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围城战
（1）
亚瑞特高原四季分明，春天可以赏雪景，夏天可以滑雪橇，秋天可以堆雪人，冬天可以打雪仗，宜人的气候赋予哈洛加斯人自傲和坚韧的民族性格，他们用优美的诗篇热情地赞颂自己的家乡：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搓手又跺脚，走路直摔跤。
尿尿成冰柱，拉屎冻后腰。
睡觉不盖被，一夜死翘翘。
这些强悍的高原人世世代代保卫着神圣的亚瑞特山。他们的杰出领袖奥古斯特带领族人修建起坚不可摧的要塞城市哈洛加斯，使圣山与外界完全隔绝,哪怕是一只穿了羽绒服的苍蝇也休想飞进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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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坐在壁炉前发呆，娇美的脸庞被炉火映得通红。期盼的忐忑和莫名的惆怅折磨着她情窦初开的心，她时而侧耳倾听，时而跑到阳台向下张望，每次都落寞地回到壁炉前的椅子上。那个人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信了呢……他咋恁烦人呢！他是不是得了甲流被隔离了呢？他会不会就此消失了呢？
少女坐立不安，她终于想出了一个平息心境的好主意。她从自己的内衣盒最下面翻出了一包由一条男士内裤卷裹着的信笺，然后躺在床上，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一张一张地欣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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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公主殿下：
恕我冒犯。我养的鸟叼走了您的戒指，现在我勒令它将戒指送还，并携此信致以深深的歉意。我已经对它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教育，它也表示悔过，且任凭您处置。
您忠实的臣民尼拉塞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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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公主殿下：
我愚蠢地相信一只鸟可以拥有人一样的良知与操守，然而我错了。我万分痛苦地发现它又偷走了您的一只耳环。现在我令它原物奉还，并恳请您给予它应有的惩罚。
您的臣民尼拉塞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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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慈的公主殿下：
您的宽容令我惭愧不已，您又一次饶恕了这只作恶多端的鸟。可是它寡廉鲜耻，竟然又顺回一条项链。我已经给它喂了“一日断肠散”，当它把项链还给您后，它就将为它所犯下的罪行负责。
您的仆人尼拉塞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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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公主殿下：
您的解药不值得赐给这样一个小偷！它竟然死不悔改地又带回了一条手帕。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再度发生，我已经对它施展了死亡诅咒，在物归原主之后，它就再也不能为祸人间了。
卑微的仆人尼拉塞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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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的公主殿下：
我已经没有任何颜面乞求您的宽恕了！没想到您还是一位炼金术师，可惜您不该用那高贵的法术去拯救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它竟然又忘恩负义地叼回一条带蕾丝边儿的内裤！我已经把那只贱鸟烤了，整个世界终于可以清静了。
您忠诚的尼拉塞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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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爱的公主殿下：
您的信我收到了。为您送信的狗狗很漂亮，从它的颈链上我得知它叫“尼克”，我真不想承认这曾经是我儿时的小名。我按照您的指示把蕾丝边儿内裤放进了它叼着的篮子里，并且送上那只烤好的鸟给您解恨。祝您永远幸福！
尼拉塞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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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
再次收到您的信让我受宠若惊，请允许我对于信中的责难加以辩解。我能够想象当您看到尼克狼狈的模样时会多么心疼，但您一定想象不出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昨天我出于对您的爱慕，决定护送尼克一程。但是狗的天性令它玩忽职守。尼克在途中不但将烤鸟吃光，还要拿您的内裤擦嘴，这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于是我挺身而出与它发生了激烈的争夺。令人痛惜的是，我拼了性命仍然没能保住内裤的完整性。今天尼克见了我冲上来便咬，我尽了最大的努力保持理智，并且用一盆香喷喷的排骨与它达成了和解。待它回去后，请您查收我赔偿给您的新内裤，希望您能喜欢。
