躲过去两次了。
再这样下去,我死定了。

这时,我一直担心的事发生了。
立于降魔剑下的人,终于动了。他伸手一抓,像要撕开什么东西。而随着他的动作,老道士刚刚发出的火符噗的一声散了。
尸王趁此时机突然近身,灰白色的尸气直捣黄龙,向老道士的面门喷去。同时,它双手直插老道士胸口。这要被那双灰白色的锋利尸爪插中,以尸王的力量,绝对可以把老道士当面包一样撕开。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老道士的面前突然出现一抹金光。如屏障一般,尸气撞上去发出吱吱的声音消散,而尸爪则被阻挡了一眨眼的瞬间。
只是这一瞬间,老道士身子一扭,绕开尸王,直扑降魔剑。
在我耳边,也传来他的声音:以灵血点中聚灵符,宝玉贴胸口,跟我念!
天地五行!
我下意识的跟着老道士声音做起来:天地五行!
灵血通冥!
灵血通冥……
法令!十殿轮转王!神兵火急如律令!!
法令!十殿轮转王!神兵火急如律令!!
通冥宝玉瞬间如千年寒冰般冰冷,一道黑色幽光自玉中射出,眼前出现一个漩涡。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身影,自旋涡中踏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