尼拉塞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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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公主：
尼克再次光临时摇了摇尾巴向我表示友好，体现出良好的家教。从您的信中我了解到您非常讨厌我送去的那条男士内裤。这怪我欠考虑，但绝无您所说的“刻意损坏您名誉”之企图，我向圣山发誓。您的震怒让我无法原谅自己。我决定自杀谢罪，我要写一封遗书深刻地忏悔自己的罪行，明早把它连同您退回来的内裤一并贴在哈洛加斯的城门口，然后以头触墙结束自己卑微的生命。我会在另一个世界继续为您祈祷。
永远忠于您的尼拉塞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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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公主：
您的怜悯令我感激涕零。您宁可用一个吻换回那封遗书和内裤，让我感到自己的生命尚存一些重量。您的美德唤醒了我的救赎之心，所以我决定把那封遗书再复印10000份，于明天上午贴到亚瑞特高原的每一棵树上，然后找一棵最谦虚的树挂上我的裤腰带，满怀着对您的热爱把自己吊死。永别了，我的女神！
可怜的尼拉塞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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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安亚：
感谢您牺牲一天宝贵时间陪我到亚瑞特高原散步。诚如您所见，没有10000份遗书，只有一颗真挚的心。原谅我冒昧的表白，我的心已经不属于我，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您！请相信我决非一时冲动，我也不是个仅仅满足于幻想的人，所以我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努力获得被您爱的资格。毕竟您不可能接受一个平民百姓的求婚。昨天福多满长老的仙逝使哈洛加斯长老评议会出现了一个空额，听说您的父亲奥古斯特国王有意从年轻人里选拔配齐。为了给未来的岳父留一个好印象，我决定送给国王陛下一份厚礼。但我们的领袖喜欢什么呢？恳请您给我一点提示。
爱您的尼拉塞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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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
我觉得自己是最受上帝宠爱的幸运儿，只因为得到了您的垂青。您说国王喜欢奇珍异宝，这样我心里就有数了。我咨询了装甲师拉苏克，他也暗恋着您呢。但当他得知我对您的一片痴心时，他豁达地伸出了援助之手。拉苏克告诉我，在冰冻高地上一个叫艾巴当的地方，住着一位名叫塔格奥的老实人，他拥有许多世所罕见的珍宝，无论谁为了爱情到他那里祈福，他都会奉送一件宝贝。心越诚，宝贝越珍贵。我决定去试试运气。
您的尼拉塞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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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我可以进来吗？”奥古斯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等一下，爸爸。”安亚迅速地将信笺塞在枕头下面，然后跑去开门。
“孩子，你脸红什么？”国王进门问。
“炉子烤的。”安亚答。
“怎么又白了？”
“开门冻的呗。您找我有事儿啊？”
奥古斯特道：“孩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婆家了。你看夸尔凯克将军咋样？他是声名显赫的资深重骑兵……”
“免谈！他岁数太大，都能当我爸了！”安亚嘟起小嘴。
“要不，拉苏克咋样？他是全城最好的装甲师，手艺没的说……”
“我不干，他长得太砢碜，脑袋大脖子粗的。”
“那你……”
“这事儿以后再说！爸，”安亚突然问道，“听说福多满长老死了？”
“是啊，死了。评议会600多个长老，死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哦，那塔格奥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奥古斯特变了脸色，瞪大了惊恐的眼睛：“你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您快说呀，您认识这个人么？”安亚追问道。
好一会儿国王才阴郁地答道：“塔格奥不是人，而是一条魔龙。”
“他有很多宝贝对吧？”
“不错，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搜集世间的奇珍异宝。”
“就像您一样？”
“别胡说，你爹我跟他比简直就是个捡破烂儿的。要是能得到一件塔格奥珍藏的宝贝，那这辈子就不算白活啦！”
“您是国王嘛，您派人管他要呗！”
奥古斯特眉峰紧锁，带着痛苦的表情说：“你以为我没试过呀……我们的祖先很早就打过他的主意。几百年了，前去拜访魔龙塔格奥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
“啊！”安亚失声尖叫瘫软在地。
国王赶紧把她扶上床。在给她盖被子的时候，国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在女儿的被窝里，发现了一条……男士内裤！
